第十七章、童话是童话，世界则是世界
一切准备就绪，正要离开墨家机关城，六指黑侠却叫住了陈默，他已将机关城所有墨家弟子全部召集起来，让陈默对墨家弟子讲一番话。 陈默当即傻了眼，有些不知所措。这一方面的事，没有任何人通知他，而且以前他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前世陈默最多也只是当着班上几十个同学背诵课文，那等情况就已令他十分难受了，如今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演讲。 陈默毫不迟疑表示拒绝。可六指黑侠表现的非常坚决，而且班大师，铸剑的徐夫人等人也在一旁劝说，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答应下来。 下方数百墨家弟子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本来已做好一些腹稿的陈默，脑海顿时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前所未有的紧张。 六指黑侠、班大师等人和众人一齐望向陈默，并没有任何不耐烦之色。虽说陈默这几个月来所捣鼓的不少事情，令墨家弟子们颇为头疼，但同样陈默所捣鼓的一系列事情以及改革，也赢得了墨家弟子发自真心的拥护。 虽说六指黑侠从未当着众人面指认陈默是下一任墨家巨子，但在众人心目中，陈墨其实已下一任墨家巨子。 这一点不说整个墨家，至少机关城内，是众望所归的。 陈默想不众望所归都不行。陈默对墨家做出的不少改变，都非常有益于墨家。 要知道在陈默加入墨家以前，但凡是墨家弟子，除开日常所需，需要将赚来的钱财全部交予墨家，不留分毫，以做各种开支行动之用。 可陈默认为这种做法对甘于奉献的墨家弟子来说太过于严苛了。甘于这样做的墨家弟子，自然都有着崇高的品格，可并不代表拥有崇高品格的人没有资格过好的生活，没有资格让家人过的更好。所以陈默劝说六指黑侠对于这个规矩稍作调整。 六指黑侠对此事也感觉颇有些为难。为难的原因倒不是这是祖师爷墨子定下来的规矩。墨子曾有云，但凡有益于天下的事，都可以做，不必在意我或者任何人定下来的规矩。虽说如此，历代墨家还是将墨子定下来的大部分制度规矩当做金科玉律，少部分则根据时代的不同，做出了调整改变。 六指黑侠为难之处在于，墨家若想要正常运转，那么就必须墨家上下齐心合力，没有钱财，许多事情根本无法施行。 这一点在陈默看来，完全不是问题。 且不说其他，便是纸要想要彻底传播开来，就不得不倚靠王侯将相这些上流阶级人物。虽然纸在陈默看来，并非什么珍贵的事物，可他也清楚这东西在那些贵族眼中，必定是稀罕物，足以换来大量的钱财粮食。 陈默别的本事没有，可吃喝玩乐的本事实在不少，再加上有墨家的技艺，制作出一些玩乐的事物，简直轻而易举。 陈默直接将各种赚钱的点子奉上，如此一来，六指黑侠便对墨家正式改革：陈默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的：若想别人加入你们，那么你就必须过的好，若过不好，别人怎么加入你们？ 六指黑侠当然不是贪功之人，他直接将陈默的建议告诉给墨家弟子，这也使得陈默在墨家的地位更高了，直接被认定为是墨家下一任巨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脑子忽然冒出了一些话，下意识说了出来。 “父母给孩子讲了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说了一声祝你好梦，孩子们睡着了。每個童话故事的结尾，必定洋溢着得到回报的幸福，可当孩子们醒来后看见的，却是满目疮痍的结局。可又为何，善良之人，仍在哭泣呢？童话是童话，世界则是世界。应该如何向孩子们解释才好呢？......” 陈默颇喜欢中岛美雪的歌，这和国内那些开口闭口唱情爱的歌大不一样，她的歌不但可以戳中你各种各样的心思甚至阴暗面，有时也可以为你鼓劲，令你反省！ 陈默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天，逛B站的时候，意外发现中岛美雪出新专辑了，其中体温、童话、乱世三首颇为喜欢，不由反复循环。 此时此刻被迫无奈在众目睽睽之下演讲，脑海一片空白的陈默忽然冒出童话翻译版的歌词，自然而然的念了出来。 这歌词虽说简单，却足以引起人的共鸣，特别是童话是童话，世界则是世界，更令人不禁生出极复杂的感情。 略作停顿，陈默继续道：“诸位，我们这些人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给自己的孩子们讲述一个好人有好报，努力便会得到幸福的童话，我们一定要讲好这个故事，等孩子们从梦中醒来，会发现世界纵然不是童话，但和童话的距离也绝不会太远，更不是那满目疮痍的结局。” 全场无比安静。 陈默不由怀疑自己搞乱了这一切。 可没过多久，如雷的掌声以及叫好声在空旷的大堂中响起。而且每个墨家弟子望向陈默的眼神不但流露出了尊敬，而且竟然带上了如看向墨家巨子六指黑侠那般的崇拜之色。 陈默暗呼要命，实在抵挡不了众人灼热的目光，退了下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人群之中鼓掌声叫好声最大的人并非六指黑侠，他身边哪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满脸赤红，掌声如雷，连连叫好。 武墨中的墨侠一脉，上任首领牺牲之后，六指黑侠在墨侠之中挑选出备受墨侠们认可之人为墨侠一脉的新任首领。 此人姓褚名期。 褚期出生在宋国，生长在魏国，据说曾在魏国披甲门学艺，后在战场被俘虏，最终被六指黑侠救下。 褚期十分认同墨家道义，而且对六指黑侠十分信服，故而在经过一系列考验之中，加入墨家，成为了武墨中的墨侠一份子。 褚期加入墨家已有十一个年头，这些年来，与六指黑侠等一众墨侠为了推广施行墨家道义，舍生忘死，赴汤蹈火，在墨家内部备受推崇。否则他也不可能得到墨侠几乎全体认可，成为新首领。 褚期本来对陈默并无太大好感，倒不是陈默的年纪亦或者其他，只是因为陈默一入机关城，便顶着未来墨家巨子的名头。 褚期认为除开六指黑侠以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有本事当得起墨家巨子，他一向执著，除非自己改变，谁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正如他当初下定决心加入墨家一般。 这几个月陈默的表现，虽然令褚期大为改观，对陈默成为未来墨家巨子还颇有异议，可这一刻褚期内心却被陈默所讲述的话所感动了。 褚期不但鼓掌最热烈，而且向六指黑侠郑重道：“巨子，陈默兄弟是我们墨家之宝，请巨子让属下保护他的安全。” 六指黑侠大为高兴，他原本的本意就是想让武功高强的褚期负责保护陈默，但因为褚期和陈默之间的矛盾，所以挑选其他人护卫陈默。如今褚期主动请缨，他如何不高兴呢？ 六指黑侠当即答应。 褚期脸上露出笑容，沉声道：“巨子放心，除非褚期死，绝不会让任何人伤陈默兄弟一根汗毛。”褚期为人极重承诺，迄今为止从未违背过自己的诺言，他的话绝对值得相信。 六指黑侠拍了拍褚期的肩膀，道：“陈默就交给你了。” 褚期重重点头。 就这样，时隔将近五个月，年过十三，快满十四的陈默离开了墨家机关城，踏上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