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碰就碎
这就是徐峰所说的方法。 利用伪装术骗过神父的感知,凭借搬运术将教堂前的咬人花连根拔起,再从角落悄悄地扇动翅膀,到达教堂的高处。 他撤销了搬运术施加的影响,任由所有的咬人花洒落下来。 “嗯?”神父稍稍察觉到什么,地面升起地刺,让他不得不多花去一点时间躲开这些烦人的小玩意儿。 赵易鹏不需要任何提示,自然而然地使用从黎风那儿获得的能力,将散乱的咬人花席卷成数股风流,从不同的角度刺向神父。 这是关键的一击,只要神父是狼人这一点没有改变,那咬人花绝对能够生效,将神父身上的血液吸干抽净。 这一击已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唯独缺少与神父相称的速度,这让原本欣慰的方景意识到,如果就这样让咬人花的枝叶朝神父袭击过去,那根本连偷袭都算不上。 神父会反应过来并且躲开! 而自己离神父最近,是最有可能限制神父位置的人。 片刻的工夫,方景做出决断,他不退反进,利用滑步缩短与神父的距离,地刺从支撑教堂的柱子上横长出来,使得教堂的半空不再那么空旷。 “找死?”神父此时已经感知到了一切,却被凑近的脆弱不堪的蝼蚁挡路,他怒吼一声,以全力朝方景扑杀过去。 他以为只需一瞬,烦人的家伙就会变成尸体,下一秒,巨大的长椅从侧身飞来,虽然打在身上只有浅浅的皮外伤,却也让他的动作产生停顿,足够方景将前倾的惯性停止,发动下一个滑步。 最终,咬人花顺利地插进神父的皮肤,那坚硬的狼毛在咬人花的根茎前似乎只是等待融化的冰雪。 神父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些许痛楚,马上明白了真相,在短暂的愤怒过后,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决绝。 “方景!” 一名人类想过来接应,缓解方景的压力,他以为身中咬人花的神父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应该也能应付过来。 这是个错误的判断,付出了血的代价。 神父庞大的身躯精准地踩在人类身上,利爪拖地,血液四溅,残破的地毯上多了一具尸体。 这并没有阻挠神父的步伐,他的眼中有了更加多的决绝,几秒之内,他再次来到方景的近前。 “这个给你!” 一根地刺从一旁斜钻出来,上面刺穿着一名活的人类,正在对方景的举动感到困惑。 神父没有挑食,一爪拍下,背后的痛楚越发强烈,似乎又多了几根咬人花,但没有关系,这是狼人的克星,而自己很快就会迈向新的境界,感受到赐福真正的奥妙。 “我已经不需要忍耐了,咬人花只是吸食人血的蚊虫,对我的影响近乎于无!”神父将方景从地上拎起来,笑道,“我已不再是狼人,而是新生的神祇。”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狼毛渐渐脱落下来,从皮肤各处由点及面,很快就有大范围的皮肤裸露在外。 “你是个屁的神祇?你只是这个世界的遗民,对真正的神祇来说,你充其量也就是这场游戏的助兴者……” 方景不会自我感动地想去牺牲,也不会天真地寻求他人的拯救,死亡就在眼前,他不愿求饶,那么剩下能说的就只有将对方激怒。 “真正的神祇?在赐福面前,你过于高傲了,你迷路了,我只能代替赐福让你的心重归平静。”神父轻轻一捏,搓了搓手,将手上的脏物去除。 方景就这样死了,被人寄予厚望的咬人花似乎也不见效果。 其他人的心逐渐沉到谷底。 赵易鹏对此无法接受:“这对狼人应该有效啊,难道真的像他说的一样,变成了……神?” 一旦局势翻转,神父也就不那么急躁了,他笑呵呵地看向残存的少数人,手上则不紧不慢地将背后的咬人花拔除:“事实如此,这座教堂的目的本来就是让赐福愈加完善,不断进化。” “不断进化……”徐峰看着因为皮肤大片脱毛而稍显丑陋的神父,“你现在这样就算是进化的尽头了吗?” “当然。进化是伴随着缺陷的,渴望鲜血是作为吸血鬼的缺陷,渴望杀戮是作为狼人的缺陷。而现在的我完美无缺,身体只受我自己支配。”神父露出笑容,咬人花的影响转瞬即逝,现在的他浑身都充满着奇异的力量。
叶榕忍不住插话:“可……原本作为人类,也没有吸血鬼与狼人的烦恼,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身体。” “弱小就是人类的缺陷。一碰就碎的东西,怎么配得上进化的尽头?”神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就这样结束吧,你们为这座教堂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会算上你们的功劳,顺便找到毁坏这个世界的元凶,将他杀死百遍。” 趁着对方还在得意地输出观点,徐峰想多问几句:“你……现在能离开教堂?”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一直能够自由出入教堂。” “我是说,不受影响地出入。”徐峰直视着神父,“身为狼人时的你,离开教堂是要受到一定程度的污染的吧?” “嗯,嗯,嗯。你发现了这一点,很好。其实这算不上污染,只是进化错了方向。”神父的确已经得意到宽容的地步了,只要有问题提出,他很乐意答疑解惑,“当然可以,现在的我已经成为神祇,同时又完成了这座教堂的终极目的,赐福怎么可能会强留住我?” “真的吗?我不信。”赵易鹏仍不死心,“除非你出去走一圈。” “狼人时期,我就能忍受污染短暂地离开这里,你凭什么不信?”神父嗤笑着,“当然,我也可以满足你愚蠢的好奇心,但凡事都应该有舍有得。我走回来的时候,你不介意我将你拍碎吧?” 赵易鹏脸色刷地变白,他只是想争取一个渺茫的可能性,却不想自己成为代价。 他支吾着,神父却不听任何辩白,他像是得到什么宝物的小孩,想要对见到的每一个人展示这件宝物的价值。 神父来到门前,自信地挪动脚步。 下一瞬间,细缝从手掌产生,很快,裂痕延伸,漫布全身,仿佛是一件玻璃制品被打碎在地一般。 神父碎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