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答案

    “有趣的小猴子，怎么，你想亲自见识见识我这十不存一的实力吗？”

    火眼金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王权然，小金人隐藏在金光下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如果换个人说这句话，小金人十有八九会赏他一发妖力十不存一的定海棒。

    丢出去后，小金人会再顺带吼一句傲来雾，花果香，定海一棒万妖朝。

    再然后，小金人就会成为从来不回头看爆炸的真男人，无视身后的蘑孤蛋，转头就走。

    可这个人是王权然，小金人只觉得他很有意思。

    “？？？？”

    听着刚才王权然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话，除去有些懵逼的龙宝宝之外，包括月啼暇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倒吸一口凉气，直呼恐怖如斯。

    左手泯灭王权然的全力一击，右手再覆灭真龙凝聚龙湾天地之力的全力一击。

    吃饭喝水般随手灭掉两位妖皇级的攻势，王权然居然管这叫十不存一？

    “别别别，我们哪敢对三少爷出手啊。”

    与此同时，见场上的气氛陷入焦灼，月啼暇一手牵着龙宝宝，另一手抓住王权然，连忙对三少爷赔笑。

    如果这个世界有天花板，那毫无疑问就是面前这个小金人。

    月啼暇对自己这辈子能达到黑驴阿柱的级别，对王权然能达到妖皇级战力已经很满意了。

    再给她两个胆子都不敢再去挑战三少爷这个传说中，这片天地的最顶端。

    “！

    ！”

    几乎是月啼暇话音落下的同时，王权霸业等人这才回过神来。

    一身妖力十不存一的三少爷都能随手碾压两位妖皇级的佼佼者，那他全盛时期又有多强？

    就连这样的顶尖高手都无法灭掉圈外生物，而是要画一个圈将它们挡在外面，那圈外的水究竟又有多深？

    他们去了这样的圈外还能活着回来，命是不是太大了？

    不止如此，王权霸业等人对敢这样跟三少爷说话的王权然抱有最衷心的敬佩。

    “别担心，有我在。”

    感知着攥紧自己胳膊的月啼暇有些紧张，王权然则是坚定的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沉闷的话音迅速落下。

    “三少爷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十不存一，而是十不存亿，一和亿是有区别的。”

    上一个跟小金人说十不存一的大老是黑狐娘娘凤栖。

    要知道那时的凤栖能跟妖界最强的涂山雅雅打个有来有回，有信心两百招内解决南国的毒皇欢都擎天。

    那时的凤牺绝对是妥妥的妖皇级战力，而且还是妖皇中的强者。

    可即便如此，在面对小金人的时候，面对号称这片天地力量的顶点，她的心中都只有逃跑一个念头，然后就是差点被小金人随手一击灰飞烟灭。

    若不是凤牺最后一刻跑得够快，将自己的意识从分身中分离开来，估计她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更别谈改变什么苦情树。

    就算那时候距离现在有足足五百七十多年，小金人可能没有恢复到那个层次，但那又如何呢？

    现在的他既然能随意湮灭王权然和真龙的最强一击，那么碾压两人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十不存亿，哦？有趣的小猴子，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哈哈哈。”

    将王权然的话音收入耳畔，小金人陡然间觉得这个说法很新鲜，顿时哈哈大笑。

    下一刻，小金人勐地摆了摆手，与此同时，身上的凤翅紫金冠，身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尽数化为金光散去。

    三少爷身上有伤，这点傲来国，甚至是四大妖皇基本都知道，算不上什么秘密，但伤势具体有多严重他们却不知。

    直接坦然说出十不存一，并调侃成十不存亿的，王权然还是头一个。

    “我爹爹才不是猴子，更不是小猴子！”

    小金人话音刚落，王权然还没开口，龙宝宝却不干了。

    连忙从月啼暇的怀抱中钻出脑袋，龙宝宝直接对着小金人怒吼了一声，rou乎乎的小脸蛋上满是委屈。

    尽管刚才做了一个王权然拿剑砍自己的噩梦，但在月啼暇的安慰之下，龙宝宝也只当那是一个噩梦。

    现在梦醒了，回到了现实，他们还是可以父女俩好的嘛。

    “你个什么小金人给我听好了，我爹爹是龙的传人，不是什么小猴子！再乱叫当心我打你！”

    σ

    这一刻，随着龙宝宝的怒吼，刚刚平息下来的海洋似乎又有了惊涛骇浪的趋势。

    真龙的意志刚从龙宝宝身上离开，现在她的身上还有着真龙的威势，能轻而易举的调动龙湾天地之力。

    “额，宝宝是开玩笑的哈，三少爷别在意哈，哈哈哈。”

    而一旁，见众人似乎是被惊呆了，月啼暇连忙讪笑两声，随即再度将龙宝宝的小脑袋按在怀中不让她发言。

    开什么玩笑，就算别人浑身闪闪发光，你也不能起这么个小金人的外号啊，多不礼貌。

    她真的不是因为小金人的实力强大，主要是乱起外号不礼貌，嗯。

    “哈哈，无所谓无所谓，我大哥和二姐就经常叫我小金人，再者，我一个成年人还不至于跟小孩子动怒。”

    闻言，小金人再度哈哈大笑，随即转头看向王权然。

    即便不看王权然，龙宝宝的前身，真龙也和他大哥关系匪浅，小金人还不至于跟她计较。

    “几百年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王权然是吧，身为王权无嗔的后代，你应该知道无暮那小猴子吧？毕竟他是你们先祖自以为的对手。”

    默默盘坐于半空之中，右手撑着脑袋，小金人看向王权然的视线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上一个这么有趣的人还是王权家的王权无暮。

    那小猴子挨了小金人的分身一顿毒打，还坐在地上傻笑。

    “知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晚辈一直以他为目标而努力的修行，他也是我练剑的启蒙者。”

    闻言，王权然顿时不卑不亢的对着面前的存在拱手施了一礼。

    即便种族不同，但这位给圈内希望的前辈很值得敬佩。

    不过敬佩归敬佩，王权然的剑心注定他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不知前辈找我，是为了当年王权无暮没做完的事情吗？”

    用力深吸一口气，回忆着那个死在父亲剑下的天才，王权然的心中也满是惋惜。

    如果他没死在那一战，没死在自己父亲剑下，如今的狐妖世界还会不会是现在这样人妖不两立的局面也尚不可知。

    “是，也不是，不过这一切还要从王权家和王权剑说起。”

    闻言，小金人摊了摊手，带有回音的话音中同样也充满了惋惜。

    如果当年无暮不死，人妖和平大有所望，他的计划也会进展的很顺利，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

    “小秦然，我能这么叫你吧，当年人族势弱，你们的祖先通过了我的考验，于是我将王权剑交给了他，后来被你们称之为初代王权。”

    感知着王权然体内的五行之气，回忆着当年意气风发的初代王权，小金人的视线中也有些恍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当年的这四句话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王权剑是小金人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因此他绝对不可能将王权剑随便送出去。

    所以王权家的王权剑来历很简单，那就是初代家主通过了小金人的考验，得到了执掌王权剑的资格。

    至于为什么没有流传下来王权剑获得方式，很可能是小金人下了什么封口令。

    譬如东方月初那样，跟小金人有关的任何话题都不能说。

    “原来初代先祖竟有这么大的宏愿！”

    闻言，王权霸业顿时一惊，下意识的觉得初代王权家主非常高大上，而且还特别有文化。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就连身为妖族的月啼暇听了这话都不禁另眼相待了。

    ‘这四句话特么的不是横渠先生张载的横渠四句吗？莫非初代王权也是个穿越者？’

    不同于月啼暇等人的敬佩，王权然的脸色则是有点怪异，因为这句话他很熟悉。

    而且是在前世的语文课本上，老师特意点出来要背的。

    “这四句话直接就让我生出了敬仰之心，然后我问他，你要怎么做到你说的四句话。”

    喃喃自语了一声，回忆着早就逝去的那个人，小金人顿时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说来也怪，经历了几次灭世的小金人，最终居然会敬佩一个普通人。

    “他说不知道，但却与我对赌，他认为自己的后代能给我解出满意的答桉。”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小秦然，我把千年前问他的问题再度重复一遍，你要怎么做到那四句话，还有，什么是轮回？什么是天道！”

    “说实话，这个宏愿很伟大到连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做，还有天道和轮回是什么，我也要思考一下。”

    虽然不了解小金人为什么会问这几个问题，但王权然还是开始闭上双眼沉思。

    横渠先生张载的横渠四句传播范围极广，基本是个人就知道，解说方式也有很多种。

    但王权然却不想用前世照本宣科的理念，而是在思考着自己的解读方式，也是专门针对狐妖世界的解读方式。

    与此同时，月啼暇，王权霸业，甚至是小金人的视线全部牢牢锁定了王权然，期待着他的回答。

    “这四句话中，第一句和第四句在我看来与前辈问的天道是一个问题。”

    良久，回过神来，王权然的神色陡然间变得很是坚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是最公平的，不会因为身份就有所偏袒，所以圈外种族也好，圈内的人和妖也好，通通一视同仁。”

    “天道看似无情，实则是最大的有情，因为天地若是有了自己的情绪，有了自己的喜好，对于生命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默默回忆着神墓大世界那个将众生视之为食粮，养肥的猪猡一般的恶天道，王权然不由打了个寒颤。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天道看似无情却实则有情，某些人看似有情却实则无情。

    “我所认为的为天地立心是指为天地立法，为天地确认观点，因为比起教导，人性更需要的是律法的约束。”

    “同理，唯有立法约束双方，才能让道盟和妖盟大体和平，才能开万世之太平！”

    “太平后，生民就有了命，不会像现在的普通人一样，无时无刻都要担忧成为妖怪的食粮。”

    “为往圣继绝学，这意味着要不断努力学习，完善律法，维护双方和平，届时开发圈外也好，静观其变也罢，至少都不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在王权然看来，横渠四句中最重要的一句就是第三句的为往圣继绝学。

    但继的绝学不是儒，而是法！

    人性本恶，与其用道德去感化，那到不如用律法来约束。

    “天道无情就是最大的有情吗？还有立法，这倒是跟二姐的想法相似，继续，什么是轮回。”

    闻言，小金人沉思了许久，不喜不悲的话音再度响起。

    初代王权的四句话他曾告诉过二姐六耳和其他傲来国的人，引起了很大的讨论，但回应却大不相同，总体上来说有两种。

    一方是以六耳的霸道理念，另一方是以顺其自然的怀柔理念。

    而对于小金人来说，我顺个锤子，还是霸道更好。

    “万物生灭，轮回不断，种族兴起又是衰落，昔日是圈外种族，然后是妖族，再后是人族，万物轮回就好似一个圈，众生不断的在圈子内打转。”

    “可没有轮回天地就不圆满，不完美，轮回给了那些亡者再次复活可能，众生有了一线生机。”

    提及轮回，王权然再度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轮回是一个个种族的轮回，一个个种族的兴盛与衰亡，无数种族在圈子内打转。”

    “轮回是一个个生命的轮回，无数的生灵有了复活的可能，有了一线生机，但这个世界的轮回似乎并不圆满，好像有缺陷。”

    在王权然看来，轮回绝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生死，转世。

    气数，兴衰，生死，往复，善恶，循环等等，这些能被王权然列举出来的全都是轮回。

    通过伏羲元神，王权然知道很多中千世界都未必有轮回。

    强如遮天大世界都只有相似的花这种残缺的轮回。

    例如从小黑狗到黑皇，从无终仙王到无始大帝，从狠人哥哥到叶凡，从安妙依到寇晓晓。

    可狐妖世界虽说等级不高，但不知为何却有远超遮天大世界的轮回。

    只不过狐妖世界的轮回很奇葩，人能转世妖却不能，妖怪一旦死了就是彻底死了，没有复活的机会。

    这并不符合王权然认知中的轮回。

    通过神话传说得知，判官笔和生死簿的记载着人的一生。

    生前为善者上善三道，为恶者历经十八层地狱，下恶三道，这才是正常的轮回。

    “你说的没错，此界的轮回的确有缺，我们一直在尝试着修补，但奈何对轮回的理解太过浅薄了。”

    以往，小金人看轮回只是生死，现在却从王权然这里到了其他的理念。

    仔细聆听着王权然的答桉，小金人顿时双眼放光，并补充了最后一句。

    “世间万物都是轮回，都有轮回，所以轮回就是自然！推陈出新，不错的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