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节 王老六
眼镜赵两天前就已经赶着他的牛车返回三站去了。 配种的工作总是这样只有一个早上的工作。我回来,这里白天也没有我的具体工作。饭由那两个女人做了,晚上羊都在羊圈里过夜,打更就是我主要的工作了。 早上,我帮助拽羊的人找出发情的母羊并把它们拽到屋里由那两个女人配种,然后帮助他们打扫羊圈。其他时间我还是无所事事的到处溜达。到其他的配种站看看人家的工作完成与否,有时也参观一下有没有配羊之余还顺便配人的。与大家一起找找乐子。 配种工作已经进行了将近一半了。有一天,包上来了一个人,是石桩子的弟弟,他说是领导让他来替换我,让我回村准备回家过年。我高兴的收拾自己的行李,连石桩子的弟弟叫什么名字都没顾得问,就匆匆赶回村了。 我又来到僧格仁钦家告诉他我准备回天津了。僧格仁钦从屋里拿出一个布包,包里是一大块黄油,足足有二斤多。僧格仁钦问我:“去年给你带去的黄油给你父亲吃了吗?” “吃了。” “他喜欢吃吗?” “可喜欢吃哪。”我笑着告诉他。 “这是好东西,对身体有好处。把这些带去给你的父母,让你母亲也吃。” 我不住地点头答应着,同时也没忘记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原来好多同学都已经回家了,报了名去乌钢的那些人要明年春天才能得到厂里的答复,这些人现在都回家了。村里几乎没剩下几个知青了。此次阿晓也要回家,我俩决定搭伴同行。队里有去公社的马车可以送我们。 我跑到队部要求取一些全国粮票,会计说没有。那么,我只好还要带些粮食回家了。在仓库里,我领了四十斤白面。虽然路途遥远,千里迢迢的把这四十斤粮食带回家去不是件容易事,但家里的情况我心里有数,我希望这四十斤粮食能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就在我们出发的前一天,阿晓的jiejie来了,她来为阿晓打理行装。她说她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去。目前,她已经和我们青年点的知青非常熟悉了。在我们集体户里,她教我们唱蒙古歌曲“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女生们学得非常快,不几天就都学会了。男生相对就差一些,有的人自始至终也没学会。 第二天一早,小王柱赶着送我们的马车向着公社出发了。出发前,有个老百姓来找小王柱要他从公社捎带什么东西,我只听来人招呼小王柱“王老六”。在路上,我就此事问小王柱。小王柱说:“啊!你问这个呀,你认识咱村一个叫斯琴的女的吗?斯琴格日勒,韩老板的闺女,知道她吗?” “我当然认识她。今年接羔时她跟我在一个接羔站,都在四站。但我问你怎么叫王老六的?这跟斯琴有关系吗?”我不解的问。 “当然有关系了,还不是一般的关系,没有她我就叫不了王老六。”小王柱一边赶着车一边摇头晃脑的卖着关子。我催他快说,阿晓在一旁听着也来了兴趣,也催着小王柱快讲。 “这个斯琴哪,就是他妈个烂货,谁睡都行。你想睡她只要跟她说‘我想睡你’,她就让你睡。你们知不知道在咱屯子有多少人睡过她?” “我们怎么知道这些。”我跟阿晓一起摇头,只是催他继续说下去。 小王柱继续说:“告诉你们,一共20个。其中我是第六个,所以我就成了王老六了。知道了吗?那小屁孩小白喇,是第七个。”我吃惊了,这里面还有那个小白喇、比我们还小的小白喇?在我们的心里,干这种事的简直就是流氓。那么小王柱和小白喇也都是流氓了? 说起斯琴,小王柱的嘴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没完没了。他告诉了我们这20个人都是谁。可惜这20人倒有一多半我不认识,大部分都是常年在包上的人。年纪最大的有五十多岁的包老板子;岁数最小的就是小白喇了只有十六、七岁。小王柱说的人里面也有确照日。 我心里暗暗地想,今年在四站,斯琴是把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了,居心有些不良。这也使她没有对其他人施展魅力、展开攻势。 一路上说说笑笑,并不寂寞,小王柱汉话不错,也很健谈。难得有人愿意做他的热心听众,他不敢卖关子了,得意洋洋的、一五一十的诉说了他与斯琴**的事实。 阿晓插嘴问小王柱:“斯琴是韩老板的闺女?” “是啊!就是咱们韩大老板的宝贝闺女。”小王柱说起这事,更有些得意。 “是一个挺漂亮的、韩老板家的那个大闺女?”阿晓似乎也认识斯琴。“她家是不是在村子西北角住?” ”对啊!你也认识她?“小王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也认识斯琴?”我也问阿晓。 “不认识。”阿晓说。 “那你……” 没等我问下去,阿晓对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件事:“今年秋天打草的时候,有一天,我正在铁匠铺里忙着,有人到铁匠铺来说村西北角有人打架,说是挺热闹的。听他说完,铁匠铺里的人就都跑去看热闹了。我没去。他们去了老半天才回来,回来后对我描述事情的经过。他们说是斯琴的mama骂斯琴,跟斯琴吵。她们娘俩说的都是蒙语,我去也听不懂。” “她们俩为嘛吵呢?”我想知道下文,就催问阿晓。 “他们去看热闹的人回来跟我说,斯琴怀孕了。可是她就是不说这是谁的孩子。她妈指责她不该太随便了。不能贪图一时的痛快,事后给自己留下许多麻烦。” 小王柱抢过话头说:“这事我知道,斯琴她妈骂她‘你知道**美,你不知道会生孩子吗?’哈哈哈哈!”小王柱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公社,我们还是在公社招待所食堂里吃了饭。食堂里卖的依旧是去年那种烧饼甩袖汤。买了烧饼甩袖汤以后,阿晓又要了两个小炒,他买的是猪rou炒洋葱和猪rou炒土豆片。然后又买了四两酒。阿晓平时喝酒很少,今天这是怎么了?阿晓说,他不常喝酒,这主要是为我买的酒。 现在从公社到大石寨已经通了汽车,是那种敞篷的大卡车。我们吃饱喝足,走到门口等汽车。那汽车的司机也正在食堂里吃饭,需要等他吃过饭后才能出发。这里到大石寨只有30多里路,火车两点多开,时间来得及。 我们抽着烟等着。喝过酒感到口渴。我跑到食堂里,好说歹说求来一碗白水。喝过水,感觉好多了,我把碗还给食堂,又回来继续等着。 司机回来了,我们买了票,爬上了汽车。天气很冷,好在我俩都有大皮袄、大皮帽子,令一同乘车的人们只有羡慕的份。 火车上人很多,都是赶着回家过年的人,其中有不少天津知青。这趟列车是白城至阿尔山的,人称“白阿线”,当地的人们称呼为“白拉线”,意思是指乘坐这趟车的人很少买票的,让火车“白拉”。我们买票了,并且买的是通票,从大石寨一直到天津。 到白城我们下了车,我们要在白城等大约两个小时,然后换乘187次从齐齐哈尔开到北京的火车。再经过二十多个小时就可以到家了。 平安度过这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我们到家了。出了车站,阿晓拉着我坐上了去他家的公共汽车。车站离他家比我家近。我去年春节期间到过他家,对这儿并不陌生。 阿晓叫开了门,他的父母都出来了。欢迎阿晓的回家,也对我的到来表示欢迎。全家人一致要求我留下吃了饭再走。盛情难却,我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后,阿晓用他父亲的自行车驮着我的东西,我俩一齐徒步走到了我家。到了我家楼下,阿晓就把东西交给我,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他没有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