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军机大臣,还踏马首席?你能不能找个小点的官职冒充?
第212章军机大臣,还踏马首席?你能不能找个小点的官职冒充? 乾隆搁下狼毫笔,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滚进来。” “是。” 总管太监秦驷,立即从门外迈入殿内,软底靴没有发出任何噪音。 他就像是随时待机的Siri,永远在线,光速响应。 乾隆根敲敲桌子: “这3份秘旨,立即发出去。不必通过军机处。” “奴才遵旨。” 喜滋滋的秦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得亏是在园子里,要是在紫禁城,得启动特殊程序才能叫开宫门。 那样的话,第二天朝野又要议论纷纷。 他亲眼看着快马骑士出了圆明园,才欣喜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嘴里念叨着: “皇上还是太仁慈,要依奴才看,光杀白莲教匪远远不够。就该把荆襄所有男丁都杀光,嗯,还有江南的男丁也一并杀光。” 伺候他脱靴子的徒弟小桂子目瞪口呆。 “师傅,都杀光了谁来种田?” …… 秦驷眼睛一瞪,竖起兰花指,尖声骂道: “糊涂,我大清有的是人。杀光了,一道圣旨,随便迁个百万户过去填江南、填荆襄。啥事都不会耽搁了。” “啊?” “江南,荆襄那都是不缺水的大平原。穷鬼们搬去了,怕不是耗子掉进了米缸?做梦都要笑醒喽。” 小桂子没敢吭声,他记得师傅的家乡――三年旱两年,涝一年。 全家死绝,后乞讨到了京城。 一咬牙净身入宫,从刷马桶的小太监做起,吃尽苦头,如今俨然是大人物了。 紫禁城内, 除了正经主子,师傅就是数的上的重磅人物了。 他不敢争辩,默默的去倒了一杯茶。 “小桂子你发什么愣,说到杀人就害怕啦?” “师傅您喝茶。” “嘿,咱家告诉你,这人杀的越多,天下越太平。不服就杀,敢造反的更加要杀。一人造反,就杀光方圆十里。一村造反,就杀光百里。一府造反,就干脆把这个省都杀光。” 很显然,秦驷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幻想,表情扭曲,眼神放光。 他还真不是瞎吹牛。 而是在史书的基础上,糅杂了一个最纯粹奴才的个人想法。 秦始皇巡游,见陨石而杀十里。 大清兵入关,屠百城而得天下。 可见这杀戮,也是治理天下的一环。 …… 襄阳城。 洪教主登上城头,俯瞰数里外的清军大营。 “怎么样?” “教主放心,襄阳城绝不会失陷。” “好,好。” 经过了修缮、加固后的襄阳城防,真不是随便啃下的。 缺乏大炮,就多多增加石滚木、投矛,热油这种传统防御武器。 只要守军意志够顽强,就能将来攻城清军杀的人头滚滚,尸体堵塞汉水。 即使清军有大炮,也不是那么好啃的。 因为襄阳有两重瓮城。 洪教主又叮嘱道: “要尽快经营好水军。朕要东征武昌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襄阳在,我等在。襄阳亡,我等亡。” 一众老弟兄,豪气干云。 洪教主很满意,慢悠悠的走下城墙。 突然看到一群人跪在城墙底下,领头的是明堂王堂主,手捧龙袍,金冠。 “们这是?” “恭迎教主登基,白莲教万岁,教主万岁。” 洪大昌诧异、拒绝、勉强、然而还是被加了一件衣服。 以前穿的明黄袍子,缺乏见识,犯了很多错误,比如龙爪个数不对。 这次的龙袍是正经的制式。 穿上后,整个人自信多了。 …… “臣等泣血,跪求教主登基为帝。否则,我等立马就去投汉水!” “哎,不必如此。” 洪大昌很痛苦的闭眼,摇头叹气了半天,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建议。 主要是体恤下属。 “朕宣布,从今日起,建白莲圣国。朕就是圣帝。统帅圣兵百万,顺江而下,直取武昌。” “万岁,万岁~” 欢呼声雷动,襄阳城如同过年般热闹。 不过,洪圣帝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宣布待打下武昌,再定都、祭弥勒。 次日,大军水陆并进,绵延50里,顺汉水直下。 沿路击破多个城池,势如破竹。 直抵武昌城外10里,扎下大营。 而此时,阿桂才翻山越岭,抵达了汉阳府黄陂县。 一行30余人,狼狈的如同乞丐。 这一路失踪亲兵2人,摔死摔伤4人。 堪称是用钢铁般的意志,强行走到这里的。 探路的亲兵,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主子,白莲先锋已到武昌城下了。” “他们来的好快。” “咱们怎么办,进了武昌城可能就出不来了。” “别急,待本官再想想。” 阿桂毫无朝廷重臣的形象,疲惫的斜靠着土堆,啃着一块干饼子。 胡子拉渣,眼睛布满血丝。 …… 突然,不远处过来了一群人。 警惕的看着他们,摆出了戒备的架势。 “主子,好像是本地绿营。” “去,叫他们领头的来见我。” 亲兵刚靠近到20步距离,一支羽箭嗖的钉在他脚前。 “站住,什么人?” “我们是朝廷的人,这有腰牌,自己拿去看。” 亲兵穿着便服,甩过去自己的腰牌。 对面那个手持弓箭的绿营汉子,依旧警惕心不减。 “你们一群汉子腰悬刀剑,又都是外地人,就凭一块腰牌?不可信。” “妈的~” 亲兵刚想骂人,就看到对面的人齐刷刷举起了弓箭。 …… 阿桂连忙大喊一声: “住手,本官乃军机处大臣,钦命节制湖北战场。对面的,过来看公文。” 汉子小心的看了盖了大红印章的兵部勘文。 居然松了一口气,收起弓箭,笑道: “我认识这个章,在黄州协副将署外张贴的告示见过一次。没错,兵部的大印。” “拜见大人。” “起来吧,你是何人?” “标下黄陂营弓手,张九佬。” 阿桂笑了: “你这名字谁取得?” “我爹,黄陂人勤奋,有九佬十八匠的说法。” “给本官讲讲,什么意思?” “就是代指手艺人。九佬指的是阄猪、杀猪、骟牛、打墙、打榨、剃头、补锅、修脚、吹鼓手这九个行当,十八匠是金、银、铜、铁、锡、木、瓦、窑、石、漆、弹、蔑、染、画、雕、酒、箍、皮。” 阿桂是世袭贵族,簪缨世家,头一次听说这种东西,颇觉新鲜。 就问道: “所以九个行当,你都会?” “略通一二,嘿嘿嘿。” 阿桂指了指后面的那些人,问道:“这些是?” “都是一个汛的弟兄们。最近上官让我们多加提防,小心白莲的探子。” “哦?白莲喜欢派探子吗?” “嗯,很多。他们一般打扮成老百姓模样,四处乱窜。” 张老佬很健谈,让阿桂了解了许多信息。 比如,一半的绿营兵都被调走了,加强武昌城防。 还有,四周有点钱的人家都逃走了。 要么躲到山里,要么去了更大的城池。 …… “我们要去武昌,怎么走最便捷。” “旁边这条河叫滠水,坐船一直往南走就能到武昌城。” “走,你前面带路,去县衙借船。” 张九佬带路,众人一路无言。 进入县城后,有亲兵小声问他: “嘿,你知道军机处大臣是多大的官吗?” “不知道。” “难怪,你敢这么和咱家大人聊天。” 黄陂县衙不大,还有些破烂。 在大清,官不修衙,所以众人也不觉稀奇。 门子伸手拦住了: “什么人?就往里闯?” “小的黄陂营汛兵,这几位是京城来的,也是给朝廷当差的。” “你们来干嘛的?” 有亲兵怒了,喝道: “这是军机处大臣,叫你们知县滚出来接驾。” …… 门子被吓到了,连忙进去传信。 黄陂知县听说京城来了贵人,连忙跑出来。 见阿桂一身黑衣,胡子拉渣,满身泥水,裤子刮破两处,脑门后还沾着一根草。 随行的亲兵,也都差不多,有的还挽起裤脚。 再往后看, 车马?没有。仪仗?没有。 连匹战马都没有! 他瞬间就气笑了: “你,贵人?撒泡尿照照吧,穷酸样。” 阿桂心中恼火: “老子是首席军机大臣,去年刚平定金川之乱的章佳.阿桂。” 知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恶狠狠的骂道: “军机大臣,还踏马首席。” “你能不能找个小一点的官职冒充?你知道军机处大臣是几品吗?” “来人啦,统统抓起来。” 黄陂县衙,冲出一群衙役、游手。 阿桂的亲兵们立马抽刀,大砍大杀,把县衙门口变成了屠宰场。 百战余生的老兵,杀人只当是砍瓜切菜。 知县跪地求饶,也被一刀砍死。 …… “白莲教杀进来啦。” 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着逃跑。 结果导致了全城的恐慌,百姓扶老携幼的逃跑。 本该出击的黄陂营,也做了逃兵。 千总领头,一溜烟的跑了。 阿桂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只能拿出印信,命人速速骑马去武昌城报信。 越是底下的人,越是认排场。 只能让陈辉祖派兵来接应自己,省的路上再生出意外。 “大人,您,您杀了知县。”张九佬声音苦涩。 “区区七品知县算的什么,我家大人杀知府都不必请旨。” “你,张九佬,即日起担任黄陂营千总。重新募兵,招勇士,随本官去武昌城,敢吗?” “标下遵命。” 张九佬是个傻大胆,见升官了狂喜。 一路狂呼:“爹娘,我出息了,当大官了。” 次日,武昌城队伍赶到。
总督府的一位六品官,亲自来迎接。 “登船,直下武昌。” 从黄陂搜罗了10几条民船,加上督标的3条战船,这一路上安全无虞。 张九佬,临时拼凑了200号人。 多是本县的游手,泼皮,贩夫走卒,还有他的邻居发小。 这些人听说他当千总了,都跟着来了。 一路上喜笑颜开,却不知即将要面临什么。 …… “讲讲武昌形势。” “禀抚远大将军,白莲先锋已经抵达武昌城西,正在四处侦查情报,并对龟山发起了一次攻击,被击退了。” “他们的主力呢?” “根据斥候回报,白莲主力顺汉水而下,绵延近百里。大约还有两三日陆续抵达。” “湖北其余州县,什么状况?” “郧阳府、襄阳府、安陆府全部失陷。宜昌,荆州,汉阳,黄州岌岌可危,多个县城被占。总之,情况很糟糕。” “他们如何打下襄阳城的?” “下官看过军报,乃是里应外合,猝不及防。郧阳城也是如此。” “城中有内应?” “对。” 阿桂若有所思,反问道: “那你们又如何保证,武昌城中没有内应呢?” 总督府属官瞬间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这,这,这可怎么办?” “传令,加速航行。” “快快快,回武昌,有紧急军情。” …… 阿桂站在船头,沿途观察地形气候,默记在心中。 为将者,这是基本素质! 当晚,船队摸黑抵达武昌城外。 因为害怕被误击,船队提前点燃了灯笼,挂出了旗号。 阿桂的战场经验丰富,知道打仗的时候,兵丁们紧张。 万一被误认为是白莲教船队。 轰几炮过来,就太不值了。 进入城中后,他就急匆匆赶到了湖广总督府。 陈辉祖,以及巡抚周宝昌,还有一大群文武官员站在府门外迎接。 “参见阿相。” “免礼,进去说事。” 浑身酸臭,衣服污损的阿桂,丝毫不顾及形象。 一边接过毛巾擦脸,一边就问道: “目前武昌的城防情况,谁来介绍一下?” 陈辉祖赶紧上前,现场就他官职最高。 “禀阿相,武昌城共计战兵15300人,其中督标1000人,抚标1500人,其余都是各地的营兵。” “你把周边的兵都调来了,那些地方不就扔给教匪了吗?” “这,省城不得有失啊。” “理~解,那水军呢?” “汉阳水师、宜昌水师都在此,计有战船41艘。” …… “龟山防御有兵多少?炮多少?” “半个黄州协的兵,火炮大概有10门吧。” 阿桂冷冷的瞅了一眼,问道: “龟山位置如此重要,俯瞰长江、汉水,乃是教匪进攻武昌的必经之路,你就放500兵?” “这,这,本督明日就增兵。” “不,现在就增兵。” “是,是。请问增兵多少?” “有人自告奋勇,率部前往吗?”阿桂环视问道。 屋子里,还有院子里,武官起码有30几人。 但却没人敢应答。 武昌城和龟山,隔江相望。 有诗云:龟蛇锁大江。 龟,蛇就是分别代指龟山、蛇山。 龟山在长江西岸,汉水从山脚下流过。 站在90余米高的龟山山顶,恰好可以俯瞰汉水和长江,同时观察城中的一举一动。 堪称是武昌城防的第一道锁。 …… “我去!” 张九佬,突然热血上头,大喝一声。 “这位是?”巡抚周宝昌问道。 “黄陂营千总,途中偶遇,随本将一起来的。” “真壮士也。” 阿桂冷笑了一声: “张千总,你的兵太少,官职也太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守备了,再拨给你800兵,守住龟山炮台。” “标下遵命。” 张九佬开心的露出大白牙,这人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几天前,还是月银一两五钱的绿营兵丁,现在就成了正五品守备了。 崭新的官袍,官靴,佩刀,还有象征身份的铜官印。 甚至,还允许他自行任命10个把总,20个外委把总。 美滋滋! 他全然没注意到周围众将官的眼神。 不是嫉妒,而是一副看死人的冷漠无感。 心里冷冷嘲笑道:乡下曲辫子! 抚远大将军是在给你升官吗?那是追封! 待教匪主力赶到,堆人都能把龟山给堆平了。 …… 大规模会议结束,就是小范围开会了。 陈辉祖,周宝昌一直在冒冷汗,他们被阿桂的话惊到了。 城中或有白莲内应! “二位,你们险些就成了朝廷的罪人。”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结合白莲教匪攻陷郧阳、襄阳的成例,概率极大。 周宝昌一咬牙,拱手道: “请阿相出手,挽救武昌城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