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寒雨连天之时

    “前辈的这一拳，真是深奥……”雨撸下袖子，伸展了一下身体，叹气道。

    “你觉得，若这一拳是这么容易领会的，还能是前辈发明的么？”小艾已经成长成了大姑娘，眸光流动，顾盼生姿，走来安慰他道。

    “但是你都学会了啊，为什么我学不会……”雨一边懊恼，一边偷眼看着不远处一样在训练的雷崩与那少女。

    “哼，臭小子，眼往哪里看呢？”他的双眼被小艾一把捂住。

    “喂，小艾姐，你干嘛。”雨倒不是很意外，此刻也只是象征性地去抗议了一下。

    “现在jiejie可是你的女朋友，你要是看别人，jiejie会吃醋的。”小艾笑了笑，收回两手，一边把一缕头发挽到耳朵后面。

    “说得也有道理……”雨若有所思中，点了点头，只好无奈地收回目光。感受到自己练了一身的汗，雨有些尴尬地从背包里取了条毛巾擦擦头。

    “别动，让jiejie来给你擦。”小艾却是一把抢过毛巾，认认真真地帮他擦去脑袋和脖子上的汗水，然后又用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

    “……”雨叹了口气，只好站在原地任由小艾摆弄他的脑袋。

    “还想着那个小姑娘呢？”小艾有些不满，但是也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只好把说法放得委婉一些，“你觉得，是不是应该对自己的女朋友专一一点？”

    “说的很对……”雨倒是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努力地正心收神，休息了一番，继续站起身来感悟那一拳。

    身处末路之地的他们，初来时尚有些不适这里昏暗，晕黄的环境，但是习惯了之后倒也感觉不错。至少在这沉闷的黑暗中，有种自己与世界都隔开的自在。虽有孤独弥漫心境，但是周围有朋友在，却也感觉不差。

    作为各个位面的翘楚之辈，同为人类的他们统一被送在一起进行集训。亡灵族、地狱生物、敌对类人怪物，节肢怪物，甚至一部分仇视人类的末影人等等，这些近乎无限刷新，由位面的负面凝结而成的怪物，对于人类一向是极大的威胁。

    “雨，想不想和我打一架？”雷崩豪放的大笑声从一侧传来，他对于这一拳有所感悟。

    “你这个变态，皮又痒了是吧？”雨不想弱了声势，但雷崩实在是修为已经快要赶上他了。加上他的悟性实在是极高，哪怕雨在元素之力的等级上高他半头，凭借着诸多掌握极其完备的术法技能，他也不弱于雨。加上他对于技能的衔接能力极强，往往一套乱打下来，雨根本找不到什么破绽还手。

    “接我一拳，哈哈！雷音长空破！”

    这一拳如同一道雷暴凝聚成了一个漩涡，一击之中震耳欲聋的雷音轰轰荡荡地响彻四方，巨大的冲击波在拳风尚未到来时几乎就把雨整个身子彻底掀翻。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元素之力瞬间调动，庞大的冰元素凝聚成天域，与震耳的雷鸣几乎分庭抗礼。

    这一招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巨大的雷鸣之音和冲击波的先手压制，但是雨却在慌乱之中没有意识到，反而是架起了最为强大的防御准备硬接这一击。等到冲击波消散，已经没有其他攻击迎上雨的防御了。他就这么白白地消耗了这些元素之力，却也不好直接收回。

    “冰盾，爆！”雨大喝一声，把身前凝聚的数千尺寒冰瞬间引爆开来。巨大的寒气再一度弥漫了雨的领域范围之内。创造对自己有利的战斗环境，是很不错的选择

    “雷影，生灵灭！”雷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势若风雷一般，转瞬间雨的四周就充斥了无数道雷影剑芒。他沉吐一口气，却是毫不慌乱，拔出剑，挥出自己钻研已久的一剑。

    “九绝剑，三绝人！”雨立刻就拿出了这自己目前为止最大的杀招。他将剑往身前一横，惊天动地的寒气顿时从雨的身周不断地涌出，化作满天虚影，均为雨的模样，有哭有笑，有老有少，神态年龄各自不同，如雨一生无数分支！

    “人绝，是天地间之独一无二术！”雷崩想起了父亲在称赞雨时的话语，心神一凛，雷光瞬间暴涨数十倍，化作近千道十几丈的锋利剑芒，如同天地间无数道密麻麻的蛛网囚笼，凝聚成道道寒光瞬间把雨那庞大的寒气分化出的万千身形笼罩在内！

    暴涨的雷光凝聚成了一道雷霆风暴，翻卷之中不断地涌现紫雷闪烁，就在他稍有松懈之时，万千道雷光瞬息间被无比狂暴的冰寒之气疯狂地冲破而来！

    冰寒之气翻卷仿若大海狂波怒涛，怒吼中带着一柄长剑直直地对着他暴冲过来！

    “雨，你干什么！”雷崩术法被破开，嘴角溢出鲜血，却是大惊失色。他的修为虽然与雨相近，终究不如对方积累深厚，又在自己毫无防备之下，竟然出了杀手！

    “身后！”雨来不及解释，大喝一声，身子如闪电般飞射而来，携裹着滔天的冰寒奔涌。但他终究速度太慢，比不过那早有预谋的红芒。小艾在远处发觉这一幕，吃了一惊，连忙拿出长枪奔来助阵。

    一股极大的生死危机刹那间把雷崩的质疑打断，他惊慌失措中咬破舌尖，急急喷出一口精血，血雾弥漫化作赤色雷芒包裹他的身躯，以雷霆的惊人速度，几乎是打破了起步加速的过程，而在瞬间就让他的身体横移了三丈！

    雨的冰剑先到，带着滔天的冰寒猛然将那红雾一冲。可惜是后手出手，而且后劲不足，以雨的强大之力都没能够将那红雾彻底拦截，而只是让得其趋势一缓，随后又暴冲而来！

    “雷鸣天地动！”雷崩毫不犹豫，这次杀劫大得惊人，他瞬息间就爆发了自己强大的五阶技能，身影彻底消失。末路之地似乎无边际的空中，在天穹上凝聚了阴云，轰击出气势惊人的紫雷，对着那暂时失去了目标的庞大红雾猛然轰去！

    雷光的外显之相已经不是银蛇，而是紫色的巨蟒，蹿腾之间，一道数丈粗细的巨大雷光轰然降临，与那红雾瞬息间形成僵持！

    紫色雷光狂暴无比，此刻更是自天而下，如同瀑布般飞溅四方，巨大的冲击波甚至将末地石生成的地面都冲出无数裂缝。红雾却是安然不动，如同一坨弹性物质，反倒是迎着庞大的雷光，生生地冲了上去，速度丝毫不减！

    显然，是对此早有判断！

    “怎么会这样！”雷崩大惊失色，反倒是雨面色不太惊讶。在看到出手之人的刹那，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既然是他一直所喜欢，也看上去一直喜欢着雷崩的少女出手，显然对雷崩是有着必杀的把握的。她的本意，在这时候出手，是为了借助他们拼的两败俱伤的时机。没想到雨的实力远超她的想象，雷崩更是只发动了消耗不是很大的两招。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她与雷崩相处时间极长，在不知觉中动点手脚还是完全做得到的。若非是此刻是末路之地训练中少有的一段长时间休息，她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即使是这样，末地的周围之人也有很多被惊动，虽然现在赶来的都是弱者，但是一旦有七阶强者出手，她恐怕凶多吉少。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你的底牌，一一地暴露了。”雨的敏锐非同常人可比。她不但看出是那自己所倾慕的少女出手，更看出她的族群。她绝非人类，而是其大敌地狱生物之列。

    “看出又如何？”她的声音不再甜美，而是混杂了不少尖锐。

    “看出，就有办法针对于你。”雨叹了口气，左手在背后猛然伸出。如果有哪怕半分可能，他绝不愿意对这少女下手，哪怕她是地狱族也一样。但是地狱族对于人类有天生的杀戮欲望，如同亡灵族一般。因而，他必须出手。

    “前辈的一拳，我现在懂了。”雨喃喃说，他的声音微弱得只有自己可以听见。他依旧飞快地逼近那团红雾，后者现在距离雷崩所化的阴云已经不到十丈的间距。

    雷崩嘶吼中爆发了全身之力，疯狂地将所剩不多的雷属性元素之力灌注进入阴云之中。紫色的雷光浓稠得几乎要凝固一般，不断地冲刷着红雾，让后者疯狂地震荡，但却没有造成破坏，速度也没有减慢。

    “因为个人的感悟都不一样，不同的感悟，会使得这一拳发生不同。别人的感悟不适合我，我自己，应该有自己的一拳。”

    雨距离那红雾，一样不到十丈。

    但红雾已经到了阴云之前，将其飞快地笼罩。

    “雨，救人啊！”雷崩怒吼一声，阴云瞬息间崩溃，重新凝聚为他的身躯。他勉强施展一招雷音长空破，将那红雾震开三尺。

    锋锐的血色之剑，已经将要从红雾中降落，划开他的脖颈。少女已经急迫地大吼起来，雷崩每拖延一分，雨就靠近一分，她就危险无数。

    “我的这一拳，是……”雨依旧沉浸在感悟中，对准红雾，隔空挥出一拳。

    血剑明明已经触碰到了雷崩棱角分明的脸庞，但却被一股巨力直接荡开。荡开的刹那，红雾被冰封成了碎渣。体温远离了少女。

    “寒渊，长空拳。”雨睁开始终闭着的双眼，看着随风飘散的红雾和红雾里怔怔看着自己的雷崩，微笑了一下。笑容里夹杂着苦涩。

    距离他辨认出少女，到现在为止，也就是过了五个呼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