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名刀电光丸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阿喜川继续过着懒洋洋的生活,阿喜多则一有空就在和狗子玩。 而兼定却趁着新年后短暂的空闲时间除了养伤以外就是和冢原卜传频繁练剑。经过冢原卜传的指点,兼定的剑法虽然没什么太大的突破,但是冢原卜传一招一式间传递出来的杀意很好地训练了兼定的战斗意识,这也是为什么冢原卜传一开始就给兼定下马威的原因。 期间冢原卜传还经常和一条房通品茶闲谈,房通也常来道场看二人练剑。 实际上这段时间兼定已经成为了冢原卜传的弟子,行礼拜师。可惜冢原卜传不久便要离开了。离去当天,兼定和房通亲自相送。 “好了,房通殿下,兼定,就送到这里吧。” 冢原卜传和随行的几个弟子被送了良久之后,主动让一条家的各位止步。 “师傅大人一路顺风,弟子也一定精练兵法。” “卜传大人来日再来拜访,我房通随时虚左以待。” 冢原卜传却微微摇头,对着兼定笑道:“兼定,你曾在道场跟我说过,兵法是一种艺术。其至多不过是百人敌,若是要千人敌乃至万人敌,所倚并非一劈一刺。兵法真正所求乃强身修心。起初我还以为你是想偷懒,但这些天我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你少年才俊,有兵法之才,但日后更应为真正将帅。” 根据这些天的相处,兼定也明白冢原卜传这话里并没有什么隐藏的责怪之意,反而是真正在为他考虑。 那番自己在北辰一刀流学到的剑道艺术论看来确实是多少给了这位剑圣大人一些的启发。 一开始兼定还担心自己的观点会引起冢原卜传和其弟子们的反感,但冢原卜传的弟子们看到自己师傅都已经认可了兼定的理论,大多也就冷静下来了。不然这未来师兄弟关系,兼定可够难处理的。 “弟子一番拙论而已。师傅大人能认可,弟子倍感荣幸。”想来北辰一刀流那些前辈们要是知道自己流派的剑道理论得到了冢原卜传的认可也必然高兴。 冢原卜传扶起要行礼的兼定,点头笑道:“这段时间为师虽然一直在教你兵法,但是毕竟首次练习的时候为师没把握好力度,还害得你掉了颗牙。这样吧,如今离别,为师就把这把佩刀赠予你当做赔礼,也留个念想吧。”说着就要去解腰间的佩刀。 兼定连忙拒绝道:“师傅大人,弟子受不起。” 一旁冢原卜传的一位弟子打扮的青年却笑着插话道:“师弟,咱们师傅送弟子东西那向来是有出手无收手的,你就收下吧。” 冢原卜传笑骂道:“干重,就你小子话多。”插话的是冢原卜传的养子——冢原干重,随冢原卜传游历天下,虽说是养子,冢原卜传却像对待弟子一样严格训练。 冢原卜传将那把佩刀解下,递给兼定。 “兼定,你仔细看看这把刀,不觉得熟悉吗?” 兼定接过佩刀,端详一阵却并未在外部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在得到冢原卜传允许后,他一把把刀抽出剑鞘,如电光一般的锋芒瞬间充斥他的眼帘。 这是让他掉了颗牙的那把刀。 “师傅……这……” 冢原卜传见兼定会意,便满意地说道: “这把刀随我多年,保养也算是完好,更是你第一次感受到杀意的武器,我把它交给你,望你日后能不惧任何来敌。此外为师亦被世人称之土佐守,而为师一心求于剑道,此生注定与大名之路无缘,而今你亦为土佐守,也算是一种缘分。为师也希望你能用这把刀功成名就。” 明白了自己师傅的期冀,兼定也就不再推辞。 “谢师傅赠刀!不知此刀如何称呼?” “既然赠送给你,那此刀过去如何称呼也就不再重要,你自己取名即可,也看看你和此刀契合如何。” 兼定闻言可犯了难,这可咋取?自己对这刀唯一的感觉就是冢原卜传刺过来时那如电般迅猛的寒光。 电……光…… “那此刀就叫‘电光丸’吧!” 听到这个名字冢原卜传就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看来这刀确实和你有缘。” 兼定还没反应过来,冢原干重也是惊讶地解释道:“传说这把刀在铸造时雷雨大作,狂风吹灭灯柱,刀匠无法继续铸刀。却马上有电光附于其上,室内顿时亮如白昼,此刀才得以完工。师弟为它取名‘电光丸’,真是缘合心巧,再合适不过了。” 兼定闻言顿感无语。 “啊这……那还是……真是太巧了……” 这传说也就当个传说了,别的不说,就说刀刃上冒电光,那刀匠不怕触电?还敢继续锻造?这不扯吗? 至于什么缘合心巧……我能告诉你这名字来自一只红鼻子,白口袋的蓝色狸猫吗? “干重,你这么话多不如就留下来担任一条家的兵法师范如何?也帮你师弟练练兵法。” 冢原卜传笑着给了插话的冢原干重一个爆栗,却被冢原干重灵巧一闪躲开。 “嘿嘿,师傅,这可是你说的。” 冢原干重像是得了御令一样欣喜。倒是把冢原卜传整愣了。 “干重,你认真的?为师原本打算留其他人下来的。” 冢原干重闻言却正色行礼道:“义父大人,干重跟着您游历天下这么久,也想试试自己的层次究竟如何。这段时日,您与兼定师弟练剑,我也走访了幡多高冈两郡的一些地方,确实对一条家有所心宜。不妨就让我留下协助兼定师弟吧!” 冢原卜传见自己的义子居然这么严肃,想必也是下了决心了。于是只好看向了兼定,征求一下自己这位新弟子的意见。 会意的兼定赶忙说道:“干重师兄愿意留下来磨砺兼定,兼定求之不得!兼定愿以兵法师范聘请干重师兄!请师傅成全!” 见此,冢原卜传稍作犹豫后也只得点头应允。 “那好吧,干重你就留下来吧,好好传授兵法。兼定,若是干重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你该管就管……” 就这样,冢原卜传留下了自己的养子冢原干重,带着剩下的弟子继续踏上了游历天下的旅程……
“诶?”返程路上兼定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冢原卜传这走的方向好像不是京都的方向啊…… “师傅他不还担任着少将军殿下的兵法老师吗?” 一旁冢原干重闻言嬉笑着说:“你说那位义辉师弟啊,他太痴迷兵法了,老是缠着咱师傅。本来师傅他老人家就打算要走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溜之大吉。” 兼定满脸问号。 随行的秋利康次问道: “那幕府的人问起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冢原干重觉得有些好笑,他随着冢原卜传亲眼见识过幕府中枢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要说幕府当前没有那个能力去满天下找冢原卜传,就是找到了,一个破落幕府的外派官吏能拿闻名天下的剑圣怎么着?冢原卜传也就是在幕府将军面前抹不开面,不然以京都那淡到离谱的伙食,自己这一群东国出身的练家子早跑了。 兼定玩味地说道:“那就下次一定吧。” “哈哈哈,兼定师弟说得不错!”听到兼定这有趣的回答,冢原干重忍俊不禁地附和道。 边上的一条房通只好笑着摇头。“这个高干……” ‘高干’正是冢原卜传的本名。 “行了,师弟,你们先回去吧,师兄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冢原干重回头看冢原卜传一行人已经走得远到看不见了,这就将装着行礼的行囊递给一位侍从,自顾自地和兼定一行分开走。 “师兄?”兼定疑惑地看着逐渐走远的冢原干重的背影喊道:“你这是去做什么啊?” “别管我,你们先走。哦,还有,不必给我准备晚饭了!” 冢原高干高举手向后摆了摆。 兼定等人特意站在原地观察了一阵,良久之后兼定才打破沉默的局面。 “师兄他……他是不是往城下町去了?” 秋利康次下意识接了句:“而且干重大人好像是在朝鲸屋的方向走……” 此言一出,众人都目光瞬间集中在秋利康次身上。秋利康次虽然已经元服,比兼定大上不少,但毕竟也还是个半大小子小青年。面对鲸屋这种风月场所,他还没有脸不红心不跳的那种老练。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 “不,不,我,我,我没去过,我,我是……听教忠说的!对,是教忠告诉我的!” 心中暗暗说道: ‘请原谅我吧!教忠!’ 今日抽签抽到留守御馆筛选公务的老倒霉蛋东小路教忠莫名其妙又背了一次黑锅。 但很明显兼定等人并不相信秋利康次这套鬼话,都以“啊对对对”的眼神看着秋利康次。 只有一旁的一条房通玩味地摸着下巴,打趣道:“没事,没事,康次你和教忠有什么好害羞的?年轻人嘛!可以理解。这血气方刚的是好事啊!” 此时的秋利康次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至于东小路教忠……他马上就要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