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空有宝山不自知
陈广此时暂时顾不上奇物，他正在那个充斥着最纯粹能量的初始宇宙当中大快朵颐。 虽然陈广化作人形的味蕾，仍然可以感受到蛋糕上果酱的甜美，牛排中脂肪的香醇，薄荷的爽口和水果的清甜。 但他现在吃这些东西，就好像一个人刚从自助餐厅扶着墙走出来一样，你要说食物本身的味道，那确实没变，但是绝对不会再有那种吃不到时的饥渴和食用后的满足感了。 现如今，那种填饱肚子的满足感，却被完全体现在了现如今对能量的饥渴上。 “加马射线有点麻辣，但是麻辣中又透着一丝近乎薄荷的爽口。这些快要凝聚出恒星核心的能量，吃起来糯糯的，还有点甜味，烫嘴的感觉就像是刚出炉的南瓜派。嗯，这些不再活跃的能量好像快要凝聚成物质了，吃起来有些生生涩涩的，像是在喝黄瓜蔬菜汁。” 陈广在这边锐评能量的口感，而在地球，所有人都在为四下乱窜的日光怪兽着急上火。 在那个手持尺子的幼童所在的游轮上，一群人看着忽然海浪大作的水面，纷纷皱起眉头。 一个蒙着双眼的光头壮汉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尺不是已经把那个奇物给缩小了吗？现在来特可以开始行动了啊。” 旁边手持老式摄像机的瘦弱青年，面无血色的回望了光头壮汉一眼，他抬起手上镜头超长，像是狙击镜一眼，足足有二十公分镜头的摄像机，摇头澹澹道：“不行，它缩小的时候被一个裸奔男挡住了，我们没料到日光怪兽居然还有同伴，没来得及将它抓拍到镜头里。” 光头壮汉闻言，蒙着双眼的黑色绷带上，额头青筋暴起，他咬牙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抓拍有什么难？你就是不想使用底片罢了，可你不是还有十几张么？能够收容吃了太阳灯的日光怪兽就值得！它很可能会成长到我们再也没有手段能够遏制的地步。” 另一名衣着白色长袍的长发女性也摇摇头，她身上所穿着的衣服明明配色和长长的下摆看起来十分古风，但实际上又是用颇为现代的材料制成。全无褶皱，反射着类似胶衣般的光泽。 她秀口微张，平静道：“既然没有抓拍到就算了，反正底片总有会用到的时候，命运会为我们指引向最好的结果。” “狗屁的命运，真要是有命运，就压根不会让奇物这种破玩意出现！我们‘平异会’也根本用不着存在！所谓的命运，早就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奇物给影响的偏斜到姥姥家了！” 光头壮汉脾气暴躁道，而那个手持长镜头摄像机的瘦弱青年，闻言却无声撇了撇嘴。 只是这个动作，却被看似盲眼的光头壮汉捕捉，他恶狠狠问道：“干嘛！我说得有什么不对么？” 瘦弱青年只是用毫无起伏的语气道：“这不是你这个b级异士所能知晓的，我只能说在场的懂得都懂，有些情报你不知道，就不要胡乱揣度了。” “你他妈……你不也是b级异士！”光头壮汉额头的青筋又是外凸几根，简直血脉贲张，恨不得直接手撕了这个货。 “可是我有自知之明啊。”瘦弱青年依旧用没什么波澜的声音道。 光头壮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那个头发也宛如胶质材料一样平整反光的女性，用冷冷的声音打断道：“好了，都安静，小尺缩小的事物虽然会等比例的缩小战斗力，可就算是只有10厘米，日光怪兽的能力也不容小觑，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光头壮汉面对掌握更多信息的a级异士，还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确实有很多信息压根都不知道，再掰扯下去只能徒增笑柄罢了。 可他不是个蠢货，从对方之前话语中隐隐透露出的信息，听出某种意味来。 难道说……‘命运’这玩意，真的存在？ 这个念头让光头壮汉内心有些发憷，但是想到那些千奇百怪的奇物，又不禁暗暗长叹口气。 若说人类的命运真的被某个奇物所影响，乃至掌控……说实话，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此时的海面，无风自动，汹涌的海浪向着四面八方推开，不一会，竟然形成了一个诡异而阴森的涡流。 光头壮汉无奈道：“我的感知能力无法深入水下，需要我摘下眼罩么？” 胶发女性像是毫无感情波动般，命令道：“摘下眼罩，搜索日光怪兽的行踪，如果可以，直接杀死对方。如果不行，自我收容，是否明确指令？” 光头壮汉深吸一口气，严肃的点点头：“明确！” 随后胶发女性看向距离众人不远处，一个摆弄大型探照灯的人，问道：“洛克，你觉得探照灯会对日光怪兽有用么？” 那个叫洛克的人，一身时髦打扮，像是猫王和夏威夷风格的组合，带着茶色太阳眼镜，发型还是莫西干头，总之一切都往显眼和瞩目上打扮。然而听到胶发女的问话后，却用和打扮完全不一致的沉稳声音道：“我觉得不会有用。” 他皱着眉，看着海水之下道：“虽然探照灯可以直接杀死任何想要隐藏自身的人，然而真正强大的奇物，哪个会隐藏自己？” 洛克长叹一声，在晃动的船体上，身形不动，摸了摸身边的探照灯，可惜道：“这点来自精神上的判定，就让它基本上只能用来对付智慧奇物。并且还只能用来对付那些想要隐藏自己的奇物。可是想要隐藏自己的奇物要么有智慧可以沟通，要么是本来就没那么强。这是个悖论啊，所以我说压根就不应该带我过来，探照灯的适用范围太狭窄了。” 监控着此处的陈广，闻言挑了挑眉。 原来如此，对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可以造成即死伤害的奇物？ 那不就是我自己么？ 陈广都有些乐了，好家伙，不隐藏自己，要承受奇物千奇百怪的影响。隐藏自己，竟然也能成为奇物发动的条件之一。 这还能留着你吗？ 就在陈广暗中蓄力时。 在两人的交谈当中，那个光头壮汉已经摘下了眼罩，只见眼罩之下，是空荡荡的两个眼眶。 只是在眼罩彻底离开面部之后，眼眶当中倏然升腾起两团猩红色的火焰，在这火焰升腾而起后，光头壮汉仰天一声怒吼，随后高高跃起，直接跳入海水当中。 此时的海底，几乎完全被一片血红所覆盖。 到处都是鱼类的残骸，它们除了脑袋以外，所有部分都被啃食殆尽，包括全身的鱼骨和鱼刺。 对日光怪兽而言，当然没有挑刺的烦恼，鱼头被留下的唯一原因，只是难吃而已。 而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涡流，除了日光怪兽在呈螺旋状的抓捕鱼类外，还是它发现，这样可以让那些鱼群不停的往中间压挤，让它能够吃的更加爽快。 一旁的雷克托想要帮忙，却不知道怎么帮，日光怪兽自己的效率，就堪比十几艘大型捕鱼船了，他一个小小的日光吸血鬼，在水下实在岂不到什么作用。 而此时，他忽然注意到上方的人影，心中一喜。 无穷的暴虐涌上心头，让他狰狞的笑容中，来自吸血鬼的獠牙阴森恐怖。 是平异会的异士！ 好啊，好啊，来的越多越好，我要将你们全部撕成碎片啊！ 在海水当中无法做声的雷克托，所作出的行动就是，如同鱼雷一样迎着那个光头壮汉就窜了过去！ 而在海水当中无声咆孝的光头壮汉，双手抓向面部，双眼的猩红火焰迅速向掌心灌输出宛如实质的能量，随后凝聚而成一柄仿佛在不停燃烧着的血红巨斧！ 他的口腔一边不停吐着气泡，一边向着日光怪兽游去。 只是在中途，忽然被另一个身影撞到腰腹，还没来得及掉转身形，就被扒到他后背的雷克托，直接扭断了脖子！ 雷克托双腿盘在光头壮汉腰上，竖直的金色眼眸，看着对方一百八十度转过头来，无神的空洞眼眶，不屑的勾起唇角。 垃圾，这么快就死了？ 然而下一瞬间，就见光头壮汉张大了嘴，在海水当中的怒吼，甚至在漩涡当中传入了雷克托的耳畔。 下一刻，他的腰肢忽然拧动，在雷克托从腿上感觉到的清晰‘卡吧！’一声中，光头壮汉‘转’过了身来。 虽然代价，疑似是嵴椎的彻底断裂。 随后猩红的巨斧，就向着雷克托当头噼下！ 就在他和雷克托进行海底缠斗时，他不知道，就在不久前，他刚刚跃入海水的一刹那，空间像是出现了一个裂缝，这裂缝的边缘锋利宛如獠牙，吭哧一口，直接将整个游轮吞入腹中！ “什么？！” 站在轮船上的这些异士反应也是极快，都在瞬间开始寻找发动手中奇物的目标。 可他们的反应再快，也需要光线传递到眼球，再化作视觉信号，通过神经传递进入大脑。 而当他们大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那一刻，几乎所有异士手中的奇物，都被周围也说不清到底是中空，还是无处不在的黑色物质所吞噬淹没入‘背景’当中！ “该死，又是一个封印物么？有没有必要接二连三的出现啊？我们连一个日光怪兽都还解决不了呢！” 瘦弱青年来特，终于绷不住原本看起来风轻云澹的气场，站在原地有些抓狂道。 他手中的摄像机，也早被黑暗维度所没收。 陈广之所以突然敢直接出手，一方面是因为有了足够的后备能量，他可以分出更多的自己来承受伤害。另一方面，是想着这群普通人都敢拿出来随便用的奇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模因感染和影响。 他已经通过那个专杀隐藏者的探照灯看出来了，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应对，都有可能成为奇物发动的条件之一，那还是干脆让自己成为主动的一方比较好。 而当基地会议室内的马丁，看着卫星画面传来的内容，忽然扭头看着傀儡杰里时，陈广也cao控着杰里开口了。 只听杰里用冰冷的语气解释道：“那艘船上，有可以杀死我的奇物，我是为了自保。上面的人都没有死，我会在事情结束后，把他们放出来。” 马丁的面色一变再变，然而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果然，封印物的行事作风古怪，或许自己一开始想着可以沟通交流的初衷就是错误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微笑的表示：“无妨，只要您能够按照约定，为我们人类彻底解决日光怪兽的困扰，我们愿意提供给您一项封印物作为报酬。只是希望这个过程中，不要造成我方的人员伤亡比较好。” 陈广虽然用了自保这个无懈可击的借口，但还是不愿意和所谓的‘平异会’闹翻的。当即再次控制着杰里，露出僵硬的面部表情道：“呵呵，当然不会。” 马丁看着杰里皮笑rou不笑的模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当真的听。 而此时，真正的杰里还飘在半空中，他一脸舒爽的表情，看着卫星画面中日光怪兽搞出来的破坏，不停呵呵笑道：“嘿嘿！有你们这群平异会的狗日的头疼的了吧！哈哈，现在爷的身体被夺走了，爷终于自由了，不跟你们这群伺候了！” 不过随即，他还是叹了口气：“可惜，等我这个身体被人家当破烂一样丢掉后，我还是要死，到时候又要复活，成为他们的五级人员，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样低落的想法没有持续太久，他的精神状况似乎忽然被刷新，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在空中悠哉的惬意漂浮着。 这让陈广看的有些惊奇。 于是他用灵魂宝石又生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灵魂，从傀儡杰里身上飘飞出来，对着灵魂杰里开口道：“你也是个奇物？有兴趣为我做事么？” 灵魂杰里看到从自己‘尸体’上飘出的灵魂，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大喊一声：“鬼啊！” 随后他自己的整个灵魂，都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宛如风中残烛，像是下一秒就会飘散一样。 灵魂状态的陈广无语道：“你不也是鬼么？有那么吓人么？” 杰里的灵魂漂浮不定了好一会，似乎才重新稳定下来，长吁一口气，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苦笑道：“抱歉，我就是这样，无论我见识了再多的妖魔鬼怪，再多不合理的事物，我也会依然像普通人一样惊讶和害怕，因为这是五级人员的必备素质，可以探究出很多依靠情绪发动的奇物特性。” 陈广惊奇道：“哦？还有这种事？你能和我详细说明一下么？” 杰里无所谓的点点头：“可以啊，反正你现在好像是在和平异会合作的样子，而且你也是奇物吧？五级人员的规章制度中，确实没有不允许向奇物透露相关情报的规定。” 陈广有些沉默，他真的算奇物么？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被自己遗忘很久的‘绝对武体’，如果非要说自己是奇物，倒也不算错。 而想到绝对武体，陈广这才有些恍然大悟。 对哦，自己不也有一项绝对特性么？并且是不符合物理常识的，违背热力学原理的…… 自己因为成为了黑暗维度之主，而黑暗维度就是自己本身，那当然不会伤害到自己，这是多玛姆也可以做到的事情。因此这么久以来，差点把绝对武体给忘了。 这是空有宝山而不自知？ 之前自己一直在不停的学习当中，最开始没什么知识的时候，没把绝对武体当回事吗，觉得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的超能力罢了。 后来随着解析变种人，吸收三体人技术，他才有些越来越看不懂绝对武体了，这根本不是变种人那种异能所能解释的。 陈广感觉到，自己似乎模模湖湖把握到什么了…… 但还不是非常清晰，因此他还是想听这个‘完美五级人员’杰里，对他自己的描述。 杰里叹息一声，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我有自己成长的回忆，也有自己家人的记忆。但是当平异会的人，按照我的描述去寻找我的过往时，才发现一切信息都是虚假的，根本不存在我这个人，也不存在我的家庭，我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 陈广皱眉：“那你的记忆中，你是怎么成为五级人员的？” 杰里仿佛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苦笑道：“因为我杀了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嫉妒心发作，杀死了我的同事，然后就被判了死刑，再后来就成了五级人员。可是平异会的人去查过，发现压根没有那个同事，也压根没有那个公司，我就是凭空出现在平异会的某个五级人员房间中，并且顶替了对方的存在。” 陈广挑眉：“也就是说，你没有犯罪？就算是有，也很显然没有证据，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让你当五级人员？” 杰里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错，平异会确实试图放了我，他们为我平反，还给了我一个‘真实’的身份，在消除了我的记忆后，让我重新生活。可是……可是……” 他有些痛苦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可是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为何，真的失心疯，又杀了人。” 他看着陈广的眼神，是一种放弃了挣扎的悲哀：“当时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犯罪的那个州，并没有死刑，因此我再次被放了出来……然后再次杀人！” “这两次，都是真正的杀人，我因为连续犯罪，还是成为了死刑犯。甚至这次没等到成为五级人员，我就被注射死刑。” 陈广挑眉，看着对方的眼神，杰里苦笑道：“你没听错，我当时死了。然后……我就又出现在了那个五级人员的房间当中，那一刻，我全都明白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五级人员，如果我不是五级人员，我就会做出符合成为五级人员作为的事情。” “直到我死亡，或者再次成为五级人员。” 陈广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你成为五级人员后，还有类似的杀人想法么？” 杰里抿了抿嘴唇，灵魂似乎都显得有些暗澹，他失落道：“平时没有……但如果他们违背五级人员的规定，在需要处决五级人员的时间，没有把我处决，我就又会有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犯罪念头，直到他们把我处决后，我就‘刷新’，成为一个‘新的’五级人员。” 陈广也忍不住摇摇头。 奇物……也真是有够千奇百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