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凄迷的夜
“梦然姐,这首歌,是送给你的,你听到了吗?” 一栋孤楼中,志远颓然放下吉他,靠在破旧的沙发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这里,什么都没变,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这里,什么都变了,那个人,不在了。 每一次,他伤痕累累,总有一个人,在这里等他回来,一碗面,一壶热水。 她是那么温婉可人,善解人意,她要的不多,只想待在他身边,甚至,远远的看着他便好。 她说,这里是家,是他们的家。 两个无助的灵魂,守望相助,在这里,他们不再孤独。 吴志远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她说,我叫柳梦然。 她走了,她最后说,我叫柳梦然。 她只是一个梦,她只想让他记住她,仅此而已。 吴志远心痛如刀搅,蜷缩在破旧的沙发上。 人没了,何以为家? 这里,曾经,多温馨,而今,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甚至,不能为她收尸。 一如之前的黄丽。 想到这里,吴志远更是悔恨难当。 这两个女人,都是为他而死。 曾几何时,那张床上,那个女人,为他挡了一枪,死在他怀里。 她的声音多好听呀,她总是唱着邓丽君的歌,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而今,又一个女人,为了他,香消玉殒, 她们的话,如出一辙,她们说,满足了。 红颜多薄命,花娇易凋零,难道,好人就命该如此吗? 吴志远悲愤难平。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杀光所有相关的人。 风继续吹,不停地拍着着窗帘,发出噗噗的声音,犹如一曲凄厉的挽歌,在志远耳边,经久不息。 站起身来,他,推开了梦然的房门。 脚步踉跄,他一步步走进去。 曾几何时,她穿上他给她买的白色长裙,在这里,精心打扮,她为他而打扮。 而今,佳人已逝,这里,冰冷地寂寥。 昨日仿若近在眼前,历历在目。 他仿若看到,他坐在梳妆台前,浅浅一笑,她是那么风媚而迷人。 志远的手,从梳妆台上滑过,他仿若在触摸她的脸庞。 然而,那整洁的床铺,已然变得很冰,很凉。 她走了,真的走了。 他又变成了一只孤魂野鬼,灵魂无处安放。 “啊!”吴志远仰天嘶吼,双目赤红,恨欲狂。 他把她的衣服,折得整整齐齐,放在行李箱中。 而后,连同他的行李包一起,他如同逃离一般,走出房间。 他不敢待在那个房间,他的心,在滴血。 他不能接受! 然而,这套房,她的身影,无处不在,可他却永远也找不着她了。 只觉得失去了全身力气,吴志远又重新回到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却在这时,门开了,一道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 “查到什么没有?”吴志远蓦然起身,声音冰冷彻骨。 “当时我疏忽了,我射杀的那个警察的时候,我忘记搜他身了!”余多多坐到吴志远对面,点燃一支烟。 “一枪杀了他,倒是便宜他了!我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吴志远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林枫叔用过百事通的那辆车……”余多多深吸一口烟,说道,“他就停在琉璃大道,那个警察要么是欢儿的人,要么就被买通了,他应该是在那里等林枫叔和百事通上钩,没想到,梦然……” “梦然成了代罪羔羊了,是吧!”吴志远寒声说道。 “公安局,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欢儿的人,这个时候,她没有理由杀了百事通和梦然的……”余多多皱眉,忽然,眼睛里,闪出一道寒光,“不好!” “嗯?”吴志远眉头一挑。 “这个疯子,一定是被逼疯了!”百事通腾身而起,“她想救陈定海!” “放屁!”吴志远大怒,“想救陈定海,就得杀了梦然和百事通?” “是警察杀的!”百事通凑到吴志远面前,盯着他,说道,“就算兰花草的人折损光了,但欢儿既然已经知道百事通在琉璃大道,她要杀百事通和梦然,同样轻而易举,为什么是警察?这个时候,隐藏起来不好吗?” “什么意思!”吴志远问道。 “一,杀了百事通,可以断了你的消息来源!”余多多沉声说道,“梦然,应该是无意中被发现的,临时起意,不过,这事,应该得到欢儿的授意,所以我才折道而返,可惜,那个被我干点的警察,被带走了!” “杀了梦然,这样可以打击你,达到她报复的目的,就像当初她杀掉我叔叔一样,杀人诛心,她要让你心痛,你别忘了,她曾经派人去安城,准备伤害你梅姨,这是她惯用的手段。” “这个疯子,我早晚要将她碎尸万段!”吴志远一拳定在桌子上,拳头捏得咔咔响。 “她之所以不惜暴露一颗棋子,目的,是想告诉项云飞,她,能杀掉任何人,包括项云飞在内!”余多多寒声说道。 “你是说……”吴志远的眼睛,寒光闪烁,“你是说,她是想以此来威胁项云飞,叫他放人?” “不可能!”吴志远摆摆手,断然否定,“项云飞不可能放人!” “项云飞是不可能受到威胁而放人,他做事的作风,你不是不知道,他是不可能跟欢儿谈条件!” 余多多说道,看了吴志远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吴志远低喝道。 “项云飞不可能放人,那欢儿可能……可能会杀很多人,包括……陈曦!” “什么?”吴志远大惊失色,拍案而起,怒气冲冲,一把推开余多多,“你说的,小曦会安然无恙的,你保证过的!” “我只是猜想,你别激动!”余多多说道,摸着下巴,“还有一种可能,她一边威胁项云飞,一边暗中筹备,自己动手救陈定海,你别忘了,公安局内部,有一个人是她的人,就有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如果有内应,事情大有可为!” “就算这样,她还是有可能伤害小曦!”吴志远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有什么办法?不能再拖下去了!” “只有一条路可走!”余多多一字一顿地说道,“欢儿既然想救陈定海,那,我们就想办法把陈定海弄出来,这个人渣,坐牢或者枪毙,太便宜他了,我要他,不得好死!” “怎么弄?硬闯吗?这不是找死?”吴志远冷声道,“他们抓陈定海,用的是装甲车,严防死守,我们哪来的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余多多说道,“欢儿既然想救他,那我们,就做一只黄雀,后发制人……先看她的动作,我们见机行事!” “这样岂不是被动,处处受制于人?” 吴志远心中堵得慌,“欢儿性格喜怒无常,要是小曦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万死难辞其咎!” “目前,我们只能这样……” 余多多无奈道,“我还是相信,小曦会没事的,她是欢儿手中最后一个筹码,不到万不得已,欢儿不会动她,这前提,我们必须得把陈定海掌在手中,这样,我们才能有主动权!” “混账!”吴志远一脚把茶几踢翻,走到窗前,默不作声。 夜色凄凉,风不停地拍打着窗,两个男人,现在窗前,久久不语。 “我走了!”不知过了多久,余多多说道。 “去哪?”吴志远没有回头,依然望着窗外。 “去找楚雄!” “嗯?” “我们需要他,要不然,公安局那里有什么动向,我们不清楚……走了!” …… 公安局,灯光璀璨,热闹非凡。 项云飞站在窗口,负手而立。 有风掠过他的脸,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的心,舒畅无比。 陈定海被抓了,罪魁祸首已经落网。 他还记得,陈定海从他眼前走过的那种苍凉的眼神。 那个人,一向张扬霸道,刚才,如同死狗一般,失魂落魄,从他面前走过。 这是大成果,这一系列的案子,算是破了。 一顺百顺,那些兰花草的人,已经招供,处处指向陈定海和欢儿。 人证有了。 物证,张逸杰传给他一份资料,资料里显示很多触目惊心的交易,涉及很多人,包括外地的人贩子,毒贩集团!这里面,还有一份名单,名单里,不但包括兰花草的人,还有分散各个夜场的佳丽。 他已经安排下去,根据名单抓捕,他相信,要不了多久,相关涉案人员,会尽数落网,包括外地相关的犯罪集团。 唯一遗憾的是,欢儿还在逍遥法外,包括吴志远和于多多,没有落网。 不过,他相信,只要把欢儿抓了,救出陈曦,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让他最为头痛的是,内鬼,还没有揪出来。 他请刘天峰喝茶,一是试探,二是希望此人能回头是岸,没想到,此人一直深藏不露,不卑不亢。 既然如此,他没必要试探了,找足证据,在肃清一遍就是。 毫无疑问,他痛恨这种人,甚至,比起陈定海,对于这种背叛信仰的人,他的痛恨,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然,他初到婺城,首先,不会联合检察院,把内部先肃清一遍。 没想到,没清干净。 既然目标已经锁定,那不急,内鬼有内鬼的用处。 在项云飞的思绪中,一个青年,推门而入。 “局长,柳梦然和百事通,死了!凶手……是警察,被人当场击毙!我们在现场,发现一颗金色的子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