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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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医疗面板突然弹出了一个新的工作区,和兴奋值简单明了的曲线图有所不同,这片区域更加复杂,类似一块仪表盘,上面针对蒋云川的情绪进行了更加具体的划分,以方便对比治疗。 此时仪表盘中央弹出了两个粉红色的大字,旁边还围绕着粉粉的特效云朵。 庄秋白怔了怔,看着蒋云川挺直的背脊,听着系统毫无感情地拆穿了他识图隐瞒的心事,“病人情绪有所回升,目前处于极度害羞状态,目前处于极度害羞状态。” 害羞? 庄秋白默默念了两遍这个词语,差点选择登出系统,再准备重新登陆一遍。 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冷傲的蒋云川,会有害羞的时候?他眨着眼看着管家,管家只是微笑地承认:“是我帮忙定的。” 且先在不说害羞和餐厅的问题,庄秋白根本不记得他曾经约过蒋云川这件事,就像彻底忘了自己的生日一样,脑子里没有任何印象。 他这些年大部分的时间都给了工作,从父亲病逝那天开始,就很少再有轻松的时候了,跟蒋云川结婚这五年更甚。因为这段交换性质的婚姻挽救了差点破产城邦,俩人不需要经营婚姻感情,婚后的庄秋白就一直忙于公司重建,将近两年甚至三年的时间,基本无休。 蒋云川也忙,除了偶尔在饭桌上碰面进行简短的交流,得到“嗯”或者“哦”这样的回答,没有更多有意义的谈话了。 所以庄秋白大多不记得自己跟蒋云川说了什么,可能都是一些简单的日常,或是随口抱怨几句工作繁忙,不是值得记住的重点。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谈及了自己的生日,也不知道顺着当时的话茬说了什么,或许就像面对客户一样,他可能会说,“我的生日快到了,如果那天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吃个蛋糕。” 所以……蒋云川就把这句话记住了,还特意定了餐厅? 庄秋白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滑动着系统数值,脑子里再次出现了蒋云川出事那天的画面,虽然他平时也没有表情,但那天更加紧绷,黑色的眼眸里装满了掩盖不住的慌张和恐惧。好像他不是路人,不是客户,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婚约者,而是他在心里认真存在的一个人。彻底沉睡之前还下意识地扣住了他的头顶,怕他被残存的碎片伤到一根头发。 “到底为什么……” 庄秋白低喃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窗户吹了吹风,房间的窗户对着后院,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花圃。花圃里种着的一片漂亮的洋桔梗,白色的绿色的,用晶体培植,花期很长。 庄秋白一直很喜欢这种花,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看,当时还因为住在这个房间,可以看到那一片花圃心情愉悦了很久,哪怕现在累了打开窗户看看,也会放松很多,有时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花圃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小亭子,蒋云川有时会坐在那里看书,也会坐在那里办公。 庄秋白某天开窗的时候能看到他,他偶一抬眼,也能看庄秋白。彼此对视几秒,庄秋白是笑着的,蒋云川则没有表情微微怔着。 片刻,又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 他似乎很喜欢那个地方,到了冬天就尤其的不高兴。 因为晶体培植也没能让花永生。所以花不开了,亭子周围也下雪了。 那时庄秋白虽然不能像现在这样直观地了解蒋云川的心理变化,但偶尔还是能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波动。 比如结婚第二年的冬天,蒋云川想要在后院盖一间恒温的玻璃花房。庄秋白下楼时,刚好看到他在客厅摆弄材料,看来是想亲自动手。他想过去帮忙,却被果断的拒绝了,只好去餐厅吃了早饭,又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文件。 那几天风冷,他来回上班的时候有点着凉,咳嗽了一声,惊动了管家。管家心细,帮他拿了一条毯子让他披上,又帮他倒了一杯热茶,关心道:“最近降温,庄先生要注意保暖。” 庄秋白说了声:“谢谢。”又听管家说:“您在家里休息的时候,就不要开窗通风了,平时我会让佣人做好,免得冷风吹到屋子里,再伤寒了。” 庄秋白确实有开窗通风的习惯,哪怕到了冬天,也会开一会儿透透气。他应了一声,突然发觉一道目光看了过来,抬起头,刚好对上了蒋云川的眼睛。 那眼神说不上来什么意思,但莫名的就是有些哀怨?庄秋白眼睁睁看着他把透明的花房材料推到了一旁。然后站了起来,板着脸上楼了。 在那之后,花房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庄秋白之所以记得这件事,主要是亭子旁边的花房地基都打好了,这几年迟迟没有继续,又被管家变成了另外一个花圃,种满了新的洋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