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暮卫二

    双方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一顿早饭的时间。

    之后相约安全屋通讯，便各奔东西。

    小鸟和红茶点评伊森，红茶道：“不是那种惊才绝艳的人物。战斗方面表现平平，不太符合降临者的实力水平。我怀疑他所言的信仰系统是真的。”

    “你是说他掠夺人就是为了信仰。”

    “很可能。”红茶道：“他的连拉带打策略也算是佐证。他在这个地区经营的不错，连那些低级恶犬都敬畏他。”

    小鸟脸显忧色的道：“还记得我们竭力为人类服务的那些日子吗？邪恶无孔不入，形象建立难而破坏易。”

    “说的不错，在这个世界搞形象工程，想要有所作为太难，他或许自己也意识到了，掠夺人口，打造社区。至少能获得一些相对稳定的信仰力量。”

    小鸟道：“我注意到他使用的是黑暗力量。”

    “嗯，交流一开始，他也为黑暗辩护了。所言也算有道理。”

    “我还是担心。”小鸟道：“都说术技无善恶，用之以正则为正，可某些术技、杀孕妇、小孩祭炼法器什么的，这本身就是邪恶行径了。他自己也承认，黑暗是培养邪恶的温床，走这路，能把持的住？”

    红茶点头，“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对于他那样的人，阵营转换只在一念之间，他的倒计时是33年。这个数字我觉得真实度还是比较高的，若非如此，也不会铤而走险参与拉撒路的赌约。如果他在最后几年仍旧没有破关的希望，孤注一掷走极端，那么对团队伤害可能会比较大。”

    “是啊、是啊！”小鸟小抱怨的道：“如果他是圣光系就好了，至少他走向黑暗时，会有明显的特征。”

    红茶咬咬牙，道：“得提防，却还得用。别忘了他是信仰体系，这意味着很可能走的的是黑暗升神的道路。让他发展起来，后期战力的确是非同小可的。并且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真的是比较有优势，黑暗信民应该不会少。”

    “黑暗之神，那跟黑神教……”

    “不一样。”又到了红茶的教学时间，他很享受的解释道：“黑神教其实是恶魔崇拜，黑暗之神则在万神殿的体系中，兴亡盛衰，有掌管光明的神祗，也得有掌管黑暗的神祗，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循环。”

    他又道：“那家伙也确实是有命运加护的，选择这条路很讨巧，能够借用恶魔的黑暗及信仰技术、甚至器物，却又能被世界认可。他本身不是神明，能利用信仰之力，我猜可能是某种比较强大的信仰法器。”

    红茶摸了摸鼻子，道：“那可是个好东西。要知道，绝大多数的信仰法器都是跟神祗捆绑的，不是神祗雕像，就是神祗符号。公用型的信仰法器，大约只有冥界那种人死后必去之地才会有。”

    摸鼻子、扭脖子、搔脑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主角们就有了这种特征性的小动作，号称是小缺点，以表达自己并不是高大全的。

    红茶也有，就跟小鸟的拂头发一样。根据小鸟多年的观察，红茶摸鼻子，代表对某样东西非常有兴趣，显然，新的降临者的这个信仰法器被红茶惦记上了。

    小鸟继续扮演小萌蠢“这么说，我们应该帮帮他。”

    红茶笑道：“不急。怎么也得做出些成绩，才有说服力。他要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稳健，到不失为一件好事。我们这个团体，不缺冲锋者，缺经营者。”

    “那我们就先跟老谢他们沟通，邀请他加入？”

    “再说，再说。实力不行，终究是腰背不挺，他自己应该也明白，加入团队被呼呼喝喝，反而不美。他自己会不开心，我们也不是开善堂的，能力不行还想让人捧？所以还是让他成长一段时间，我们也多观察一段时间。”

    “就是这样？”

    “适当的互动一下，进行些利益交换，得些实惠，还能增进感情。这还不够吗？”

    “哦。听起来似乎也不错了。是我有些心急了，各种忧虑，心态失稳。”

    红茶展现保护力道：“还有我在，开心不开心经常找我聊聊啊，我们是同伴们，同伴就是在前行的道路上相互慰藉，实质的帮助反倒是次要，你那么独立，能力也不缺。”

    “嗯，你真好，我们来场友谊赛怎么样？让你在上面怎么样？”

    “好啊，求之不得。”……

    小鸟以思念体跟红茶玩了一夜成人游戏之后，就向拉撒路汇报工作了。

    实际上小鸟身为女主，的确是很有主见的，但她现在是给别人打工，而且是不情愿的情况下，便渐渐调整成这种勤汇报、你说我做的模式。

    面对小鸟时，拉撒路是个知心大姐的形象，她也很少会声急色厉的呼喝指点，两人这次见面，像往次一样，先是随意的聊了些事，后来才说到伊森身上。

    “一般主角有的毛病他都有，刚愎、护短、心灵封闭，从不会跟人掏心掏肺的说点什么。”

    小鸟道：“这样的人一旦打开心扉，就能对其造成致命伤害。他对女色怎么样？”

    “不太好说，看以往表现，不是很放在心上，一些还不错的细节表现也只是因为某种习惯。你打算在他身上施展魅力？”

    “听的安排喽。我兴趣不大，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拉撒路笑：“你喜欢哪一款？靓汤够帅，而且也会玩浪漫。英俊哥俊俏无比，而且在你面前是软男。酷锅是冷面痴心，无数女子倾心的经典款。粗犷不羁的型男老谢，智慧温和的暖男红茶，你喜欢哪一款？”

    “他们的缺点也都十分突出。”

    “必然的吧。极端的优点，极端的缺点。纯真小妹自然没有饱经风雨的女人的那种成熟阅历，没有大缺点，意味着各方面也都温吞吞的不是很出色，恐怕你也提不起兴趣吧？”

    小鸟问：“那你觉得我喜欢哪一款？”

    拉撒路又笑：“你只喜欢你自己。这就是你为什么跟我是一边的原因。换个角度说，你是人尽可夫的，对方只要有能力，你就会有兴趣，在深渊，有种生物叫做魅魔，就是你这样的。”

    说着，拉撒路站起身，婀娜的向来时的门行去，头也不回的说：“只要保证其他人对那人的戒备甚至敌意，其他随你怎么玩，不过我要说，他的灵魂是属于我的，你若能征服他，我就放你走。”

    小鸟眼神一沉，道：“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能被你征服的灵魂，不值得我多花心思。我自然要感谢你帮我提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小鸟一早就发现，拉撒路对新来这个降临者十分看重，现在她确认了这一点，对伊森忽然就有兴趣了。

    正如拉撒路所言，小鸟喜欢的唯一一款，就是有能力的的男人，而现在拉撒路对伊森的看重，证明了伊森是有能力的。

    对伊森而言，向更深层突破已经不是重点，甚至征服世界都不再是重点，他现在的重点只有一桩，那就是创造。

    从基础的创造开始。

    有着800万人口的暮光地城建设效率果然不是暮卫二所能比拟的，用了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那边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法则鉴定。

    果然查出了异常，虽然只是很细小的一点点扭曲，但这点扭曲就意味着相关技术越是高端，问题漏洞越大，真正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目前，那边正在以另外一套鉴别设备进行复查。

    暮卫二就没那么奢侈了，目前只有半套，六个鉴定阵列，那样子宛如用拇指粗细的二极管组成的元祖级计算机在运算一般，光芒明灭、此起彼伏，看起来倒煞是好看，只是效率却并不高。

    建设仍旧没有停止，12个阵列，组成一套，这是最低要求。他要对这世界也至少完成第一阶段的法则鉴定，这样，娜萨就能真正发挥作用了。

    暮光地城的鉴定收获自然是共享了，检验证明，这个世界也确实有着同样的错谬。

    显然，拉撒路在虚幻时空的构建上，也不是每一个都完全独立创新，一些设定是被反复使用了的。

    可这还不足以让伊森放心，这基础向的存在，值得他花费巨力来搞的清楚明白，否则那些高端造物全都会是豆腐渣工程。

    除了费心费力的大搞基础工程，镇民吸纳也算走上了正轨，仍旧会不时有新住户搬来，但实际上速度已经放缓了许多。

    总体上讲，暮卫二是以白色恐怖的方式在进行统治，只不过由于监管级别极高、以及细化到生活的每一处，反而不会有那种明显的迹象。

    比如荷枪实弹的巡逻、铁丝网、警戒线、禁区……

    生活在这里的人很难直观的发现这些。

    另外，吸纳的成员也大多是文化程度低或普通的，以前的生活中过的不如意，诉求也相对较低，很多人还局限于一个舒适的家，稳定的生活，安全的社会环境，吃饱吃好这样的一个层面。

    至于自由度方面，除了无法离开，其他方面倒是都还不错，可以跟外面通电话，但敏感词句会被自动屏蔽。简单的财物往来也是被允许的，有不少人就在这里挣钱，寄给家里，供家人使用。像墨西哥裔、华裔，都有这样的习惯。

    开始时，几乎所有人都是惊慌和忧虑的，过了一段时间后，主要是觉得别扭，再后来就慢慢适应了。

    走在镇上，经常会听到有人说：“看那个，我参与了建造。”

    其实建造的主力一直是不死工作组，但必须说，镇民们也确实参与进来了。

    娜萨的特性让她在这方面做的很好，耐心、细致，小镇的很多后期设施都是镇民们投票决定款式模样的。

    当然永远都有说怪话的，对于这类人，在任何地方生活都会觉得辛苦。

    暮卫二也为此驱逐了一些人，赶人前来个一忘皆空，娜萨在这项技术的施用方面，比伊森都做的好，因为心灵的种子早早种下，并在潜移默化中孕育，抹消又或强化某些记忆，都要被临时抱佛脚的那种来的更自然、有效。

    作为惩罚，被驱逐者会被植入芯片，成为被观察对象。小镇的水幕电影，会不定时的播放这些人的生活片段。

    这个传统显然是继承暮光地城的。几乎每个人都有窥私癖、八卦心和攀比心，这种类似【楚门的世界】的节目，很受人们欢迎，也的确有助于稳定人心。

    若娜不是很理解伊森的做法，她问过他：“你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

    她感觉伊森就是在为这些人服务，给他们提供一个远比外边更健康、更安全、更正向的生活环境，除此之外他从没向他们索要过什么。

    而且，随着体系的不断完善，环境的束缚感越来越低，人们的抗拒心不断下降，制度也在逐渐变得宽松，强迫越来越少，自愿越来越多，真的就是跟开善堂差不多了。

    她也不觉得这些人能给伊森什么。技术？力量？感情？都指望不上，尊重，拥戴？同样谈不上。并且伊森貌似也不需要这些人的认同和肯定来确认自己的价值。

    那么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伊森告诉她：“我是在建立一个支点，一个参照，没有他们，我会迷失在被扭曲的时空中，渐渐忘记什么是正常。”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外部环境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人的感官，没人可以例外。

    要想不被虚假时空的扭曲环境影响，就是趁记忆尚且鲜活，把一个较为规范的模版定下来。先保证其是符合记忆中良性特征的，然后再给与其自由发展的权力，并且不断的矫正法则向的细小扭曲，这样才能在扭曲的世间，建立真实的正向坐标。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与真实世界逐渐脱轨。

    这是他在经历了生化世界后，所获得的一点感悟。神后援让他尝试妥协合作的行事方略，他感受了杀与cao的美式风范，却也在事后总结时，感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可怕之处。

    这样的一个理论，甚至连现实的废土地球都适用。

    他为什么与众不同？

    抛开那些技术向的、认知向的，他跟废土地球的人们比，最大的差别是什么？

    来自阿拉德世界的身世？

    不，最大的不同，是他的心是积极向上而火热的。

    他对各种晦暗现象的不屑，他的那些坚持，全部来自这种灵魂中正向的光。可这种光热是有来由的，不会恒定的散发下去。

    就像钢铁的红热在水中会被淬的冷硬发黑一样，他在影响世界，世界也在影响他，这个作用永远是相互的。

    哪怕他的灵魂强大，是那枚最耐烧的焦炭，那也不过是一枚焦炭，他面对的是一池的冰水，到底是池水会被升温，还是焦炭先行灭火，判断起来并也不算困难。

    所以他需要正向的炉膛，尤其是在风雨晦暗的虚幻时空，以及那个飘摇欲坠的废土地球。

    很奇特的需要，许多人根本不会想到的需要，可他自己知道，很有必要，尤其是在他的灵魂成为一颗恒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