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酝酿中的第二次合围

    欧尔班统帅的部队并非遭遇了袭击，而是问题就摆在那里，他和他的部下毫无办法。

    问题看起来很简单，白天大太阳，夜晚下小雨。

    这算什么问题？

    事实上，这是个大问题，因为无论是白天的太阳，还是夜晚的小雨，都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它的不同寻常在于，为植物提供了一个最佳的生长环境，而且天天是这样。

    通过人工的云层，不但夜晚降下含有丰富催生植物的牛毛细雨，还在白昼调节了日照射的强度与持久性。

    这是一个人工的大范围法阵，就是它的存在，造成了斥候们报告的那种日夜疯长的情况。

    非常恐怖的生长速度，前边砍，后边生，树木砍倒了堆在那里，继续生长，被砍伐的根，继续生长，建成栅栏，继续生长，一夜之间就重新成了新树。

    用某些人的话说：找片空地拉个屎，屎还没拉完，新草或灌木已经在捅屁股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欧尔班是真正束手无策了。

    他在球员的报告中写到：

    我们的火枪和火炮根本无法使用，因为林子里永远都是潮湿的。

    我们无法清理出道路以及空场，因为砍伐出百米后，回头再看，新的植物已经生长的有模有样。

    我们的部队无力前进，这里的植物密集的根本人都挤不过去，就是猴子都无法在这里快行。

    我们发现林子里永远是黑夜，内中的生命体系完全就是黑森林特色。

    看不到星光，因为永远有云层。

    身上潮湿，因为林子里是湿的，而且每天晚上必下雨。

    声音传不远，目光看不远，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让狗的鼻子失灵，指北针也毫无意义。

    这里就是植物的深渊，在这里最大的感受就是空气真好，以及我想离开。

    这份描述夸张的信，惹来了包括克里米亚汗国和奥斯曼帝国以及奥地利皇帝的专使。

    来了绕了一圈之后，他们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过了不久，三国宣布完成了既定的战略目的，随即各自的军队返回。

    又过了半个月，克里米亚汗国和奥斯曼帝国相继赢回了他们被俘的人员，两国公开承认了暮光公国的合法性，只有奥地利皇帝始终没有松口，特兰西瓦尼亚公国仅剩的月牙形国土成了抗敌的最前沿，不过他们对抗的只有日渐葱茏的森林，这森林并未再向外扩张。

    东部、东南部、南部、西部、西北部的边界线就此稳定下来，就是一个圆圆的月饼一掰两半，然后掰开的地方对着黑海西岸，这就是暮光公国的形状。

    但是随后没多久，暮光公国的德古拉一世就表达了对波兰之前街道给克里米亚汗国的不满，以及对奥地利的不满，森林一直顺着喀尔巴阡山脉向西延展，将后世斯洛伐克的三分之二国土占据。

    西到尼特拉、南到沙希，尼特拉距离维也纳不过百余公里，沙希距离布达佩斯更是只有几十公里的直线距离，这让奥地利皇帝极为紧张，贵族们也为此十分恐慌。

    而在北面，森林与波兰克拉科夫以南的山林地区接壤，使这里的林区虽然不像暮色森林那么变态，却也成为了比较典型的黑森林。

    这场后来被称作‘瘟疫型森林扩张’的事件，最终以奥地利皇帝和波兰共和国国王的公开表态而结束。

    不过这事也彻底惹恼了这两个时下的东欧大国，第二次暮光合围战役已然在悄然的酝酿。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次战事一旦启动，就一定会见个高下输赢才会落幕。

    似乎只是一转眼，伊森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两年半，他是48年的10月份来的，如今已经是51年的3月上旬。

    从一无所有到掌控800万人口，这就是他总计30个月所做到的最醒目成绩。

    另外做的一件醒目事迹，大约就是让这个世界多了60万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

    实际上这些地区原本的森林覆盖面积就很高，超过了55%，而他做的最多的不过是增加了森林密度。

    这个超大型氧气制造机虽然比亚马逊还差了许多，却也达到了影响地区、乃至全球气候的水准，周边国家其实是受益了的，至少那适合植物生长的雨云成分，有不少被流风带走，让周遭的农业产出两者两年超水平丰收是真的。

    随着新大陆大开发，这个时代欧洲对农作物需求量提高了许多。德意志诸国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导致被农奴制压迫的过狠的民众开始了全面反抗。

    而波兰因为南部地区连年丰收，跟哥萨克叛军的战斗要比历史上规模大上不少，哥萨克渐显不支，这使得俄罗斯帝国提前下场了。如今仍旧属于波兰共和王国的斯摩棱斯克再度成为俄罗斯帝国的攻伐目标。

    卡玛利拉和撒巴特在这一年的年初达成了协议，表现出来的，就是奥斯曼帝国与奥匈帝国在波斯尼亚、塞尔维亚地区进行了疆界的重新划分。

    萨拉热窝以北，都成了奥地利的领土。如此一来，跟历史同时期相比，奥斯曼帝国的国土大幅度缩水，土耳其这边与希腊那边的陆路联系，只剩下最南边滨临爱琴海的一线。

    这样的损失奥斯曼帝国颜面扫地，历史上奥斯曼帝国直到1683年的维也纳之战，才停止了向欧洲扩张的脚步，可如今萎成这样，直接导致现任柯塞姆苏丹的下台。

    这位苏丹说起来也是挺倒霉，她死1648年上台的，比伊森早了几个月。按照历史，这位女性苏丹和其儿媳杜亨·哈提婕先后以后宫干政的形式统治奥斯曼帝国，51年柯塞姆会被其政敌杀害，56年科普律鲁时代到来，时年80岁的科普律鲁·默罕默德·帕夏得到杜亨·哈提婕的保证，后宫不会干预他的施政，之后子承父业，重夺特兰西瓦尼亚、征服克里特，扩张至乌克兰南部，占领科丁、卡缅涅茨及波多利亚地区。这就是历史上的奥斯曼帝国中兴之臣，科普律鲁宰相家族。

    然而随着伊森的乱入，暮光公国一再吞吃奥斯曼帝国的领土，柯塞姆在49年的年终就被干掉了，杜亨·哈提婕在政治上也是因为‘发育不足’，再加上臣民对上一位女性苏丹的作为不满，导致幕后1年多，就失去了权威，50年的对暮光公国作战，是她的谢幕之战，之后就是75岁的帕夏提前上台。

    帕夏上台后虽然丢失了波斯尼亚地区，但由此却换来了非常重要的技术支援。

    这位激进的保守执法者，恢复了中央的权力，及帝国的军力。

    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帕希骑兵的峥嵘开始重现。

    历史上通过跟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冗长的战争而开始配备的火器步兵，因为之前的交易，而提前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使得历史中因为放宽木柄政策而导致的军纪、士兵素质、甚至哗变等问题得以解决。

    同时，超自然力量技术的获得，使其在拥有像克里米亚汗国那样的迅猛兵的基础上，又增添了几个特殊兵种。

    奥斯曼帝国已经在科普律鲁宰相家族的手中重新焕发了战士的风采，正在秣马厉兵，积极准备。同样的，他们也是暮光森林雨云的受惠者，塞尔维亚、伊斯坦堡等地区连年丰产，极大的缓解了这个从1600年开始，人口就超过3000万的阿拉伯大国。

    这个时期的奥地利领土庞大，皇帝是斐迪南·查理。

    奥地利帝国辖下由多个奥皇兼任国王的‘王国’以及一些公国和领地组成。

    它看起来更有那种封邦建国的味道。

    除了皇室领地，它现在还有波希米亚王国、匈牙利王国、伦巴第－威尼斯王国等等。

    暮光公国的出现，可以说帮这个帝国提前扼制了奥斯曼帝国的入侵，而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的主要面积失去，也从塞尔维亚、波斯尼亚那边找了回来。

    并且，因为有了暮光公国这个共同的敌人，奥地利跟波兰及奥斯曼的关系都得到了极大的缓和。

    而且在它的背后，卡玛利拉赫然已经拿下了西欧、中欧和东欧的近半这样一片巨大的领土。

    在卡玛利拉的支持下，奥地利正在迅速的整合力量，其力量已经比历史上1683年还要强大，而整合完毕后，它会变得更强，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整合完之后，是抢先对中欧诸侯林立的那些小国强化控制，还是联合起来跟暮光公国好好打一场，目前他们内部还在商议。

    总的来说，奥地利现在的状态很不错。顺着喀尔巴阡山脉蔓延的森林虽然很让人讨厌，但不得不说，这种退耕还林、退牧还野式的扩张方式，麻痹性还是太过强烈了些。

    明明暮光公国两年多的时间里从无到有，占据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人口超过了800万。可因为全部是森林，没有城镇、没有道路、也从不与外界交流，使得人们总是提不起那种面对凶狠的帝国大军压境般的紧张感。

    尤其是第一次合围除了很少的一部分倒霉鬼，即便被俘的也都放了回来，总计战死不到500人，反倒是奥地利和奥斯曼开路病死、累死、意外死的加起来过了千人。这样的一个情况，更是让人战意缺缺。

    反过来，如果是战火连天，不断有悲苦的难民逃过来，不断有伤员从前线送下来，不断听到有人死伤，很多人家都因失去亲人或亲人受伤陷入悲恸，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在打仗，而且是残酷的大仗。

    可现在，人们谈论起这是，都十分轻松，典型的茶余饭后，就连上过前线的，也是在吹嘘看的奇异怪事，而不是己方多惨多英勇，敌人多凶多邪恶，这就很难让人怒的起来，恨的起来。

    倒是有逃出来的贵族，以及乔治二世那个倒霉鬼隔三差五的哭嚎谩骂，却是无法形成主流，更无法在底层社会形成影响。很多底层人甚至会说：“去了暮光公国，那是享福去了，那位德古拉一世虽然是个傀儡，却也比那些遇事只知道丢弃人民逃跑的贵族们强。人家是实打实的干出了功绩，才被血皇封为公爵的。”

    而且，奥地利的贵族们和士兵们也不太愿意跟暮光公国干仗，一路上很难看到利益，不能劫掠、不能捕奴、没有粮食可得、身子连房屋都没有。有的只是不断消耗物资，以及不停的开路，最后又要在山区跟那么位神裔作战，这账怎么算都很难让人满意，自然也就没动力。

    那么，假如真能干翻暮光公国，有没有利润呢？

    可以这么说，如果比产值，51年这一年的暮光公国的生产总值比奥地利帝国的生产总值高至少5倍。

    当然，这样的提升并非人口素质过硬，而是高端技术、以及计划经济的带来的成效。

    暮光公国的人口结构其实并不算多么好，老弱较多。

    这是因为森林扩张包容的模式，毕竟不比普通的军事占领和包围。

    它实际上是一个相对软性的侵略，如果被侵袭的人不愿意，其实是有机会离开的。

    以特拉西瓦尼亚大公国为例，乔治二世及一干贵族离开时，就主动、被动的弄走不少人。剩下的虽然不能说是老弱病残，却也是青壮损失的比较严重的。

    然而暮光地城的高技术弥补了劳力不足的问题，像类似森林茂盛的那种雨云，地城中使用的是更高级版本的。

    并且它不是单一技术，从种子强化，到土地增肥，是一整个体系。

    至于施肥技术，这里采用的是多类别交叉终止、豆类、苜蓿、根瘤类、玉米、小麦……由于作物成熟快，一年中地要反复种好几茬，而专门配置的草木灰，以及催生雨让土地很快变成了黑色的沃土。用种植者的话说：肥的流油，不小心撒个饭粒，明天都能长芽。

    农田轮作虽然繁重，但大苦却是由魔像们来做，这样就极大的缓解了人们的劳动强度。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人来到这里后，都会经历一个三到六个月的调养过程，有的长达一年，

    就是因为这个时代这边的人，远不比后世健硕健康，平均寿命低于50岁，长期营养不均衡、以及积劳成疾的情况十分普遍。

    比较奇怪的一个现象是，即便暮光地城的民众待遇超出外界的民众生活水平很多，但人们对伊森这位真正领主的好感度其实并不高。

    人们对这位领主的主要不满就是规矩太重。还是那句话，步子太大，一直在扯着蛋行进。

    其次人的欲望是永不会满足的，强大的适应力让人类可以适应恶劣，也可以适应美好，而一旦适应之后，新的欲望就滋生。

    很多在外边生活在极端困顿状态的人，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后，就开始吃饱吃好了。他们想要自由。

    自由从减少各种管束的规矩开始。

    欧美人天生爱自由？

    不是的，就在这个时代，农奴主们还拼命的灌输守乡之美，以及愚民政策。他们巴不得农奴们像拉磨的牛那样，一辈子绕着一亩三分地转悠。

    所谓的自由是类似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这类西欧的强盗型欧洲人率先培养出来的，他们从大航海时代开始，就是一直兢兢业业的干着从全球劫掠财富的行当。

    到处都是武装商船，一有机会便成了海盗。他们掠夺回大量的财富和物质，供家人和自己享用，使这种掠夺行业成为一种令人向往的正当行业。

    他们打着类似帮助当地人摆脱蛮昧、走向文明等等旗号，从直接抢夺、渐渐转为殖民，毕竟直接抢夺带来的是一笔财富，而殖民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这个世界上一帮人比另一帮人小富，或许是也因为这帮人脑子好，能更有效的工作，也够勤劳，但如果是大富，那么一定是靠剥削完成的。

    不管这剥削多么的花俏，都一定是剥削，这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差值，远不足以让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创造财富的能力高出那么多。

    像后世金融等非生产型行当，其本质同样是剥削，因为金钱的价值是靠购买力体现的，购买的是什么呢？自然是造物。

    这个时代的剥削还没有后世玩的那般优雅高端，毕竟大的、适用的、完善而稳定的剥削体系还没有形成，所以体现出来的就是欧洲人，主要是西欧人通过各种低耻度、没脸皮的行为，为他们的战船能开到的地方，带去暴力与压迫，死亡与痛苦。

    杀啊！抢啊！啊哈哈哈！

    出了国门，天高海阔任我抢！

    自由就是这么来的，冒险精神也是这么来的。财富红人眼，发现、占有、抢夺，就是热爱自由、热衷冒险的本质就是这个。

    后世欧美人一直在粉饰他们的祖辈发家致富的这段不光彩历史。

    他们就像混**出身、赚了钱然后漂白的那些人的子嗣，享受着财富带来的生活、教育等方面的种种好处，然后以一种高姿态，对其他被他们的祖辈反复掠夺过的穷人孩子指手划脚，一边大谈人文，这个不自由，那个不人道，一边谋划着新的掠夺方法，利用剪刀差、金融游戏、货币战争等手段，继续从全世界进行剥削，而这一套，又以爱冒险爱自由的欧洲人杂种后裔为主的美国人玩的尤其好，真正是子承父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暮光公国的这些东欧穷棒子还没有他们的西欧强盗亲戚们那么野，深处内陆，他们像野也机会不多。

    而没有足够的利益吸引，他们还是以老为实的在当着人形骡马。其实按照历史惯性，这种习性会一直持续到现代。东欧总现代比西欧落后一个时代，以至于世界已经因为核威慑而进入新的剥削模式，这边的人才开始盛行强盗行业，结果就是各种不入流，除了向欧美为主的各地输出鸡、小偷、劳工，剩下的也就是廉价的炮灰雇佣兵了。

    目前，这些人的自由需求还是比较质朴的，他们想要自由，是因为他们想跑出去对那些当初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没能来暮光公国的亲友大声喊：人傻钱多、速来！

    这真的是个质朴的愿望，自己过的好，然后希望自己关心的人也都过的好。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他们的领主所设的那些规矩，阻挠了这个愿望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