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吸血鬼与神棍其实蛮搭的

    伊森以为首先找上门的会是截杀费尔南多的幕后主事人的麾下。

    他已经从费尔南多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卡奥莱勋爵，是一个准继承人的爵位，其下一步就是一位伯爵，比邻威尼斯的奇塔诺瓦伯爵。

    威尼斯这时仍旧是威尼斯共和国，按照真实历史，他要到1797年，也就是18世纪末，才会被拿破仑征服。

    不过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已经一百多年，欧洲商业中心已经逐渐移到大西洋沿岸，威尼斯的衰落已然比较明显。

    可就是这样，那是大名鼎鼎的亚得里亚海的女王，其繁华和璀璨远不是一般城市可比。

    而与之比邻的奇塔诺瓦伯爵领，自然是近水楼台。

    费尔南多·莫里蒂是现任奇塔诺瓦伯爵的私生子，本来是个一辈子悠闲富家翁的命。老莫里蒂着实是爱的母亲，挺舍得花钱，或许是爱屋及乌，也没亏着他这个私生子，就是打法的有点远，后世的摩尔多瓦地区，紧挨着就是乌克兰。

    眼看老莫里蒂岁数要到站了，家里却发生了一系列问题，顺位继承人死的死、疯的疯、还有一个嫌老莫里蒂命太长，被撺掇着要弑父。

    能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都摆平，老莫里蒂才发现，出现了继承人危机。

    于是他想起这个私生子来了。派人过去一考察，挺好。那就安排呗，先从卡奥莱勋爵开始，适应一段时间，转正继承爵位。

    可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老莫里蒂的第四位妻子，是有子嗣的。只不过老莫里蒂人老了，脑子却不糊涂，早就清楚那不是他的种，自然不可能把位子给这个隔壁老王的儿子。

    这他这第四位妻子的娘家也是很不简单，当初嫁女就没安什么好心。

    后来发生的种种，就是狗血剧本那一套，伊森横插一杠，算是坏了人家一桩好事。

    当然他不怕，连暗中cao控欧洲，正在为新美洲的所属权展开高贵圣战的血族他都不怕，又怎么会惧怕凡俗的力量？

    然而登门的麻烦并非俗世力量，而是东正教的神父。

    东正教目前是以君士坦丁为中心的统一教会，而罗马教廷的是天主教，两者一个东、一个西，彼此有相近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

    比较明显的，罗马教廷是教皇，东正教似乎牧首。祈祷时划圣号，天主是整个手掌自上而下，自左向右，而东正是拇、食、中三指，自上而下，从右向左。

    新教也就是基督教这个时候也已经诞生了，牧师这个称谓就是新教的，不过虽然已经有了近1个世纪的发展，但目前影响力主要还在大西洋沿岸，这边几乎没有。

    神父登门，伊森很镇定的将之请进屋里来。

    倒是小凯西，见之有些慌神。

    “抱歉，我的这位侍女没见过市面，让两位见笑了。”伊森如此说。

    老神父摸了摸小人儿的头，慈祥的道：“这是个好孩子。”

    伊森点点头，“是的。”说着他对凯西道：“凯西，去整理衣物吧，明天就要送过去的。”

    “是，老爷。”凯西退了出去，拐上了阁楼。

    这里是黛夫妮住了数年的家。作为一个半吸血鬼，黛夫妮天生驻颜有术，成长缓慢，如今已63岁，看起来却是18岁左右的样貌，cao劳也无法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

    像她这样没有尊长、没有氏族庇护，连真正的血族都算不上的人，迁居已然成了人生中一个寻常课题，隔些年就要来这么一次。

    生活并没有因为黛夫妮的身世特殊就格外的宽容，这位不老美人过的也不甚宽裕，又有低调的需求，所以这住所也真的是很一般，底层是粗石堆砌的墙，大木的框架，楼上闺房则是黏土的墙皮，以木条拉筋以及做框架，有个小阁楼，但十分狭小，原本凯西就住在阁楼中。

    年老的神父从容而行，跟随的可能是见习的年轻神父就明显有些紧张，不断的四下打量。

    其实这房间里格局简单、家俬也就那么几件，完全是一目了然，哪里有什么好看的？

    请神父坐下，伊森问：“来些葡萄酒？”

    “不，清水，谢谢。”

    伊森从陶罐里为其倒了些水，老神父喝了一些，放下笨重的木杯，道：“我的来意您也知道了，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从内心讲，我是愿意配合您的。这件事查清楚，大家都少些困扰。但是具体怎么验证，我觉得需要跟您商讨一下。”

    坐在木椅中，放松靠着椅背，伊森道：“我确实杀了人，而且杀了不少人，但我并不以之为罪，因为他们无一是无辜者。”

    “总有那么些不义之人，恶形恶状，欺压良善，被收拾了，就借助一些其他渠道来报复。比如污蔑对方的身份来历，冠以强盗、逃犯什么的罪名，假借正义之名对其迫害。又或通过像您这样的人，将我定性为异端、怪物。我不是说您会跟他们同流合污。我只是说您有被蒙蔽，被利用的可能。我跟您前往一个特别的地方，犹如囚笼一般，各种刑罚似的测试，一轮下来，证明清白了，我也半残了，然后那些人正好出来收拾我……我担心发生这样的事。”

    老神父道：“您想多了，我们不会那样对待您，教会也不是领主的工具。”

    伊森心说：“后一句我信，越是苦难，越是能激发信仰，黑暗势力在这个世界如此猖獗，教会的权柄也是如日中天，的确不是领主的工具，反过来还差不多。”

    实际上这也是他耐心接待这两名神父的原因。得罪领主，只不过在某个领地可能会待的很不自在，若是得罪了教会，那么在该教会所辖的教区，都没法自在。

    在现实世界的历史中，君权和神权的较量延续很多个世纪，互有胜负，败的也能维持基本的体面。

    可在这个世界，情况就比较畸形了，神权的威严极重，不论是罗马教廷，还是君士坦丁教廷，国王加冕、大贵族（伯爵以上）继承，都要获得教廷的首肯。

    甚至有人说，新教之所以出现，其实就是黑暗势力的一次运作，罗马教廷权柄太重，对以血族为首的黑暗势力形成了制约，所以要帮其分家。

    “我相信教会是公正的。”伊森笑着又补了一句：“但并非所有神的仆人都是公正的。发生了太多令其自身、教会、以及神蒙羞的事了。所以我认可的是有所保留的配合您的这次检测，就在这里，不以剥皮抽筋为内容。”

    那发型可笑，盖了个大腕在头上，然后照着碗边，多出来的头发都剪掉，头顶还故意弄成聪明秃模样的年轻神父闻言嘴角抽了抽，他心说：“剥皮抽筋，这位以前莫非被虐狠了？有这样检测的么？”

    实际上是他孤陋寡闻了，罗马教廷有异端裁判所，君士坦丁教廷同样有类似机构，很多世人没见识过的酷刑，就是这些打着仁慈旗号的人们发明的。

    在人世间，任何力量，如果没有一个限制，总是会衍变成危害。历史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一点。

    老神父也表示，不用剥皮抽筋，就是一些简单的测试。

    于是，被现代科学向的人类世界很是熏陶了一番的伊森，开始见识这个世界人类的无厘头一面。

    大蒜被拿了出来，要求嚼吃、以及在皮肤上涂抹。

    然后是圣水，清水端上来，由老神父亲自祝福，然后让伊森喝，以及用之清洗身体。

    阳光，今天天气不错，又正是日近中午，其实这两位也就是称日光最盛时才来的。然后让伊森沐浴阳光。

    另外就是摸，听，摸身体有没有温度，听是否有心跳。

    一大套下来，一老一少都搞的见了汗，伊森道：“木桩就不用了吧？那东西钉进心脏中，人也会死。”

    伊森的揶揄让老神父有些尴尬，但仍旧厚着脸皮继续试验，银制的十字架，神圣的咒言，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矿石、植物粉末什么的，轮番上阵，都是毫无作用。

    伊森都替他们可怜，太缺乏有效的手段了。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以刀锋开始，以刀锋终结。’

    这句【刀锋战士3】的台词听起来很酷，结合现实却显得很可怜，普通人跟超能力者比武力，不是可怜是什么？

    伊森心道：“难怪你们搞出的那些斩妖除魔的事，搞十次连一次的成功率都没有，没有真本事，就是靠撞大运，或许某次兜住一条不够谨慎或倒霉的杂鱼级家伙，弄死了，立刻大肆宣扬，大书特书，恨不得将之定性为万魔之祖。唉！”

    然而，就当伊森以为这场闹剧，会在这种欢乐气氛中持续到结束时，异常发生了。

    老神父翻出一张羊皮卷，对着伊森大声念诵出一段咒言，咒言很短，十多个音节的一句话。可就是这么个短句，见了效果。

    伊森前胸正中的权能符号突然就大放光明，随即，金色的纹理宛如灵蛇般自内中延伸出来，西面八方的蔓延，也就是呼吸之间，就遍布全身，形成了除了头颈手脚之外的全纹身。

    这种纹身并不像现代纹身那么细腻成图，而像是原始图腾、蛮族或野精灵的战纹，或盘旋、或曲折、又角有弧度，全部对称。

    “哈，这回讽刺级别玩高了，竟然是神纹战衣。”

    情况发生后不久，伊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的权能符号中储存着圣光的力量，而使用的技术又有神后援传授的。这使之从某种角度上讲，就是一个正向神祗可以启用的能量包，电池。

    他之前打响指见圣光，就像用电子打火机的打火芯弄出电光般，是一种非正规的糊弄人的伎俩。

    而老神父无意中启动的，则是正宗的能量包用法，因为他是受诫律保护的，没有跟血族的本质正负相克，当场爆掉，可他这身皮，却是真的奉献给光明势力了。

    “你看这事闹的，我扮演二五仔只是为了便利，真的搞成无间道，这就是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婆，典型的悲剧啊！”

    伊森心中郁闷，可又不能骂老神父：干你妹哦，大爷我又不缺技术，哪里需要神纹战衣来装逼，你这么搞，真就是想让我剥皮啊，而且恐怕剥皮都不好使，形成约束制衡了，新生出来的也会是这样。你说你没事当什么运输大队长？拿着神纹战衣技术斩妖除魔，你这是当场资敌送武器好吧？能再逗逼点吗？

    老神父激动的泪流满面，呼天抢地，这货虽然摆了一道乌龙，可识别能力还是有的，没认出这是神纹战衣，但知道是光明这一边的，这就是神迹显圣，他当了一辈子神父，都快进棺材，到了发挥余热的地步，也没见过半点神迹，要说心里对神没有半点质疑那是假的。

    他能坚定信仰，完全是靠一次次自省，也就是自我告解，今天得见神迹，多年来沉积在心灵中的阴霾瞬间散去，信仰立刻就升华了。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也是经年苦修的回报，一朝得悟，念头通达，立刻就显现了威力，这跟信不信神没关系，纯粹是一种意志的、灵魂的修炼，通过精神寄托，来凝聚出超越平凡的意志核心。

    虽然这种信他而非信己的做法在伊森看来等于是把自己福祸交给别人来定夺，但他也得承认，这也是个行的通的路子。甚至是进步颇为迅速的路子。

    哪怕没有神，哪怕本质就是弄虚作假、欺骗世人，可只要自己心中五挂碍，全心全意的信了，那么也是可以达到修炼的目的。反倒是信己，难度更大，尤其是前期，无法坚定，无法通达，无法持之以恒，往往就越走越淡，虎头蛇尾了。

    伊森懒得管老神父灵魂质地跨入新境界，一把从其手中抢过那看起来颇为古旧的羊皮纸，仔细的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