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漆黑堕天使

    “过来。”

    金色十字架下的身影开口，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口气。

    赛琳娜浑身一抖，看了一眼艾尔，后者也是一脸敬畏。

    这人……这吸血鬼到底谁啊？

    前方的身影没有其他表示，赛琳娜只觉得氛围在一点点凝固。

    会死！会死！再不动起来的话立刻就会死！

    赛琳娜的脑海里闪过诸如此类的念头，让她不禁哆嗦一下，然后近乎小跑地靠近那个男人。

    她只粗略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兰西绅士标准的粽色正装，脚上是擦的锃亮的皮鞋。

    他转过头，血色的瞳眸毫不在意地上下扫过赛琳娜的身体。

    三七分的头发，整体规整，但细看却无比杂乱，二十多岁的面孔，棱角分明，但目光却充满侵略性，仿佛对一切都充满了恶意，左耳垂吊着一个内嵌红宝石的黄金十字架吊坠。

    “【死寂】格拉尼在哪里？”

    我已经回答过艾尔这个问题了……

    赛琳娜转头看向艾尔，发现对方正谨慎得站在离这里十步开外的地方。

    再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的面孔十分不耐烦，这让赛琳娜犹入冰窖。

    “我，我不知道……”

    赛琳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男人闭上眼睛，一个呼吸后，拿出了一个杉木金纹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流光溢彩，中心却旋转着漆黑漩涡的……玻璃珠？

    “吃了它。”

    一贯的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

    男人的眼里染上一抹疯狂。

    “现在就死，或者吃了它。”

    “说不定你能活下来呢？”

    他戏谑地说着，十字架耳坠左右晃动。

    赛琳娜伸出右手，空中悬停了几秒。

    她在纠结与恐惧。

    天哪！我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而已，不要动不动就死啊！

    最终她摆烂了。

    这种地狱开局，谁能打？

    她用两指将奇特的玻璃珠夹起，送入口中。

    赛琳娜·斯卡蒂立马感到玻璃珠在极速融化，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全部消融，仿佛钻入了她的身体。

    痛！

    好痛！

    大脑瞬间麻木了。

    清空了。

    赛琳娜想不出任何形容词。

    哐当一声，，她瘫倒在教堂的地上，面容痛苦，身体不停地扭动，用双手撕扯自己的肩膀，胸口，腰腹。

    一道道伤口瞬间在她身上绽开，不光是抓伤，更多是由内而外的，恐怖的伤势。

    一个个眼睛似的rou球从赛琳娜的身体冒出，她的身体瞬间胀大，像一个恶心的蛤蟆。

    胀大的眼睛rou球又快速破裂，炸出一团团雪花。

    她的表情因痛苦而狰狞，变化几番后逐渐定格。

    涎水从嘴角流出，嘴唇微微颤抖，僵硬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发生。

    艾尔沉默着后退了一步。

    【不死鸟】格兰西斯。

    旧月之四。

    呼。

    她长呼一口气，不忍再看向那个地上的人类。

    她知道，吞服了携带【堕天使】的超凡因子，不可能活下来……更别提，更别提这个超凡因子已经被【堕落月亮】污染。

    她沉默了。

    赛琳娜的垂死挣扎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她的动作逐渐减轻，只剩下微微的抽搐，身体因异变溃烂地不成样子。

    格兰西斯等待着，等待着【堕天使】从眼前这个少女的额头上析出。

    这是血族清除精神污染的唯一办法，从死去的超凡者额上析出的超凡因子是极为纯净了。

    因为血族无法使用神圣系超凡，自然无法通过更加温和的方式除去精神污染。

    许久，格兰西斯等得不耐烦了，伸手向少女头上抓去。

    就在这时，一只血手死死抓住了他伸出的右手。

    格兰西斯顺下望去，赛琳娜已经涣散的瞳孔此刻死死地盯住他，一如嗜血的猛兽。

    她身上的恐怖伤势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留一点疤痕。

    她的腰后瞬间长出一对漆黑的，巨大的羽翼。

    格兰西斯见状，眼珠一转，立刻用左手朝着虚空一勾。

    赛琳娜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切面光滑无比，能清晰地看见颈骨与血rou。

    艾尔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赛琳娜的尸体抽动几下，再没了动静。

    “死了。”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类成功融合了【堕天使】？

    这是不可能的！

    序列1-001【堕天使】，公认的不可融合超凡，只能被制作成超凡物品，从而少量地撬动它的力量。

    还好自己及时扼杀了威胁。

    格兰西斯又是疑惑，又是庆幸。

    寂寞的教堂又沉寂了几分钟。

    随之传来格兰西斯压抑不住的崩溃怒吼。

    “因子呢？！因子呢？！”

    教堂之外的血族不禁投目。

    艾尔想捂住耳朵，但没那么大胆，做出这种只会更加激怒格兰西斯的举动。

    他的愤怒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切割赛琳娜的尸体，直到对方化为纯粹的血rou碎片，也没有一点【堕天使】的踪迹。

    ……

    赛琳娜再次拥有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漆黑之中。

    她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无语了，出拳向上。

    她成功从坟里爬起。

    此刻的她仿佛刚进入贤者模式，理智地分析。

    我又死而复生了，这是不容置疑的。

    临死之前，我混乱之中向“黄昏魔女”祈祷了，这可能是我拥有反咬之力的原因。

    也可能不是，纯属是我体质特殊。

    可能性比较低。

    呼……真可怕啊，虽然记忆碎片里充分说明了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但不亲身体验，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天上是厚实的云层，挡住了太阳。

    时间与之前不同。

    而且也没有下雨。

    但暂时无法确定是不是时间回溯类的重生。

    这周围……

    赛琳娜看了看身后的墓碑，上面依旧是那“赛琳娜·斯卡蒂”，以及一行小字“愿您长眠”。

    呼，我不记得自己有将坟土埋回去，当时那种雨夜的环境，神经病才回去做这种事啊！

    而且棺材也复原了，没有损坏……唔，貌似我刚才又将它损坏了。

    如果不是时间回溯类的重生的话，也不好解释这里是怎么复原的。如果让人一直观测这里，自己是直接瞬移到棺材里，还是一时无法重生呢？

    要是这里被直接毁灭了怎么办。

    可恶啊！

    死之前遇到亚当大主教的时候应该向他询问时间的，这样现在就可以去克兰市随便找个市民，对比确认自己是不是依靠时间回溯复活了。

    另外找到亚当大主教，询问他是否在晚上见过我也是一个办法。

    不过，自己既然被血族带走，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

    血族赢了，说不定已经杀了亚当大主教。

    作为大主教，却亲自与血族战斗，真不愧是永恒银河教会啊。

    赛琳娜回想起有关大主教的事，只记得他是一个喜欢小孩的可爱山羊白胡子老爷爷。

    往往花上好几个晚上，亲手编绘一本本附有可爱画册的启蒙读物，送给孩子们。

    赛琳娜的家里就有几本大主教送的小书，是小时候得到的。

    她咬咬嘴唇，捏紧了拳头，按照记忆里上一次走出森林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这时她腰后蔓延出一对漆黑庞大的堕天使之翼，又在她有所察觉之前化作虚影，黯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