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愧恨难决
可是，奇迹般的令人惊异，杨树和汇聚一身功夫的手掌竟然在我胸前帮我拦住了圣女徽，我呆呆地望着吐着血缓缓向地面滑去的杨树和。 “呵，我杨家以侠义著江湖，今日也不例外，父亲，孩儿不肖……”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涩，明明他是来杀殷梦慈的，明明我也是杀他的帮凶…… “啊~青大哥，救命~”不及我细想，墙头忽然越出无数黑衣人，森冷的刀光就像他们眼中冰寒的杀机，我心里一恐，殷梦慈已然无力，看这黑衣人蒙面的架势，怕是不会像杨树和一般仁义。 “你们是什么人？”我咬牙强忍住郁结，那边已经有黑衣人闯入屋内，另一边殷梦慈也不知情形如何，一时左右为难。 “杀，一个不留。”黑衣人语气深沉，杀意凛凛。 一股寒风袭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青大哥，大哥，救命……”是苏才急促而恐慌的声音。 “饶命……”恐惧的求饶声伴随着桌椅瓷器的碎裂声。 “啊！”一声短促的呼声，是苏大娘。 我见殷梦慈缓缓开始从地面起身：“你坚持一下，我去救他们。”心中难以言说的复杂，甚至有些痛苦。 但是我现在必须杜绝一切影响我的情绪，早就已经熟练的五感失心咒运使起来，情绪瞬间被我隔绝在身体的角落。 黑衣人闯入他们躲藏的屋内时已经使门窗破碎，我的意识极为清晰，精神高度集中，调动身体、精神所能接触到的一切五行之精，遍布四周，随时组合变换形态进行攻击或者防御。 进入屋中，虽然灯火昏暗，我依然注意到王伯已经倒在血泊中了，苏二浑身是血，惊恐的护住苏大娘和苏才：“住手！”喝声出口之时，五行汇聚的攻击也向那人袭去，我虽然学习时间不长，能力低微，但这些杀手喽啰也并非什么高手之流，加之五行巫术匪夷所思，连一些高手措手不及之下都会被我搅扰，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但也仅仅是一开始突袭之下。在我使用“泥沼”“气剑”将那人暗算后，趁另外三人犹疑的功夫，忙上前将苏家人护在身后。 “你们没事吧？” “还，还好……”苏二喘息着道。 “王伯，王伯死了……”苏才喏喏地说道。 “他们是什么人？”苏大娘倒是看着比较镇静，紧紧抓住苏二和苏才。 “远攻，耗死她！”院外传来的声音让我一紧，殷梦慈身形摇摇欲坠，四周不时有刀剑暗器向她飞来。 “不想死的都滚开！”我大喝一声，手下就没停过，虚虚实实的“召唤”五行组合的“刀剑细针”向着屋内三人攻去，务必要用最短的时间解除他们的行动能力，这三人被我刚才杀那人一击镇住，看我“召唤”了那么多刀剑，恐慌中手忙脚乱，反而给了我机会，没费太大功夫便让他们倒地不起。 “你们……”我有些犹豫地看着身后几人。 “我们跟你一起。”苏大娘道，苏才忙也点点头，苏二因为受伤流血神志已经有些浑噩了。 “那……你们跟好了。”我道，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理智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单独逃跑，很有机会活命，如果我进了院子与他们共进退，我们可能都会死。我别无选择。 殷梦慈此时已经退到大屋与墙壁的夹角处，这里虽然贼人的攻击更加密集却只需要防御正面，她可以轻松一些，我忙使尽力气帮她抵挡攻来的刀兵，只是数秒，已觉得力不从心了。 “噗”殷梦慈看见我们漏出一丝失望的神情，嘴里喷出一股鲜血：“我们不该呆在这里。”我闻言一怔，她说的没错，上次遇袭就应该离开的。 “躲好！”我叹道。苏家三人在我们身后躲好，我将一片蓑衣盖在他们身上，也许可以稍作防御。 “梦慈，你还能坚持吗？”有我和殷梦慈配合，总算可以略作反攻，可是殷梦慈越来越虚弱，贼人的刀剑已数次临在身上，我和她此时都是个血人一般。 “不要叫我梦慈。”殷梦慈闻言浑浊的眼神微醒，窝在手中的圣女徽捅进一个黑衣人的胸膛。 “梦慈，看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看着还有七八个黑衣人以及他们的首领，而我精神已经近乎枯竭了，面对对方的配合，已经很难再进行有效sao扰了。 “你真是个废物，看来圣意也有不准的时候。”殷梦慈虚弱地叱骂，只令我苦笑，还有一丝惊奇，好像她还从未这样骂过我。 可惜，又要死了。 “嘿，滥杀无辜，该，该杀！”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院中传来，一个人影捂着胸口一掌将数人击飞，掌风翻飞，无一合之敌，只几招之间，便将除黑衣人头领外所有人击飞出去。 “你，你没死？！” “哈咳……小心！”杨树和脸上刚扯出一丝苦笑，随后便惊怒的大叫一声，一步越过我，扬掌向后。 “轰隆”一声，杨树和倒飞了出气，鲜血飞洒。 “一群废物，非要我们亲自动手！”来人虽然也蒙着面，但是我认识他的声音——刘无贲，不知程新是否也在左近，意识刚起，便见一个人越入场中，一拳将飞在空中的杨树和击了回来。 “杨树和……”我惊呼一声，他毕竟刚才救了我们。 “救命！” 随着杨树和摔回我身边，身后传来苏才的哭叫声，我不禁回头，苏二眼中彻底失去光彩，苏大娘原本紧靠墙壁，便首当其冲面对了刘无贲的细剑，剑尖缓缓的从她胸口之间抽回去。她望着我，眼中有些绝望，有些乞求，有些担忧…… “住手……”我刚拉住苏才的手，刘无贲的剑便穿透了苏才的胸膛。 “青大哥……”我颤抖地抱住苏才，刚才我们还在一起欢庆，他们那么高兴，那么快乐，对未来充满向往，“大哥，我本以为，你能保护大娘的……”一瞬间我便泪如雨下，可是，他的眼中再无光彩。 巨大的愧疚感甚至连五感失心咒也不能拟制，我不该在这逗留，不该连累他们，不该出事了还没有警惕，我不该…… “呵，咳咳，小子，我今日救你一命，他日你必须灭了天使教为我杨家报仇，咳咳……”杨树和趴在我耳边虚弱的道。 不等我应声，他已经站了起来，虽浑身浴血，却光彩万丈：“咳咳，我这一招从未，咳咳，使过，你们今日有幸了，咳咳……”随着一声声咳嗽身上和嘴里喷出的鲜血化为血雾，凌空环绕飞腾，“血雨贯霞，茫怨千里……咳咳……” 本来攻向杨树和的刘无贲见之大喝道：“快退！”但还是来不及了，一股血爆从以杨树和为中心爆裂开来，血气于血雾中化为两股云龙，辖着风雷向刘无贲、程新两人噬去，那两人见躲避无望汇聚全身功力相拼，却难以抵抗。 刘无贲细剑化为碎片，瞬间浑身染血，吐血倒飞出去，不见了踪影，程新就没这么乐观了，他本身离的就近，功力又差了刘无贲一层，加上犹疑，功力并未完全发挥，被杨树和这耗尽生命的一击正面对上，瞬间臂骨骨折，胸骨塌陷，五官流血，摔了出去，不死也只剩一口气了。 “杨大哥！”轰然一声，杨树和倒地，未扬起一片灰尘，眼睛大睁着，似乎在看着我。 我叹息着掩住他的眼睛，再回头看看，苏家人已逝。殷梦慈靠在墙角，浑身尘血混迹，闭目养神一般。 我咬咬牙，若是敌人再来，就真无幸免了，我过去扶向殷梦慈：“走，我们离开这里。” 殷梦慈突然睁开眼睛，她清亮冰寒的目光吓了我一跳，我略一迟疑，她将手抵到我手中。我忙回过神扶起她，穿过打破的墙洞向外走去。 天东渐亮，似乎也有人听到这里的声响，人声开始sao动起来。我扶殷梦慈到了之前苏家的院落，这里应该没人暂时能想到。 “杨树和之前对你说了什么？”殷梦慈攀靠在我身上轻颤着声音问，看来她伤势非常严重。 “没什么。”我道，我心里暗想只能对不住杨树和了，不过我会查清杨家灭门一事来回报他。 “呃，这……咳……是为什么？”看着心口插着的圣女徽，我怔愣地问，“咳咳”却遏制不住肺部穿透呛到空气的抽离感与撕裂感。 殷梦慈皱了皱眉，仿佛不解般，烦躁地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殷梦慈拔出我胸口的圣女徽，血丝黏连在上边，我浑身失去了力量向地面滑去，连带让无力的殷梦慈也随我滑到了地上：“咳咳，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咳咳……怎么做……”胸口空气蜂拥充塞，挤走本应需要的物质，大脑渐渐因为缺少这些物质，缓缓空虚，像是脑髓被抽离了一般，渐渐离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