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其二 樱与映水刀(二)
面罩之下的忍者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把酒神杖对准他,脚下暗暗生力。奎妮恩在他身边蹲下,用小刀隔开了面罩。 只不过面罩下的脸却令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是一张血rou模糊、坑坑洼洼的脸,糊满了焦褐色的血痂,已经不成人样了。想要判断他的容貌根本无从谈起,仅凭特征难以分辨他的种族。 他的身高两星码有余,体态偏瘦,肯定不是鲁加。奎妮恩摘下了他的头套,我们从他的额角发现了一个圆润的凸起,仔细一看,同样身为敖龙族的霜知认了出来——那是敖龙族的角、已经被整根切断了,横截面甚至被打磨到微微抛光。 “在一些家族里,有权贵的人会将自己亲信的忍者毁去面容,为的就是让他们计划失败被擒住的时候不会暴露身份。”晚枫和蜜芽芽回到了我们身边,敖龙族少女一脚踢在忍者的面部,我甚至都能听到一声骨裂的声响。 忍者被这一脚踢得张开了嘴,晚枫蹲下身子捏住他的下巴检查,手指伸进他的口腔里掏弄了一番,随后朝着地上丢出了一枚染血的银色牙齿。牙齿在地上弹跳,滚落在了一边。 “这是?”莱多米尔蹲下端详了这枚银色牙齿一阵,“里面装着某种毒药吗?我曾在博兹雅见到过这种道具,只要忍者咬碎了银牙,这种药就能在几十秒内将人毒毙。” “是的。”晚枫解答了莱多米尔的疑惑,“和你说的大差不差。以后记得,再和忍者有战斗的时候,要第一时间从他们嘴里取出这种东西。” “但是你呢?怎么没有那个胆量自杀?你的主子是谁?”晚枫又是一脚踢在了忍者的脸上,直将他踢得昏厥了过去。 看到晚枫不比我温柔多少,我叹了口气,松开了踩在他胸膛上的脚。酒神杖开始不断涌出治愈幻术维持住了忍者的神智。 他的以太相对而言还算稳定,看来并没有服下用来自杀的毒药或者相似的道具。只是另一旁化作焦炭的尸体,几乎是在爆炸结束的同时,我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已经流失殆尽了。 “什么情况!你们在干些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赤诚组的人呢?” 拉扎罕大使馆的领事叫嚷着从馆内走了出来,不知不觉间,街道上聚集了一众居住在异人街的国外代表:比如穿着一身稍显暴露的萨维奈服饰的拉扎罕代表,人群里嚷嚷最大声的就是他;穿着一身黑铠的加雷马将军,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们;还有来自乌尔达哈商会馆的汉考克和塔塔露,还有我在沙的视角里看到的那名白发精灵少年。 “幕府办案,例行公事。”晚枫站起身回答道,“影响到各位很抱歉,我们马上就会收拾好现场的。” “怎么办?”蜜芽芽问我。 “先把人带走,这里会有人搞定的。”我说,“一切都还在预期之内,这种程度的破坏是水月樱早就预计到了的。” “带去哪儿?”奎妮恩问。 “黄金阁。”我回答。 安抚好了墨两的情绪后,汉考克派人将他送了回去。晚枫将那个活下来的忍者五花大绑了起来,我们则是负责处理那具尸体——莱多米尔几乎用完了带在身上的所有绷带才把那具烧成焦炭的尸体捆了个七七八八——作为已死之人,尽管他是敌人,我们还是给予了他一些基本的尊重。 我在原地念完祷词后,莱多米尔将它背在了身上。看上去他别扭的很,一路上都在不断的咂嘴。至于另一个忍者,则是被晚枫扛在了肩上。 晚枫在女性敖龙族中只能算得中等身材,同水月樱一样差不多五点半星尺高,但扛起一个两星码有余的成年男性却毫不费力。 也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方法法遣返了加雷马人的小军队、拉扎罕还有其他领事馆的人,但总而言之算是帮我们解了围。 根据之前塔塔露给我们的描述,如果是普通人,尤其是外国人在黄金港闹出这番动静,恐怕早就被赤诚组给就地正法了,但水月樱的一句话就能让赤诚组和黄金港幕府为她放宽到撒手不管的程度,再次刷新了水月家给我的映像。 碍于方才人多,拂晓的伙伴没有和我们相认,他们是第一批离开这里的人。我们从乌尔达哈商会馆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大门出乎意料的敞开着,阿尔菲诺和塔塔露在里面朝我们挥了挥手。
我停下了脚步,朝他们点了点头,安心地离开了原地。 夜色还未深但已经涌起了一丝凉意,我将穿在身上的东方风格外套脱下来批给了霜知。她的伤口早就愈合了,衣服切口上的血迹也已经干涸。蜜芽芽身上倒是没什么伤,相反,打了一架之后,她反而更有精气神了。 沙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回了我的肩头,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所以我估计奎妮恩做的事情他应该没有发现。我松开牵着霜知被我捂得温热的手,戳了戳沙的脸蛋。 “干嘛啦!”元灵滴溜溜飞到了空中,“不许捉弄我。”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们自己吧。”沙的声音感觉有些闹别扭,“不要掉以轻心。” 沙说得对,我检查出的忍者只有两名,还是只在我感知范围内里跟踪我的两名。是否有其他的忍者在监视我们都不得而知。而且晚枫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如果忍者真的是那种能够以死效忠的人,那被我们抓住的第一时间,那名忍者就应该咬碎银牙毒死自己了。 对啊,他为什么没有自杀呢?我越想越奇怪。 但还没等我想太多,我们已经来到了黄金阁门前的空地上。穿着绣有麦穗图案的红色和服的敖龙族姑娘站在栏杆上远眺前方,她的腰间别着一长一短的“雪”和“樱守”,头上戴着百合坠子的发带。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后,她扶着栏杆回过头看向了我们,发带上的坠子发出哗哗的声响,眸子里盈满了月光。 “你们真是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呢,小金街热闹了好一会儿。”水月樱微微一笑说。 晚枫放下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单膝跪了下来:“是我没有办好。” “起来吧。”水月樱说完,晚枫站了起来退到一边,给我们让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