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变动

    黝黑的山洞内，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小孩蜷缩着身躯，颤抖地背靠着阴冷的洞xue石壁。洞xue内外温差过大，以至于石壁上一直冒着水珠。

    杀死中年男子后，小孩便被关进了这个漆黑的洞xue。不知多久，也许是一天，两天，甚至三四天。长时间的黑暗环境，让他对时间概念完全模糊。只有饥寒交迫的身体，提醒他还活着。

    寒冷的雾气，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他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似乎骨骼之间的抖动，能带来一丝丝暖意，而这种暖意在周围寒气的侵蚀下，很快被消磨殆尽。

    他不后悔，即使可能会被冻死或者饿死在此处。孤独的人，哪怕遇到一丝温暖，也会异常珍惜，这或许也是他对这个世界报以热枕的唯一动力。

    然而，老人的死去，也带走了他心底里唯一的善意。

    “或许，很快能见到爷爷了！”小孩内心竟然有一丝喜悦。

    渐渐地，他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慢慢陷入黑暗。也是此刻，他感觉外面喊杀声震天，有厮杀声，有求救声，但是他的意识已经无法抗住黑暗的侵蚀，他靠着石壁晕了过去。

    约莫半刻钟左右，洞xue内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破烂的中年男子，他一进洞xue内，目光便四处打量，直到看见洞xue内晕倒的小孩后，他两步跑了过来，扶着小孩的头，微微一探鼻息，发现还有热气后，竟然长呼一口气。

    “还好赶得及。”叹完一口气后，他把小孩一把搂到背上，便急匆匆朝洞xue外跑去。

    洞xue外，尸体遍地，横七竖八的躺着，血液很快侵染了那条沟壑。不远处，雾气弥漫的深处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及一阵阵厮杀声。

    中年男子跑的很快，但他没有方向感，只能朝着厮杀声的反方向跑去。林间的雾气非常重，一重接一重，片刻不到，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nongnong的雾气中。

    由于身体一直颠簸，小孩得意识在颠簸中苏醒。浑身散痛，使他下意识地呻吟了一声。林间静谧地可怕，乃至于虫鸣鸟叫声都很难听见。中年男子感觉身上的小孩在动，发出了声响，便停了下来，缓缓把小孩放下来靠在树边。

    “小云，你醒了？”中年男子面露喜色，脸上黑色的泥土，也陷入男子笑起来的皱纹里。

    “嗯？你是？”望着眼前黑漆漆的男子，小孩嘶哑着声音问道。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张大叔啊！”男子说着，用手抹了一把脸，面部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

    “张大叔，你还活着？”小孩有些震惊，似乎不敢相信。

    “是啊！平日里也不敢和你们多接触，你那天打死那个……人的时候，我就在角落里看着，想为你说句话，但又怕……，不过你爷爷他我已经偷偷埋掉了。”张大叔似乎因为自己的胆怯有些羞愧，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张大叔，这不怪你的，是我没能力保护爷爷才……，我还要感谢你让爷爷入土为安了。”说道这里，小孩眼光也暗淡起来，神情有些失落。

    “不说这个了……你……你饿了吧？这还有一个馒头你快填填肚子。”张大叔急忙拨开破烂的上衣，从里面拿出半块发黑的黑头，递给小孩。

    “张大叔，我不要，你快吃……”话还未说完，小孩的肚子竟咕咕叫起来了。

    “我不饿，今天刚吃过了，你快些吃点填填肚子，我们等会还得跑远些。”张大叔将馒头硬塞给小孩，也靠在了树边。

    小孩也不多说，拿起馒头便往嘴里塞，两三口便将馒头吞咽进了肚子。身体似乎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小孩这才打量着周围，好奇的问道：“我们这是在哪？我不是在山洞里吗？”

    “刚刚，一群白衣人闯了进来，我只听其中一人喊了一句，矿山在这，他们便与那群监工的人打起来了。但那群白衣人似乎不是一般人，他们的武器可以飞来飞去，不到一个回合，那些监工便死伤殆尽了。”

    “那群监工刚被杀死不久，十来个黑衣人便跑了出来，与那群白衣人打起来了。我运气比较好，躲在角落里，没人发现我。见那群人打斗越来越远，才跑进洞xue内，将你背了出来。”张大叔叹了口气。

    “往哪跑，快追！”就在这时，后方的树林里传来了喊声。

    “唰”地一声，小孩和张大叔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

    小孩抬头望去，发现竟是一个蒙面黑衣人，衣服上似乎还有不少血迹，口中喘着粗气。

    “很好！你们竟然跑出来了！”黑衣人见到小孩和张大叔，恶狠狠地说道。

    听到黑衣人的话语，小孩浑身一震，这声音似乎是前不久在沟壑中出声救他的那位黑衣人。

    “哼！王山，还不快束手就擒！”不远处，数十道白色身影冲了出来。只见，他们浑身上下也沾染着不少血迹，但是气势非常足。

    “哈哈哈，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败类，凭你们也想抓住爷爷我！”黑衣人大笑一声，右手一抬，一道黑色的气体渐渐在手中形成。

    黑衣人头一转，右手朝小孩和张大叔挥去。小孩浑身无力，想躲开已然不可能。就在这时，张大叔转身抱着小孩向地上扑去。

    张大叔闷哼一声，显然是承受了黑衣人一击，一口鲜血吐了小孩一脸。黑衣人见状，狠狠一跺脚，继续朝远处逃去。

    “快，刘琦、张恒你们去看看那两人有没有事！其他人跟我一起去追这个魔头！”白衣人群中，领头的那位男子喊道。

    “是！”说着，两个矮个子的男子朝小孩他们这边跑来，其余人身影几闪，便一同消失在了王山离去的方向。

    “别怕！呃……要好好……活下去！”张大叔看着小孩惊慌失措的面孔，想要安慰几句，却感觉喉咙中不停有温热的液体涌出，血液顺着嘴角，止不住的往外流，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也渐渐陷入黑暗。

    “张大叔！”小孩眼角不知何时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用尽身体所有的力气喊了出来。

    被黑衣人鞭打，他没有哼过一声；爷爷去世，他没有哭出来。张大叔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再也忍不住，这一声蕴含了这几日心中所有的不闷与痛苦。

    刘琦与张恒跑过来，望着这一幕，出奇地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知道，这个大叔显然已经死去，背部的血rou已经模糊，甚至有部分血rou飞溅到了周边的树木草丛上。

    约莫半刻左右，小孩慢慢推开张大叔的身躯，眼神呆滞无光的坐了起来。缓了片刻后，二话不说，开始用手刨土。

    “要不我们帮你吧！”刘琦见状不忍地问道。小孩只是刨了几下，手掌便已经血rou模糊。

    小孩没有说话，眼中只有土，他的频率越来越快。刘琦与张恒对视一眼，两人双手凝气，朝不远处的地面一起轰去。

    轰了数十下左右，地面出现了一个约莫数十公分的大坑。小孩停下了挖土，将张大叔拖着放进了土坑内，又将周边飞溅的土盖了上去，直到张大叔的身体已经全部被土掩埋。

    小孩望着土坑发愣片刻后，起身朝土坑内默默地磕了三个头。再次起身，他朝着洞xue的方向，也磕了三个头，因为那里埋着他的爷爷。

    “谢谢！”小孩起身后，双手微合，举过头顶，朝张恒和刘琦深深鞠了一躬。以前，他在街头流浪的时候，去一家私塾听过几天课，那里的教书先生说过，如果你要感谢一个人，那就向他鞠一躬，这是礼节。

    “不必客气，分类之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张恒伸手将小孩扶起，问道。

    “我……打算先离开这里。”小孩面色一暗，暂时想不到去处，只得应付着说道。

    “这样，你要是暂时没有去处的话，先随我们离开这里。这卧龙山中，多有野兽，你一个人也不太安全！”刘琦望了一眼张恒，缓缓对小孩说道。

    “那……好吧！”小孩似乎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得应道。

    “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