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记忆(二)

    “我的头……好痛！”公歌文玲抱头嘶吼着，而荧屏中的男人却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眼前的幻觉不断地跟她的记忆重叠，种种记忆都涌上心头，在她的脑海中反复播放。

    “为什么不用随身终端呢？”荧幕里的男人依旧冰冷的重复着这段话，像是对她无情地嘲弄。

    终于公歌文玲不再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她想起了一切，这数不清的岁月里经历过的那么多次折磨，她全部都想起了。

    “从里面，出来……”长时间的嘶喊让她的喉咙变得嘶哑，发出的声音不再富有她柔嫩的声音，而是充斥着撕裂感。“从里面出来…我就跟你谈，否则，别再指望我会跟你说一句话。”

    蓝色的影子轻轻晃动：“你知道我可以让你再来一次的，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回答。你明知道后果的。”

    “后果？”公歌文玲自嘲道：“我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事之后，我根本走不出去吗？”

    突然声音不再从蓝色光影中传来，她身后的大门骤然打开，皮鞋后跟踢在地板上的声音缓缓传来，无时不牵动着公歌文玲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她站起来转身看去，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箱，面带微笑。

    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像是一名刚刚从学校毕业进入社会的青年。

    可现如今，公歌文玲却是在这种地方遇见他，面对这个审问着自己的青年，她有些畏惧，可更多的是不甘。

    “你不怕我反抗吗？”她不断后退，试图和他保持距离。

    可眼前的男人就像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地拉了一张桌子过来，带着笑容看向公歌文玲：“坐吧，我们来谈谈。放心，我不至于在这里威胁你。”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好似带着一种魔力一般，安抚着公歌文玲的心灵。

    女人警惕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男人对面的凳子，坐了下去。

    男人整了整自己的西服领口，把手提箱轻轻放在白色的桌子上，优雅坐下，然后问道：“都想起来了？”

    见公歌文玲没有理会他，也只是浅浅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没必要这样子，既然你已经看到我了，肯定是不会带着记忆离开的，我们不如敞开了聊，我也没必要杀掉你不是吗，这样只会导致我们缺少一位有经验的消防员。”

    女人还是没有开口，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打开自己的手提箱，从中拿出一个保温杯，倒在两个杯子里，把其中一杯从桌子上滑到公歌文玲面前，自己则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口。

    “喝点水吧，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做做自我介绍。”男人笑道：“我叫雷仁，人类管理局战略处局长。”

    杯子里的热气从杯中缓缓飘出，轻轻打在公歌文玲的脸上，让她的脸颊重新有了一些温度，在这纯洁的屋子里，温度并不高，她感觉有点冷，只是刚才血压升高，一时之间没有感觉到罢了。

    “公歌文玲。”她看见对方喝了一口，自己也拿起杯子捧在手中，缓缓温暖自己的双手。

    “好的开始，不是吗？”雷仁耸耸肩，翘起了二郎腿。“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吗？”

    “我知道，但我觉得罪不至此。”

    “想法很不错，但我们还有其他的线索，所以不仅仅是这样的。”雷仁眼中蓝光泛滥，从随身终端中调取了一份文件。“看看这份文件，我已经发给你了，给予了你临时权限。”

    公歌文玲打开终端，一封信赫然就在眼前，而写信的人正是她在消防队中的同事——张若男。

    【信】——张若男

    今日的货已经够了，停止运输，外面要吃不住了。

    文玲，你做的有些事情我会帮你瞒着，可有些东西是我瞒不住的，我相信你也知道，所以我不得不做出抉择。成就或是牺牲，总要有人来开个头。

    这个世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所有人都有责任，只是我们是必须承担的那一批人。

    就这样吧，今天的焚烧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要跟随队长出门了，总比直接杀人好，不是吗？

    信件到这里就结束了，可却在她的脑中回响了无数遍。每一遍都仿佛是张若男本人在对着她诉说，她甚至能够想象到若男的表情。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公歌文玲一拳锤在桌子上，眼中的愤怒呼之欲出。

    “哦，哦，哦。”雷仁轻轻摇晃手指：“这种行为不好的。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我只知道她现在正安然无事地上着自己的班，也不再从事着消防局这样危险而又迷人的工作罢了。”

    “你们！”

    “我们做错了吗？部门的规章制度似乎有明确的规定吧小姐？难道有人违反了制度，我们却不能够惩罚吗？放心，她还记得你，只是没有那么深的印象了，毕竟不再是共患难过的好姐妹了不是吗？”雷仁轻笑道。

    公歌文玲啐了一口：“恶心。”

    雷仁起身躲开，保持着他优雅的姿势，踩着踢踏舞步来到了公歌文玲旁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庞，让女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干什么！”公歌文玲想要起身躲避，却发现自己有些无力。“你下了药？！”

    “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