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浮生如梦

    208

    “你不是说过，你有对付苏云遮的办法吗？”

    林希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而且还是让他非常生气的欺骗，他不想承认这种感觉，但确实存在。

    “我确实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他没错。但是结果未必是你能接受的。”

    林希释放出一丝疑惑之色，紧皱眉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真的会乐意看见苏云遮，还有李准，这些人全部都死去吗。”

    林希当然不乐意，苏云遮虽然看起来深谋远虑，算计人心，但是他的初衷并非因为自己，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老祖各怀鬼胎，不好掌控，他也不必设计他们。至于李准，就更不用说了，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人，起码对林希都有照顾。

    但是我虽然不乐意，可是你不是应该乐于看见这个场面的吗，如果苏云遮和李准都死了，那么唤醒神帝的计划也就彻底破产了，这不正是你乐意看见的吗。

    “我确实愿意积极促成此事。只不过这样一来，我的承诺就没法兑现了。”

    承诺？孟紫薇答应下来的承诺一共只有两个，其中最让林希在意的就在眼前，至于进入东皇宫这个承诺，林希并没有当真，就像他没有把这个承诺对应的对付苏云遮的想法当真一样。

    “这和馨儿又有什么关系！”

    林希声音越发的愤怒了。“你还不是要要挟我？”

    孟紫薇不紧不慢，手中蔓延出一根青藤，青藤环裹在红色泥土周围，让看起来随时都可能银瓶炸裂的世界之土变得安静了一些。

    “要挟指的是通过一个在意的事物，来逼迫他人做与此并不相关的事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如果你所做的事本身就是你在意的事物本身，又怎么算得上要挟？一个医生为病人治病，告诉家属必须准备相应的药物，可是那些药物家属没有，只能去偷抢，这也能算要挟吗？”

    论诡辩之术，林希是说不过孟紫薇的，所以只能笨拙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那么这位医生，我需要准备哪些药物才能对病人的病情有所帮助？”

    “亲自去让苏云遮安静下来。”

    “杀了他，和馨儿有什么关系。”

    “他的计划异常的顺利，而我的计划则出了一些意料之外，但在掌控之中的变故。世界之土的哺育周期是根据种子的成长速度来定义的。如果这颗种子成长的太快，那么世界之土很快就会开花结果，果熟蒂落之时，就是苏云遮出世之时。”

    孟紫薇的话，林希静静的听着，果然如凌素所言，孟紫薇对世界之土的了解远非他所看见的这么简单。

    “那么在此之前，难道你没做过什么？”

    “当然做了。如果在你未知的情况下解决掉麻烦，那便是一劳永逸。”孟紫薇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取出了一株发黄的草叶。

    林希盯着草叶半晌，缓缓道。“悬魂归草？不，不如说是‘因果浮生’是吧。”

    “不愧是我的对手，果然已经看出了我的手段。”孟紫薇笑着点点头。

    “你对世界之土的了解绝非你所表现出来的浅薄，从你能够合理利用黑土之中的法则之力，自如运用，就可见一斑。既然如此，通过世界之土将毒素散播，扩散到世界之土内部轻而易举。”

    证据就是，孟紫薇用来欺骗他人耳目的手段。

    是，孟紫薇作为天道，手段百出，精妙绝伦，想制造出迷惑那群弟子的假像不知有多少办法，但是想要天衣无缝的瞒过轩辕家四人绝不简单。

    这四人明明知道苏云遮的后手，却仍然被迷惑了，就说明这个手段太过逼真，连保持怀疑的四人也不得不相信。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希能从凤九处找到类似的手段，也苦于没有对应的实力实施。那么毫无疑问，孟紫薇也是如此，何况她还没有降临本体。

    结合以上线索，凌素便推测出了孟紫薇用的是毒，借助世界之土的力量催发的毒素，能够连轩辕家四人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并非她本人的能力，需要借助外力，世界之土的生命力并不能作为毒素的原始力量，然后凌素就联想到了孟紫薇要求的那些药草，其中不乏剧毒之物，尤其是苏云遮重点提到过的悬魂归草。

    提炼原生毒素，这种毒素本身就具有很强的致幻性，通过生命力的哺育从而枝繁叶茂。

    “治疗馨儿不需要这类草？”

    “需要，但是这种药物药性太强，本身就是对神魂破碎之人所用，通过刺激神魂而续命，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取一点即可。”孟紫薇指了指草叶，林希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小小缺口。

    如果不是天材地宝一分一毫都会有莫大的影响，林希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冷笑话，就好像某企业做牛rou配料，然后一头牛用了十几年还活蹦乱跳的一样。

    只需要这么一点，你跟我提的是多少？两株！整整两株！按这个份量，都够整个虚祖国用了。

    “剩下的，我不是个浪费的人，所以只用来作‘因果浮生’了。”

    那你可真够节俭的。林希暗中腹诽，道“到底什么是‘因果浮生’。”

    提起这个，孟紫薇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自得之色。

    “生灵的记忆是神魂游历而产生的记录的东西。浮生如梦，所经历的事都会在成为因果写在记忆之中。然而许多事都无法尽善尽美，总会留下遗憾。‘因果浮生’便是帮助你沿着记忆的路线回到因果的节点，试着不同的选择，观看不同的因果，繁华一梦，梦过无痕。”

    “这种毒一开始就像是幻术一般，混乱感知，而且不会有任何察觉。等到逐渐适应之后，就会搭载记忆重新回到某段因果的节点，尝试不同的选择，看到不同的画面。”

    所以轩辕家的四人就是中了这毒的初始阶段，看到的不过是孟紫薇诱导下，自己作出的判断抉择而出现的东西。不过那时候的毒还没有经过世界之土的哺育，还没发展到后面。

    而发展下去的毒，自然被孟紫薇凭着对世界之土的熟悉，播撒到了那个‘未来’空间中去了。

    林希一下子全部明白了。

    “浮生如梦，你收集了一路的信息，就是为了将浮生所经历的事情给那些老祖重新塑造一遍？”

    孟紫薇淡淡一笑。

    “不错，我静静的看着苏云遮一路的行为，就是为了搜集这些信息，通过‘因果浮生’传递给他们，让他们通过梦回，来获取到这些信息。”

    “没有添加你自己的东西？”

    “这毒是我所下，我当然可以在其中添加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然而世事无常，却又自有规律，一丝一毫，都自天成。我若夹杂自己的想法，难免不会有遗漏的破绽，越是高明之人，越容易发现我遗漏的细节。如果因此让这段繁华一梦化作不真实的过眼云烟，只能说落了下乘了。”

    孟紫薇轻掩红唇，也末不过眉眼间的轻佻与淡淡的讥讽。

    “再说，个人编排的闹剧，又如何比得过世间的荒唐？何须我多添笔墨？”

    确实，林希想起来一路上苏云遮躲在背后的所作所为，遇见利刃怪鸟，他勾引的，正面迎战木龙，他逼迫的，火焰章鱼他倒是没做什么，但是锦云的事可就闹的不轻了，那只泥猴就是他引来的，好处也全被收缴了。

    当然这些行为可圈可点，倒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是如果结合苏云遮一路树立的人设，收集好感，然后两相对照，巨大的落差下，很容易产生一些极端的想法的。

    尤其是，他们每个人都在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候。

    “本来确实是这样，只要他们产生动摇，苏云遮布下的星罗棋布就会有缺陷，没有人能正面对抗泥猴，苏云遮的计划也就破产了。”

    “可惜的是，他们似乎把仇恨放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