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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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密集而有序的鼓点不是来自哪个狂野的架子鼓手，而是雨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每一滴微不足道的雨水敲击地面，都好似地震一般，发出轻轻的震颤之声。

    “这是，水之势。轩辕南辰。”

    姬天顺飞在空中，感知到雨水中好像有一只沉重的大手，一直在按着他向下砸落，几无抗拒之能。同样的道，轩辕家第三代轩辕玄衣也是以水之势纵横无匹，而在轩辕南辰手中却有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从不容置喙的霸道，变成了游刃有余的难缠。

    说人话就是癞蛤蟆爬脚背上，咬不死你膈应死你。

    不致命，但如附骨之蛆一般很难甩脱。

    在这种雨中，不仅要随时随地面对压迫的质感，无论感知还是反应都会慢上半拍。

    不过马上，就有一块地毯一般的红色绒布飞在空中，一块四方绒布，看似只有巴掌大小，却将雨水悉数阻挡在外。

    “姜越青，你是铁了心打算帮助异族了？”

    轩辕北川的话中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姜越青手中还停留着甩出绒布的姿势，闻听此言，反倒笑道。

    “不是说好与我一日时间？你们不请自来，上来就拆我家门。欺我家中无人否？”

    “一日之约不过是给姬天成一些面子。姬姜两家不可大动干戈。同时也是给你一个退路。只是你执迷不悟，依旧要选择与异族合作吗？”轩辕南辰也开口道。

    “轩辕家高高在上太久了，说一不二。异族之祸我尚未见，只看到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傲慢者发号施令，不从者即打为叛逆。”

    “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异族之祸才过去多久，犹在眼前。赤地千里，鸡犬不留的惨状绝不容许再次出现。”轩辕南辰耿直了脖子道。

    “傲慢者，总是以他人安全为由，来绑架成全自己的利益。”

    轩辕南辰还要说话，就被轩辕北川斥了回去。

    “白费唇舌。自私自利的人总有借口解释自己的罪恶。你和他迂腐个什么？拳头下见真章。”

    姜越青也拊掌笑道。“这才对嘛，讲道理真没啥用，谁赢谁就是道理。”

    说罢，他低下头，看向下方的姬天顺，道。

    “做你该做的事。我先替你们拖住他们。”

    “大言不惭，你连我一人都挡不住，还敢言两个？”

    轩辕北川闻言大怒，今天一天憋着的怒火总算有了宣泄之途，十指交织，并出十道细长无限延伸的水线于指尖，晶莹生辉，两手一招，水线便漫天飞舞，如暮如蔼，凌乱中编织着秩序的美感。

    这些细线，每一寸都是贯穿法则之气的精华所铸，每一寸弱不禁风的水线，都好似最锋利的芒刺，无坚不摧，无孔不入，一旦触碰，少不了便是千疮百孔。

    异族铜皮铁骨都不敢接，姜越青不是炼体之人，就更不敢了。使着一种神奇的身法，飘扬在水线之间，片叶不沾身，如穿花蝴蝶一般繁忙且优雅。

    不过，在这种无处不在的危机中，久守必失。姜越青也明白，就见到穿梭的人影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下一刻突然出现在轩辕北川背后。

    “天子垂明。”

    “明心见镜。”

    模糊的黑影伸出肢体，想要贯穿轩辕北川，然而后者此时忽然全身明光如瀑，流光溢彩，面前一道平整无形的镜面竟然将黑影的攻击拦住，只是出现了一丝裂痕而已。

    “知道姜家有天子垂明这门法诀，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轩辕北川冷笑一声。“轩辕家中，各种法诀招数浩如烟海，自然就有应对神魂攻击的法门。这道明心见镜，定魂映心，你的神魂攻击对我作用微乎其微。”

    不过，虽是如此，这道法门却极耗灵气，以轩辕北川现在的消耗程度，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灵气枯竭，届时便是任人宰割。

    姜越青显然也发现了后者灵气快速流失，然而却没有等下去的耐心，拉开距离，阴暗的雾气如泣如诉，眨眼间就将轩辕北川淹没。

    “山鬼精气。”

    “上善若水。”

    山鬼精气攻击的目标并非表面，而是阴脉运气的连接处，往往中招之人一无所知，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然而此时裹住轩辕北川，就好像裹在一滩死水之上，不见一丝着力点，山鬼精气分明滑了一圈，却没有一个着力点给它下手的机会。

    上善若水，即为不争，不强，纯净，无欲。恰就如轩辕北川现在的情况。

    这些独特的招数都是精心开发出来的灵气技巧，不依托于法诀的独立招式。只不过这样精妙的招式放在商盟内出售也是无价之宝，然而在轩辕家到处都是。

    姬天顺的犹豫不是没有缘由的，轩辕北川无论是家世，资质，还是心性，实力，都是同阶中的佼佼者，无可挑剔。

    以他姜家一家之主的手段，也拿之不下，而且还处于劣势。

    姜家中，比他厉害的人不超过两手之数。而在轩辕家，轩辕北川这样的人却不可尽数。

    什么叫底蕴，这就是底蕴。

    这还是轩辕南辰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如果你没有别的手段，就别怪我无情了。”

    轩辕北川冷哼一声，从阴暗的雾中走出。

    不过，毕竟这里是姜家地盘，借助宝物地利，总不至于对付不了两个轩辕族人。

    姜家大院之中，忽然山崩地裂，缝隙之中，一口金黄的宝鼎忽然飞出，揭开宝盖，将连同姜越青所在三人，一起吞了进去。

    只剩下姬天顺和其他异族之人面面相觑。

    “这好像是，姜家的极品下等神器，吞日鼎。我听人介绍过。”姬天顺皱了皱眉头，传言此鼎可吞日月星辰炼化，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不过相去不远。但是这是只有姜家老祖才能催动的宝物，虽然姜越青借家主权柄驱使姜家大阵勉强催动，但是也要本人镇压其中，以命相赌才能将人困入其中。

    至于炼化，就别想了。

    “怎么办？首领？要不任由他们在里面打生打死？”一个异族出声道。“反正什么姜越青，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要是姜家家主和轩辕家的人在里面同归于尽，不愁玄武商盟不乱。”

    “姜越青不算什么。轩辕北川要是能死在里面也最好。可就怕姜越青没有驾驭的吞日鼎的能力，到时候轩辕家的人出来，第一个倒霉的还是我们。”

    想到这里，姬天顺有些心累。

    “可惜三首乌那家伙不争气，死在了成魔之路里。否则我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低声念叨了一句，姬天顺摇了摇头，道。“我们继续准备罗天困阵，最好祈祷那家伙别逞强死在里面吧。”

    混沌朦胧，仿佛天地初开，没有任何意义的黯然灰色灵雾充斥着正片空间，布满了一种古朴且原始的力量。

    这里好像一个无穷无尽的天然迷宫，从进入这里时，就和轩辕北川分开，如今也不知在其中徘徊了多久，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这里却也没有多少危险的感觉，遍布在周围的灰雾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就像是神秘的渲染，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某种灰烬的尘埃被抹在风中一般。

    也不知是好是坏，没有威胁固然好。可是在迷雾中，没有任何威胁，轩辕南辰也就找不到危机诞生的方向，更别提顺藤摸瓜了，如今在迷雾中反而有些不知该做什么的意思。

    不过他清楚一件事，这里似乎是某个宝物内部，而宝物运转，皆是需要耗费其主人精力的，就算只是维持迷雾，也坚持不了多久。

    正想着，面前忽然凝聚成一道人形，轩辕南辰立刻戒备起来，待看见人形逐渐化成姜越青的模样后，二话不说，就要出手。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姜越青忽然出声道。

    没有恶意，把我们困在这里，你在开玩笑是吧。

    “之所以费如此周章，只是为了两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