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五章 怒不可遏血溅当堂
第265章怒不可遏血溅当堂 郑多福讪讪一笑:“三爷,打从跟了爷以来,爷可从来没有这么病过……” “奴婢,奴婢没有二姑爷有禄哥那般本事,只是担心……” “能做到什么,就做什么罢了……” 贾琮正色道:“福子,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以自身安全为原则。” “不许为我赴死,也无须为我赴死!” “人身可贵,必当珍重!” 他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明白生命宝贵。 只是。 这句话一出口,不但是郑多福愣住了。 连忠勤徒埩贾珍贾蓉等人都齐刷刷愣住了。 郑多福不过是太监,是西内出来的奴才秧子。 在他们眼里。 但凡奴才的一皮一rou,一肌一肤都是属于主子的。 哪里听过贾琮这样的话? 郑多福眼圈一红,屈膝跪下:“三爷……” 贾琮抬脚轻轻一踢:“又跪下做什么?大清早的找揍呢!” 郑多福红着眼睛站起身来。 这样的三爷怎能不让他感念信服? 贾琮给他的不是金,不是银,而是同为人类,对生命的敬畏尊重! 贾琮转开话题问道:“是了,六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忠勤道:“你爹昨日接到麒麟卫回报,你已经到了黄河对岸。” “此处浪高水急,他心不下,让我过来看看。” 也幸好是他昨夜出现,不然没有戚有禄,贾琮这病还不知道要多煎熬几。 贾琮噗嗤一声笑了。 “所以还是父子同心好,爹要不记挂我,估摸着我还得病上好久。” 着,又俯视前方那条湍急无比的大河。 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下令拔营。 忠勤笑道:“琮儿,怎么不叫人铺木板?” 贾琮道:“懒得了,反正马儿粮草也要上船才能过去。” “咱们还是走前面。” 原来这大河上有桥梁相通,只是如今流民太甚,布政使那混蛋索性一拍脑门。 将大桥毁了。 这也是当日忠勤一到历城,就起了杀人心思的原因之一。 军行十数里。 便到了忠勤所的位置。 这是另外一条支流汇聚入黄河的地方。 虽然旱。 支流也是水量不够,到底两河交汇处,河面比开始要宽很多。 贾赦早已在对岸安排下船只。 随即一船船士卒,粮草,车马,接过去对岸。 船行不远,已过河心。 再行片刻,已是离岸只有数丈之遥。 贾琮索性翻身骑上照夜玉狮子。 在马儿背上轻轻一拍,照夜玉狮子昂首一声嘶鸣! “咴律律!” 瞬间跃上对岸! “好马!” “好骑术!” 对岸先行过去的士卒齐声喝彩! 忠勤哈哈大笑! “本王来也!” 身形在船舷上轻轻一点,宛若鹰隼急掠而过。 自然又是一阵欢呼! “六叔,琮兄弟,等我!”戚有禄笑道。 随即双臂一震,轻松掠过对岸。 郑多福略微算过距离,估计也能过去。 微微一笑,便也跟着跃了过去。 三人干净利落的凌空飞掠而至。 招得岸上一千士卒震喝彩不绝! 渡船上。 孔明霞牵着红马看得眼热,却被徒埩紧紧握住手掌。 动弹不得。 孔明霞微怒:“徒埩!” “明明我的红马能跟照夜玉狮子马一样跃过去,伱为什么不让!” 徒埩拉着她呵呵笑道:“咱们等靠岸了再过去,急什么?” 他就算再是个铁憨憨,也知道孔明霞这时候跃马渡河是大大的不妥。 对岸。 贾琮先跟熊胥见过礼,又给贾赦请了安。 这才拉住贾赦,上上下下细细打量。 十来时间不见,贾赦整个人黑了数度,更瘦了一圈。 显然今次来山东赈灾事宜,并不是游山玩水那么轻松。 见贾赦鬓发微乱,连内衬领口都略微泛黄。 贾琮心头不由得微微一酸。 自家便宜老子这么注意仪表的人,都带着三分狼狈…… 其余人可想而知。 贾琮轻声道:“爹,你瘦了……” “有禄哥怎么没照顾好你?” 贾赦道:“臭子,瘦点算什么?” “没听人,千金难买老来瘦么!” 顿了顿,才收了笑容,关切问道: “是了,昨儿听你六叔你病了,怎么会忽然病?” 贾琮连忙砌辞掩饰:“昨晚在河边坐了半夜想些事情,只怕是被风扑着了……” 贾赦知道自家这宝贝儿子也是从七八岁上打熬出来的身子骨。 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受风寒。 见他此时不尽不实,必定还有什么隐情。 只是当着人,一时间不好细细追问。 等所有人马粮草都渡了河。 才朝历城城门而来。 离城数里,便见城外密密麻麻搭着全是简陋之极的窝棚。 暂时安置给逃荒而来的流民居住。 贾琮眉头大皱。 “爹。” “怎么就让他们这样围着历城?” “万一有人暗中煽动,瞬息间就是民变!” 贾赦轻声道:“已经安排下去好几拨,这是最近又聚集的……” “再不下雨,缓和旱情,只怕流民还要多。” “是了,你这一千兵马是带进城去,还是跟那四千人一起在城外扎营?” 他跟熊胥不将兵马全部带进城去。 自然也有监视这些流民,谨防作乱的意思在内。 贾琮想了想,叫来斥候营的百夫长。 这批斥候都是当初去辽东的时候,由十二律亲自带出来的。 比寻常的斥候要精锐的多。 贾琮在百夫长耳边轻轻了几句话。 百夫长道:“是!” 着带着斥候离开。 贾琮问道:“爹,如今城内有多少兵马?” 贾赦道:“只有不足额的济南卫,大约两千人,加上你熊伯伯的一千人。” 贾琮想了想才道:“三千人?那我这些人进城。” 他始终担心流民作乱。 万一有人煽动,里应外合。 到时候杀官造反,三千兵马怕镇压不住。 “行,反正卫所还空着大半,你的人驻扎进去就是。” 正着。 城门缓缓开了一道缝隙。 将贾赦忠勤贾琮连带兵马粮草都接了进去。 城门一开。 四面八方的窝棚里瞬间有些sao动。 随即听见窝棚里隐隐约约传来衙役跟士卒的呵斥声,责打声。 将sao动镇压下去。 贾琮心内愈加感觉不好。 这样高压威慑的手段,只怕更是容易激发民变。 进城之后,才发现历城之中同样满目萧条。 连月大旱,对这座府城的改变极其之大。 街上行人极少。 就算有,也是愁容满面。 就连店铺也只有稀稀疏疏几家还开着。 贾琮皱眉问道:“这里可是泉城,怎么也萧条如此?” 贾赦叹了口气:“大明湖干了大半,如今连城内饮用水都艰难。” “哪里还能不萧条?” “不过,比城外总是好些。”
贾琮听见了,默然不语。 在这样大型灾面前,人力显得甚为渺。 只能尽人事,听命。 眼见快到山东布政司衙门。 贾赦唤道:“一,你带这些兄弟去卫所驻扎。” “琮儿,埩儿,你们随我来。” 贾琮原本以为这堂堂一省最高衙门,必定庄严威武,肃穆萧杀。 今日一见,不由得大跌眼镜。 整个山东布政司衙门前堂破败不堪。 除了正堂还修缮了几分。 其余偏厅后厅,简直能从房子里面直直看见青。 贾琮奇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贾赦淡淡笑了笑:“布政使是个混账,讲究官不修衙,故意弄成这狗皮倒灶的样子。” “后堂要稍微好些,等会你们也去后堂住。” 贾琮问道:“那布政使人呢?” 贾赦道:“被你六叔暴揍了一顿,扔在后面见哀嚎。” 若不是当日他及时赶到历城,拦下暴怒的忠勤。 这会子布政司的人头已经挂在历城城门滴血示众,不知道该多久了。 忠勤冷冷地道:“还敢哀嚎?” “等会再去揍一顿!” “若不是那混账瞒报旱情,从去年冬开始准备蓄水存粮。” “怎么会闹到现在这般不可收拾?!” 贾琮笑道:“六叔,不要气,慢慢想。” “总会有办法的。” 城内还有个大湖,虽然已经半干,毕竟湖还在。 贾赦跟贾琮忠勤都带了粮草。 如今城内粮草并不缺。 最主要的还是城外流民。 贾琮想起上一段水流湍急,礁石嶙峋,露出河床的黄河。 那边很明显不适合清淤。 “爹,六叔,熊伯伯,有禄哥!” “从明日开始,组织流民开荒,将田地里的蝗虫卵挖出来灭杀。” “开荒一亩奖励一亩。” “并可重上户籍”。 “组织流民在城外烧窑烧砖,建造房屋。” “总之,无论如何要他们忙起来。” “不然,再这样高压聚集下去,民变就在眼前!” 贾琮语意沉沉地道。 “我刚刚将斥候放进了流民窝棚。” “里面有没有隐藏焚香教众,最迟晚间就能知道。” 贾赦笑道:“又要辛苦我的宝贝儿子了……” 此时堂上没有外人。 徒埩与孔明霞,还有彤云纤月等人都去后堂收拾住处。 贾赦这才问道:“琮儿,你昨到底是怎么病的?” 贾琮叹了口气。 “我从商河济阳一带过来。” “远离官道的村庄,几若十室九空。” “昨日我们也遇见了大规模的流民……” 贾琮闷闷地将昨日看见的那一幕了出来…… 却没有再细梦魇里的那一牵 贾赦与戚有禄脸色骤变! 他们这一路倒是没有见过那么惨烈的场景。 同人相残相食,更是无法直视。 忠勤一双虎掌倏地紧握! “杀得好!” “那些玩意人让而诛之!” 当夜。 斥候百夫长悄悄带了一名焚香教众进布政司。 那教众先是百般狡辩。 被戚有禄郑多福一手接一手西内特产招待过后。 只能一五一十招了。 贾琮听后,怒不可遏! “已是灾,你们还要煽动民心,酿成人祸!” “灾可防可控,人祸不死不休!” “福子,给爷杀了他!” 郑多福手起刀落! 霎时间,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