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隔雨相望冷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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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三,陈大,这杭州府尹将我们关在此处整整一日,定是张俊那厮背后指使。”张玉郎望着土屋小窗,窄窄的不到尺宽,雨过的晴天纯成碧蓝。 看热闹的少年被摔成重伤,众目睽睽下,事件经过和几方责任简单明了,府尹却借口案情复杂,需得深入调查,将动手的双方暂拘在府衙土牢。 陈少歧苦苦一笑:“天下除了圣上和秦贼,便是张俊一手遮天,府尹怕他,哪里用得着特意指使?他将张子正的亲卫同样处置,已经算是公平正直。” “难道我兄弟真要被冤去吃牢饭?”张玉郎恨恨地在室内绕得两圈,手肘轻轻撞向长久沉默的人:“我们得与外界联络,你脑经一向动得快,可有办法?” 岳霖摇摇头:“不急,雨荷定会和陈猛联系,郡王府的面子府尹肯定会给。何况,府尹惧内,夫人来自湖州,老丈人年年为义军捐赠,与我交情甚好。” “待雨荷来探时,让她去找府尹夫人,再不成将事情捅到他老丈人处,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张玉郎大喜,注意力转到基本需要:“一日一夜,也不给本公子半口吃的。” 正要高声叫人,少女清亮娇嫩的声音远远传来:“三公子,张九郎,你们在哪里?” 珠瑶?三人互看几眼,莫不惊讶已极。自从秦乐乐的身份暴露,他们便猜出珠瑶定是当朝公主。原以为再见无期,哪料金枝玉叶竟亲自跑来土牢,还指名道姓地寻他们。 原来小公主伤情回宫,无所事事,见谁烦谁,连飘摇宫墙的柳条,也如冷风细雨一般萧疏无趣。 刚巧那日皇帝说要为她议亲,她便抓着机会发泄,不吃不喝地抗议,将屋中陈设扔得满天乱飞。 尽管亲眼见过叶家杭和别的女子亲热,可她无论如何忘不了,他轩朗的眉眼,挺拨的身形。就连梦里飘来飘去的,也是他刚劲的舞姿,洒脱的笑颜。 他不同于太学彬彬有礼的年青才俊,他和英姿勃勃的亲兄一般,是真正的男子汉。她的心里,他无可替代。 当然她也知道,即便他与她两情相悦,高高在上的阿爹也绝不许她下嫁一个富商之子。 听到格天府的小霸王与翁翁决裂的消息,她更加地恹恹不快,这次她不能模仿:小怪精父母不在,可以为了意中人离开,而她的阿娘刘婉仪,心肝宝贝似地疼她,她如何舍得下? 这日赵昚,皇帝的养子来看望她,说张俊要宴请阿爹和诸位宗亲,外加金国皇子,让她有空也去散心。 于是先转到安定郡王府,想问问亲兄是否同行,门前与求见侍卫长的雨荷不期而遇,听她说起岳霖等无辜被拘,便直接找府尹要说法。 在公主的监督下,府尹只得雷厉风行地召集数位证人,按律审案的结果,涉事双方无罪释放,只罚银百两,补偿那受伤的少年。 无故惹来的麻烦出乎意料地解决,张玉郎想起娇妻差点被羞辱仍然恨恨不已:“小王八仗势欺人,总得报这一箭之仇。” “明日我找他来陪礼。”珠瑶拍着胸脯担保,张子正对她百般讨好,过去觉得他人还不错,没想他见到美女竟是这等下流模样。 一行人在闲谈中走出杭州府大门,岳霖见余成龙在对街徘徊等待,心知有异,连忙上前询问。 “禀三公子,秦娘子今日晨时南下,阿野等尾随其后,我也派了杨栋悄悄跟踪。”余成龙施礼后汇报。 南下?岳霖的脚步顿得片刻,修眉微皱:“目的地何在?近日可有意外发生?” 余成龙没有答复,他负责小筑的外围防护,不象杨杰亮隐隐知晓主人对少女的情感,接到命令保护叶家杭和秦乐乐,只远远地暗中护卫,并不了解详细内情。 岳霖看看日头,已近正午,橘色阳光带着春的暖意,街檐下的灯笼随风轻轻晃动,少女乘坐的马车,怕早在数十里外。 轻叹口气,问:“你传信来说,她和叶家杭曾在杜夫人墓地遭遇袭击,可否将详情道来?” 余成龙道:“他们埋葬棺木,竖起墓碑,上书花将军夫人杜氏若芷,凭吊未完,有侍卫如飞而至,向秦娘子行礼,说太师病中念她,请她回府。秦娘子道我不想见。侍卫下跪相求,秦娘子冷声质问:我若回去,不定哪日趁你疏忽杀了他,你担得起么?侍卫身形一晃,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大嫂的阿娘,她与过去判若两人,我竟不曾认出她来。岳霖暗忖:乐乐说此狠话,自然是为了让秦贼死心。 当他得知秦乐乐带着姨母遗体反出府门,便猜到是杜若芷早存死志,冒充杜若薇将他们分开,再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离间仇人与掌珠的决裂。 她做到了。微凉早春的风,拂过男子深邃沉静的双眼,眸中的悲伤无边无际:仇恨和欲望的烈火,吞噬了世间无数的生命,我与乐乐,究竟是,无处可逃么? 心爱的人和所有的杜氏女一般地美丽和决绝,便是这份美和烈,如江南丝雨,温婉柔和,却执著而不露痕迹地潜进他的骨子,让他怎样也忘不了,淡不去,每一次想她,他都会心痛。 余成龙不知少主思量,继续讲述:“秦娘子在墓碑前祭拜,忽然天降大雨,叶家杭拉她欲走,却被一群大汉拦住。当头那人自报家门:吉元通在此,金狗拿命来。叶家杭并不理会,趁众侍卫和对方激战,带着秦娘子离开,暴雨如注,打斗的双方,也被迫很快地各自散去。” 吉元通阿爹曾是父帅部将,因抗金战死沙场,他对金人恨之入骨,是谁向他泄露了叶家杭的身份?金庭,还是方朴? 岳霖驻立原地,只觉无形的杀气扑面而来:叶家杭绝不能有意外,否则,两国大规模的战争必陷百姓于水火,何况,若他兄弟得势,义军的处境会更加不利。 方朴气量不够,陈德义憨直鲁莽,在对待叶家杭和乐乐的事宜,我与他们难以一致。必须尽快去到前线,争取义父和二哥的支持。 他正沉吟,又听余成龙道:“启程时,我远远听到秦娘子咳嗽甚烈,也许,是去南方养病。” 乐乐体内尚有寒玄残毒,莫非,她痛失姨母,再加大雨刺激,引得寒毒重发?岳霖心中一抽:叶家杭定知真相,我需得向他问个明白。 变化似乎永远比计划快,他未及行动,叶家杭自己却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