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结束了
孟茉盯着眼前这个认真看书的人，心里满是疑惑。这原后每日夜里都会来自己房中，可是平时不到戌时便离开了，今天这都亥时过半了，还不见他要走的样子。 中途倒是出去过一次，可是换了一套便服，又返回她的房间，就很奇怪。孟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能默默的盯着原后，看他要坐到什么时候。 正在孟茉发呆胡思乱想时，“咚咚咚”一些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原后没有动弹，孟茉愣了一会，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除了原后，是不可能会有人来找她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孟茉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便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见到的是那精瘦的老头，“鹿主？”孟茉脑袋里的问号已经塞不下了。 “喜姬，如此晚打扰汝，臣实在是不胜惶恐，但吾……” “喜，何人？”原后慵懒的声音响起。 “鹿主。”孟茉转身看着原后答道。 这一转身，鹿主看见了在房中坐着的原后，当下面色微变，脑中快速计算着说辞。 “何事？” “吾不知。”孟茉又转过来看着鹿主问道“鹿主此来所谓何事？” “无事，只是听闻喜姬十分喜爱读书，便将吾所藏之书献与喜姬，以此表吾之忠心。”鹿主弯腰奉上手里的盒子，看起来十分的忠诚。 孟茉犹豫着不敢接，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鹿主伸出去的手都开始慢慢颤抖起来，毕竟年纪那么大了，弯腰伸手这么久，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鹿主既如此有心，喜便收下吧。” 听到原后这么说，孟茉也不好推辞，只能接下。 “既无事，鹿主便回吧。” 鹿主行了一礼，不敢逗留，转身离开了。 看着鹿主那微微佝偻的背影，孟茉莫名的感受到一丝悲壮，刚刚这鹿主似乎是叹了口气。孟茉摇了摇头，或许这是她的错觉，毕竟现在也不晚了，她早就困了，脑子里也已经是一团糊糊。 “吾乏了。”原后终于是起身了，可是他却是向着里间走。 孟茉在前堂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是进也不是，待在这也不是。 “还愣在那里做甚？过来为吾宽衣。” 孟茉一愣，更加不知所措了。 “快！吾乏了。”原后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了。 孟茉有些害怕，磨磨唧唧的朝着里间挪去，就看见原后正张开双手，站在床前，等着孟茉呢。 看着原后冷酷的脸，微闭的眼睛，孟茉无声的叹了口气，上前就开始解原后的衣带。 好在帮原后脱了衣服之后，他就上床睡了，很快发出了轻缓的呼吸声，没有再继续为难孟茉。孟茉长长的舒了口气，在旁边的榻上凑活了一宿。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主要是孟茉整天浑浑噩噩的，感觉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多天，可是细细一想，又想不起来自己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反正每日里都在那书社里，看了什么内容也没记住，只知道自己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鹿主一众人等已经来到书社，等待原后的发落。 “梦兽何处？”原后眼睛看着书，淡淡的问道。 “未有。”鹿主语气不比以往坚定了。 “嗯……”这一声回答没有感情，可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 孟茉知晓，这鹿主马上就会收到惩戒，看原后这神情，八成会丢掉性命。毕竟上次他面色平静，只是随口一说，便让那园中的百年大树化为灰烬，绝口未提那女仆，可却让那仆人成为了园中的养料。 其实原后不可怕，是原后身侧那些恶意揣度王心思的人可怕。 转念一想，若自己不提那梦兽的事，也许就不会出现此时的场景，怎么来说，鹿主所遭遇的这场灾难，都与她有关，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猛然想到了鹿主送给她的那本书，她还未翻开来看，但想必鹿主也不是真正的想要她精读书中的内容吧。 “原后，前两日鹿主送来的书中有讲，那梦兽乃是十分稀有之物，怎可轻易便会现身呢，妾觉得鹿主有一套御兽之本领，不如，赵将将那本领学会，此后吾等便不用麻烦鹿主了。” 原后转头看着孟茉，唇边勾起一抹笑容，伸手一拉，将孟茉拉入怀中。 “喜如此注意甚好，便按喜之言去吧。” 孟茉松了口气，这原后喜怒无常，她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一命呜呼了。最主要的是，她自己要是死了可能会回去，要是别人因为她而死，那她可就要愧疚一辈子了。 孟茉躺在原后的怀里，感觉有些累了，她现在只想静静的呆会。 鹿主逃过一劫，退出了书社，但是接下来，他的一身手艺就要转手他人了，想想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本来他们昆山一族的本领概不外传的，可现下为了保住昆山，他只能违背老祖宗的规矩了。 之后几日，赵缶就跟着鹿主学习，这驯服野兽的本领也不是一两日便能学会的。而孟茉每日里都是泡在书社里，哪都不去，原后就跟在她身边，完全忘了来昆山是为了狩猎。 不消十日，梁成伤势也有些好转，开始在原后身侧转悠了，他话倒是不多，看着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甚至于，在孟茉看来，这梁成看原后的眼神都不像那臣子看君王的眼神。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孟茉看不懂，不过她一心求回去，也没有精力去管梁成。 这几日她疯狂看书，书社里的书已经被她看的七七八八了，什么信息都没有找到。她有些失落，将自己关了几日。 而原后此几日也是心情阴霾，看什么都不顺眼。 “后，喜姬看起来精神不佳，骑马狩猎恐有后患，不如回阳城，都城新鲜玩意众多，喜姬定能愉悦起来。” 原后轻轻点了点头，对梁成他似乎是百分百信任的，“汝所言有理，那吾等明日便出发。” 一场征程又开始了，孟茉心里真的是对回去无望了，等到了阳城，她会陷入怎样的处境，她一无所知。整日里自怨自艾，连原后都不来她这了，也好，她也落得清净。 昆山去阳城，整整半年的路程，这才过去一月半，孟茉在马车里坐的都快闷死了，好在在昆山拿了些书回来，不然这一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翻着翻着，她想起来鹿主收藏的那本书。当时在昆山，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似乎只是关于昆山地貌，物种的解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为什么鹿主会秘密收藏？或者说，鹿主只是拿了一本普通的书，假装说是自己的收藏？这可是欺君瞒上的罪名，一但被发现，那整个昆山可就要改名换主了，想想鹿主也不会这么愚蠢。 孟茉翻出那本古树皮制作的书籍，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树皮看着不一般呀。”孟茉盯着这块褐黄色的树皮，凑近闻了闻，一股莫名熟悉，且奇异的味道窜进了她的鼻子里。 突然她感觉头晕目眩，眼前的木头书都变得扭曲了，她抬起头，车内的景象也正在慢慢虚化扭曲。 她摇了摇头，撑住自己的身体，尽量让自己不倒下去。 “难不成鹿主下毒了？”孟茉心里是又绝望又有些期待。 突然，车外出现嘈杂的声响，士兵好像是在大喊“有刺客！保护原后喜姬！” 孟茉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她感觉有人上了她的马车，朦胧中只看见对方一袭白衣，那头发似乎也是白色，在她眼中，那人的五官已经糊成一团，可她还是下意识唤道“阿莫？” 对方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将手中的长剑刺向孟茉。 看着那把明晃晃的武器，孟茉心跳已经达到了极速。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着，眼前朦胧的景色慢慢变得清晰。 “茉茉，你终于醒了！” 眼前熟悉的脸让孟茉倍感亲切，她鼻子一酸，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