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擂台 一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两方身后各聚有四五百之众，双方的支持人数到是悬殊不大。当然还有一些两边都不支持的中立人士，这些人纯属来看热闹，分站到两侧位置。 苏佑观察卓全钰，感觉他的气势有所不同，显然修为更加精进，当然苏佑自己何尝不是。两人互相瞪着，眼神如刃。卓全钰傲然一笑，眼中露出嘲色。苏佑目光平静，不为所动。 白山和罗业明同样在对视，都在暗中察看对方的实力。白山突破明神后期，士气高涨。罗业明身上的气势也毫不逊色，眼中信心很足。 观战者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来回逡巡，想从气势上判断他们的实力。观战者有的脸含喜色，有的面带忧色，更多人的神情是兴奋的，看出两方人实力难分上下，这将会是两场精彩的龙争虎斗！ 卓无绝迈前一步，呵呵一笑道：“今日真是热闹，小儿与罗侄儿与万刃的器师相约来场擂比，确引得众多的朋友到场观战捧场，将此次比斗引为帝都盛会。但既然是盛会，不能匆匆开战，草草结束。如此大家都会有意犹未尽之感，不若我们约定个彩头，孙兄几位以为然否？” 莫非真是自己猜想的一样，要押胜负？而因为自己隐藏了金动神实力，现在赔率很高，压中自己，就能大赚一笔。苏佑不由瞟向孙秀琇，孙秀琇面色恬静无波，看不出她是否押注了自己。 孙重楼露出笑容道：“哦？看来卓兄信心很足啊！不知道卓兄有何建议，说来听听。” 卓无绝似漫不经心，悠然道：“彩头嘛，自然是大到足以让决斗双方兴奋起来，肯为之全力拼搏才是。” 他故意沉吟，眼睛看向四周，引得观众心痒难熬，才继续道：“听闻重元兄有一柄盘龙宝刀、苏主管有一柄短刃，皆是不凡。不如就将此二物做为比斗彩头可好？” 周围一片安静，都看向孙族这边。大多人没听过卓无绝提到的宝刃名字，都在猜测：难道是万刃新炼制的宝器？结合最近半年，万刃商楼在器刃器造上的惊人表现、引起的轰动，观众纷纷被勾起好奇心。 孙重元也“哦”了一声：“卓兄是从哪里听到我有这样一柄刀？”说话中，他看向卓无绝身后的卓无惧，面含煞气。 卓无惧就也盯着孙重元，眼现厉芒。两人于逐月山林虽未交手，双方却都在那一战中损失了不少手下，当然互相看对方不爽。卓无绝身边一个老人及两个中年人也是冷冷地盯着孙族众人，看来也是卓家的重要人物。 卓无绝似没看到卓无惧与孙重元的针锋相对，哂道：“万刃这段时间很是耀眼。打造出几具上好灵器，我自然有所耳闻，就不知孙兄是否同意？” 孙重元也哂道：“如果我同意，卓兄能拿出什么对等的宝刃？” 卓无绝道：“重元兄见过腹鱼刀吧，不知道你认为腹鱼刀是否能抵你的盘龙刀及苏主管的短刃？” 孙重元与苏佑同时动容。他们当然知道腹鱼刀，这不是灵刀门的镇派传承宝刀吗，奚祖平怎么愿意拿给卓家作为比斗彩头，难道他们就如此有信心获胜？ 看来他们早就为这场擂比做好打算，处心积虑要得到他们的刀剑了，才以灵刀门的腹鱼刀为诱饵，引孙族上勾。 同样信心满满的苏佑不由心动，到底谁钓谁，尚未可知。他与孙重元交换个眼神，孙重元明白他的意思。故作沉吟道：“我自然见识过腹鱼刀，也认同腹鱼刀的不凡。虽然不见得能抵得了我们两件灵器，不过，我们吃点亏，同意了！” 卓无绝大喜，也不在意孙重元说他占了便宜。实际上盘龙刀与小白刃虽然都只能算灵器，但其削铁如泥的锋刃显然已超越了灵器级别，比一般宝器也不差，只不过不是由器王打造罢了。这一刀一剑的最大优势就是独一无二的合金技艺，这也是卓无绝觊觎它们的原因。 观众中有人知道腹鱼刀，更多的人确不知道，都好奇询问，待听到他人的解释后，才震惊竟有如此宝刀。也更好奇孙家能拿出与腹鱼刀对等的灵刀。 当观众们以为战斗即将开始时，卓全钰确踏前一步，先是眼神炽热地瞟了眼孙秀琇，才看向白山道：“罗兄弟与白器师的比斗，也要带点彩头吧。我这里有把阙王剑，也不弱于器王打造的宝器，我想对赌秀琇小姐贴身的流芳剑。” 孙族众人同时面现怒容。这卓全钰竟看上了大小姐的流芳宝剑，打上此剑的主意。岂有此理，太让人气愤了！卓全钰不看孙族人的愤怒反应，只是盯着孙秀琇。 孙秀琇同样对白山有信心，她就要答应，孙秀云已先一步道：“卓全钰！你的阙王可比不上我姐的流芳。不过，我可以用我的倚凤来赌，你接受吗？” 她将手中倚凤剑举起，旁人看到造形奇特、美丽到极致的凤形剑，已然认同了它的价值，都看向卓全钰，等他答复。 倚凤剑在逐月山林之战时也显露过身形，卓无惧等人都知道这也是一柄锋锐不弱于盘龙刀的宝剑。他们这边没少在这对父女手中刀剑上吃亏，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兵器被他们削断。卓全钰当然也是心动，他也故作沉吟道：“好吧，我同意。” 白山见孙秀云为他拿出倚凤剑，有些激动。他没有出声阻止，而是眼神更加犀利。罗业明目露寒光，狠盯着白山，两人同时气势陡增，彩头的效果立即就体现出来。 定下赌斗，战斗要开始了吧！观众异常兴奋，气氛更为浓烈。只能在广场外围观战的百姓纷纷翘首以望。因为广场已经人满为患，负责在外围把守的都卫兵士不让人进入广场区域。 当然，有不少贵族和官员提前占据广场周边的楼宇，正凭窗注视着广场方向。此时，一栋楼宇的二楼，有两位身着便装的中年男子倚窗而立。二人皆面色黝黑，蓄短须，身形高挺瘦削，却予人铮铮铁骨般硬朗印象。他们身旁立有两女，确是那花静兰和穆馨夜。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道：“兰儿，那人就是你看中的苏佑，万刃器造大主管？” 花静兰幽幽道：“只是接触过两次，我还没拿定主意哩！” 另一中年男子也出声道：“能成为大主管，总领万刃辖下所有器造坊，这是极受孙家器重了。旁边那白净瘦弱的人就是器造副主管白山吧，他形象虽略逊，但观其眼神，也是极具自信之人，其气势也很足，实力当不弱。要将他们拉入我们花穆两家，看来也不会太容易，起码孙族不会轻易放人。” 穆馨夜也娇声道：“爹，我也还没相中他，他那身板这么弱，我都怀疑他会被罗业明几招就击出擂台。” 两个中年男子看了各自女儿一眼，不再言语。 在另一栋楼内，同样有几人倚窗观望。确是秦文韬和秦紫烟，小女孩秦欣童也在。另有一中年男子，秦文韬长的与他肖像，不难猜到是他们的父亲秦沧月。秦沧月梳锥式髻，颌下留须，脸容清癯精明，相格清奇，双目闪闪有神，内含能看透人心的智慧。 此时他没看广场，目光落在女儿秦紫烟身上，见她面脸有些发白，眼带忧色。秦沧月看在眼里，低头沉默。 小欣童嚷道：“爹爹，为什么我们不去广场那边看，这么远我都看不到。我要到擂台边上去给苏佑哥哥打气，他一定能打败那个卓全败。”她都已经会给她讨厌的人取外号了。 听着欣童脆生生的话音，秦紫烟收回目光。转过头时，注意到父亲的眼神，心中一紧，忙蹲下身子道：“擂台近处人那么多，也会把你挡住，你哪里看的到？” 欣童争辩道：“我可以站到擂台最前面去啊，就没有人挡着我了。” 秦紫烟假装不愉，说道：“擂台上面的人可是在比斗。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你怎办？欣童乖，我们就在这里看。苏佑哥哥实力超强，他会取得胜利的。”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不觉转弱，显示对苏佑信心不足，心里有些虚。 正对广场的楼宇内，姚传奇、姚淑琪兄妹也在默默注视广场那边，他们身后立着的正是付勇和付彪兄弟。这栋楼的楼上楼下有好些人，有官员、有士族，都在观望着即将开始的比斗。 侧边的一栋不显眼的老旧建筑内，此时田贞美与飘音并立窗前，两人的目光大多落在白山身上。 飘音换了身素雅的厚衣裙，宽裙大袖，遮掩住她撩人至极的动人体态。只是腰系素带，勒出纤纤蛮腰。对比她惯穿的彩裙霓裳，别有一番淡雅风姿。乌黑闪亮的秀发以玉钗反绾头顶，现出修长优美的玉颈，仅是背影给人淡雅恬静气质。让人完全无法想像她在仙音楼时的放荡样儿，真是个百变女郎！她一双美眸偶尔也会瞟到苏佑身上。 周边能看到擂台的楼宇都被身份超然的人占据，都在默默注视着广场上的变化。 这时，擂台主持人登场了。此人身形高大硬朗，短须遮面，双眼炯炯，正是苏佑在长街遇刺后见过都卫统领戴立军。他本是负责帝都四大都卫署之一、皇宫所在的北卫署。这次是应两家邀请来主持这场在南城广场举行的擂台大比，他的身份也适合维护此次比斗的公正。 戴立军含笑环视广场一圈，然后开始宣读比斗规则。“即在擂台上可以各尽其能，允许使用任何武器和手段，一方被击落擂台或开口认输，另一方须马上停手，比斗结束。” 公布完规则，他依双方约定的彩头，将赌斗物品收上保管，届时他再将赌品交到胜利一方的手上。 苏佑不由想：卓家故意提出赌斗他的小白刃，此时做为赌斗物品被收走，他就无法拿小白刃战斗了。即使他能借用他人的宝剑，但非惯用的兵器，怎也会有生疏之感，那他们的策略就成功了一半，真是为了比斗费尽心机啊。 第一场，白山对罗业明。两人在戴统领喊出他们的名字时，立即掠上擂台。白山才站定，罗业明已一剑奔胸刺来，确是趁他尚未立稳，攻其不备。擂比没那么多死规矩，所以没有人责怪罗业明偷袭，反而为他喝采。 白山手持铬合金剑矛。他并未接上矛柄，矛柄仍插在背缚的皮囊中。毫无花假一剑劈出，劈中罗业明的剑锋。一声沉闷的震响，双剑各自错开。两柄剑并未击实，更多的是元气相交，罗业明的剑丝毫无损。 白山手臂微震，感受到罗业明澎湃的元劲，心中一懔。罗业明的剑肯定也是灵器，想不到卓家准备的如此充份，在拿出赌斗宝剑之外，还藏有灵剑，这样想来卓全钰手上可能也还有宝剑。 见双方打起来了，台下观众情绪高涨，开始高呼支持者的名字，为其呐喊助威，广场气氛开始活跃，喧闹声大作。这种场合更考验比斗者的心理素质，否则必会受观众影响，发挥不出最佳状态。 场上两人快速交手，虽皆是以力相搏，但还是试探为多。两人这番交手，不少人就看出罗业明实力更强，支持他的人纷纷大声为他鼓劲。白山神色如常，冷静如亘。他虽然经验不足，但经历过多场战斗及严格训练，加上身份的转换，心智快速成熟，毫不慌张。 两人之前有过一次交手，算是彼此熟悉了。一番试探，罗业明已摸清了白山的实力，手上剑一抖，元气震荡，剑势变得飘忽，狠辣迅疾。 白山运转以速度见长的皓月剑法展开反击，剑矛幻出一片红光。两人使出剑技，顿时剑气呼啸、刃芒交错，煞是好看。交战中，双方看似全力以赴，但留有余地，还在耐心等待最佳制敌时机。 在修为不弱的观众看来，他们虽各自将剑舞的绚烂夺目，却更像是在热身。也让更多人看出他们的实力高下。在苏佑、孙重元、孙秀云几人眼里，白山虽已突破到明后，但比之罗业明仍有不如，罗业明已然达到了后期中段，实力更胜一筹。 果然如此。白山做出突破，罗业明也没闲着，同样有进步，难怪他信心这么足，这是要一雪前耻了。 卓家众人及支持卓家的人见罗业明的实力要强于对手，都欢欣雀跃，不断呼喊，为罗业明鼓气。 孙族众人对白山比较熟悉，到没有因为白山的实力略逊对手而显得凝重。但是对于支持孙族、又不熟悉白山的人们就难免担忧。那边欢呼雀跃，这边压雀无声，形成鲜明对比。 苏佑神色淡然。在场之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山。白山虽然有时给人嘻哈不正经，但每逢大事必沉着冷静，轻不言弃，且意志坚定。上次他就是临危不乱，不惜冒险从火玉中抽取狂暴的火元气，拼着受伤，战胜了罗业明。 这也是苏佑看好他，愿意支持他争位的原因。白山已逐渐展现成为上位者的基本素养，不光有雄心，还有契而不舍的决心，更敢于冒险，甚至能为了伟大的理想而赌上性命。 田贞美、飘音以及隐身在某个角落默默观战的潜红烟和欧可仁四人神态各异。欧可仁与白山相处时间长，对他信心不减。但对少主实力不甚了解的另外三人，则有些担心。 白山夷然不惧，战斗的胜负可不是简单的以修为论高低。何况他还有火玉，上次他就是借用玉中的火元气，以弱胜强。这次他无论是元气、战技，还是打斗经验，都突飞猛进，罗业明注定将再次饮恨收场。 白山气势如虹，他也没有将罗业明当成对手。如苏哥说言，他们的目标是星辰和大海，罗业明只会是自己成长路上的踏脚石，以后他还会继续击败更多超卓的人物，攀登更高的山峰。所以罗业明这样的小人物，以后注定会被他遗忘。 也许这只是白山的信心所致，事实或许不会如他想像般发展，但他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