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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人生MiniStop

    MiniStop是遍布在岛国的一间跟7-11差不多有名的连锁便利店。她还有自己的“口水歌”:

    “MiniStop,MiniStop,啦啦啦啦啦啦啦……”

    “5.-5.-1-1-1-,5.-5.-1-1-1-,3-6.-3-6.-3-2-……”

    这歌很容易上口,甚至上脑,几乎跟山中超市的“鱼之歌”不相伯仲。顺带一提,MiniStop的正式中文译名似乎叫“迷你岛”,有一种稍微孤独但又非常切合岛国的同理感。而其背后的大老板,嗯,又是永旺。后来我还惊喜地发现,吉高由里子还为其产品拍过广告。一切似乎都有某些冥冥中相交的轨迹。

    不过,我还是坚持用迷你小驻,那是我的世界里不可或缺的小驻。

    小驻的标志,是白底蓝边的小屋子里包着Ministop的字样。小屋子的左边是屋子的线条,右边是云的线条。就好像其创始人有先见之明一般,已经在三十年前预见了蔓延到各人生活中的云端。还是想在这迷你小店里给人一种天堂的感觉?还是那标志因为某些不知明的原因修改过来着……谁知道。

    而在川崎的这段时间里,我记忆中,其中一个作最多短暂而又必须的停留的地方,无疑就是这迷你小驻。就像人生,无论在哪里漂泊,都会有一个可以、也必须要短暂停留的地方。就算以整个人生来讲,不也就是给我们漂泊的灵魂作短暂停留又无处可逃的地方吗。

    而我们如果想把人生中某个时间或片段定格留下,来一个短暂的停顿,又可以怎么做呢?拍照?视讯?笔记?记忆?还是幻想?预测?计划?实现?

    最实际的方法,恐怕是亲身回到要停留的地方,再停留一下。哪怕那已经不是同一个停留,不是流经同一条时间之河的那些画面。但,不要怕,走进去,接触一下,感受一下,暂停一下,无论如何也好过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寻找曾经的小驻。

    所以,很多次,我饿了的时候,渴了的时候,热了的时候,冷了的时候,烦了的时候,闷了的时候,高兴和不高兴的时候,有事没事的时候,都拿着一大堆零钱,游走进迷你小驻。买一盒无论如何也觉得美味的饭盒,一杯别的地方找不到的北海道酸乳酪,定期更换的奇怪的即溶咖啡,各式各样的精美小巧克力、森之水、黑乌龙,看不太明白但又觉得很厚很赚的不知名期刊、地图、大rou包、精致的罐装小咖啡、甚至偶尔买一些日用品。而这些琐碎的小物,慢慢堆积成岁月的根基,凝结成人生中的片段。

    那些短暂的停留,像是在另外一个空间,舒舒服服地被迷你小歌洗个脑,把凡思洗走,整理一下凌乱的记忆区块,再去接收新的信息。

    ……

    ……

    “MiniStop,MiniStop,啦啦啦啦啦啦啦……”

    耳边响起无间的旋律。我趁回房拿“小手艺”的机会,到青之馆旁边的小驻买了罐热的彩虹咖啡,恢复一下精神,整理一下情绪,算是简单的净化仪式,然后,带着“小手艺”回到公共空间。

    回到公共空间,我把“小手艺”拿了出来,佐治一看,便特意走到一旁,配合着把灯关了大半,还从康乐室不知哪里找了几根蜡烛点上,气氛洽到好处。

    在座的还有很多人,德力、佐治、陈桑、赵桑、祖安娜,塞巴、狄波拉和妳。Masa一边喝着自己多姿多彩的闷酒,一边意味深长地好像递了个眼色过来。彼特也过来看了一眼,便笑着走开。

    “虽然人多了一点儿,不会为难祢的。”我心里跟我的搭档说着。然后跟大家说:

    “那我就先简介一下吧。”

    “好吧,咳咳,”我清了清喉咙说道,一句国语,翻一句英文:“塔罗牌大家都听过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个紫色绒袋,有两个绳鬏鬏的那种。然后,我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神棍。

    紫色,对于所有的神秘学来说,都是最尊贵神秘的主宰色。我的绒布袋里,只装了塔罗牌的二十二张主牌,就是所谓的大阿卡纳。而我用的,是神话塔罗牌,并不是最传统的那种。根据说明书,这副牌是一位叫茱莉亚的前辈同好于1986年首版设计的,由“骑士”和“随意屋”出版社全球发行。好吧,那是我在加国最无聊的时候的唯一娱乐,着实花了一些心思钻研而得来的一技小长。

    “嗯,塔罗的源流我就不多说了,别问我用的是哪个派系或年代的方法,我也不清楚,大概可以算是后正统新时代吧。”说着说着,还是变得很认真。“咳咳,说认真的,所有这些命理的东西,多少都会有些天机。信则有,不信则无。而我自己的宗旨是对未知的东西都抱着敬畏的态度的。”

    说了几句,有的人微笑着表示兴趣盎然,有的人开始觉得无聊,妳皱着眉把脸藏在马克杯后面。烛光被玻璃门缝吹进来的一丝微风撩得有些摇曳。

    “那我继续介绍一下,我这个算法,是需要求问的人怀着诚意和虔敬之心的,要是抱着玩乐的心,是对牌灵的不尊重。是不会灵验的,虽然不会有什么后果,应该不会吧。”我歪着嘴威吓了一下众人。作用不大……

    “嗤,那不就是把算不中的责任推给求问的人。”德力尖声说着,语气中又有不满,又有些拆台的得意。

    “噢,你这已经是对牌灵的不敬了。看来这塔罗是跟你无缘了。”我毫不客气地趁机把德力排斥掉,继续说:“要求问的,就别再打岔哦。会有提问环节的。”有人欲言又止。

    “好的,谢谢大家配合。”我继续说:“根据传承下来的规矩,塔罗可以帮到求问的人在事业、学业、爱情等方面,提供一些总结、提点和指引,也就是类似把相关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整理出来,再给一些提示。但时限只是六个月,指的是未来的六个月。而且,除非是非常特别的情况,塔罗是不会显示具体的提示或预言的,例如人名、地名或数字。所以,请求问的人在心中默祷问题的时候,不要强求具体的资料,例如彩票数字什么的,否则,也是对牌灵的不尊重,会事得其反哦。”我停了一下,问大家有没有问题。

    “那塔罗能告诉我们什么?”赵桑认真地问。

    “一些提示,会很抽象,或者说是一些启示或激发求问者思维的方法或引子吧。”我想了想,尝试再有说服力一些。“这么说吧,塔罗的大牌,还有每套副牌,都缊含着一个循环。那是每件事,每个人的每个经历、人生阶段,由开始、成长、成熟、高潮、低谷、重新振作……最后直至完成、消逝,无论成功还是失败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开始则意味着某个终结,结束,也必定代表某个新生。所以,每一张牌所提示的,就是所求问的事的其中一个阶段或状态,根据不同的问题或求问者自己才知道的相关经历,都会有不同的启示。”

    我看到佐治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顿时感到信心和安心。

    “好,大家都肯定还有很多问题,问题永远也会比答案多。但如果不试着去做一做的话,那就永远也找不到答案。所以,你们谁试着求问一次,就知道这塔罗是怎么运作的了。”我见大家有些犹豫,补充了一句:“不收费。”

    德力居然好意思死皮赖脸地先举了手,我没搭理他。其他也有几个举手的,哦,基本上除了妳和佐治之外,都举了手。于是我选了离得最近的狄波拉。我知道妳不沾这个。

    “嗯,我这塔罗可不是街头卖艺的,还有点矜持,有点害羞,所以,算的时候不能有这么多人。”我这可说的是大实话,人一多,就肯定会相互影响,甚至有人搅局,这是算命的基本常识。当然,大家都显得有些扫兴,于是,我找了个小台阶下。“嗯,如果狄波拉不介意的话,可以选两个人陪着,最好是女生吧。我们到康乐室那边去。”康乐室正好没人。

    “好啊,那KW桑好吗?”狄波拉还是挺会选的,我望着妳。

    “噢,不用了,我留在这聊天好了。”妳皱着眉说:“我拜观音的。”

    “……”

    我跟狄波拉解释妳是信佛的,她也尴尬地笑了笑。最后选了陈桑和赵桑。

    来到康乐室,我跟狄波拉坐在一张方桌的对面,陈桑和赵桑坐在她两旁。我从紫绒袋里,拿出了一张紫色的绒布,铺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二十二张主牌。

    “嗯,首先,”我轻松认真地用英文跟狄波拉解释道:“妳要自己洗牌,不要像洗扑克牌那么洗,别曲牌,慢慢洗、轻轻把牌抽出来叠上去就行。一边洗,一边想着妳要求问的事情。一次只问一件事,不要太空洞或贪心,例如什么时候会有幸福之类。但也不要太详细或精确,好像刚才说的,例如今晚开什么彩票的数字,九点四十六分会做什么之类。反正就是诚心诚意地问个像样的问题吧。妳可以告诉我,也可以不说。但最重要的,要告诉妳自己和牌灵就好。然后,妳抽三张牌出来,那就是妳要求问的事情的三个启示。”

    我说完,示意狄波拉可以拿起面朝下放在绒布上的牌洗牌。

    “啊!等等!妳吃完披萨洗干净手了吗?”我跟狄波拉开了个无聊的玩笑,我知道她洗了。不过还是把她吓了一跳,把手抽了回去。但她随即见我在笑,便撇了撇嘴,然后伸手去洗牌。

    狄波拉很有诚意地闭着眼洗了三分钟牌(其实当然不用这么久,基本上洗个三次就好),塔罗牌比较大,说是洗牌,其实也只能是把一些牌抽出来再放上去叠好。

    洗完牌后,她把牌交给我,我把牌面朝下放在布上,捻开一个扇形,让狄波拉挑了三张出来,依次在她面前由左至右摆开,分别代表过去、现在和将来。

    “我想问的是……呃……”我刚要揭开第一张牌的时候,狄波拉看着我认真地说,有点犹豫。我伸出右手食指摆在她的唇边,没碰到。然后向她微笑说:

    “嗯,不一定要說出來的,牌灵都会知道。”

    “嗯……”狄波拉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说:“嗯,那好吧,等算完了再说。”

    我一边向她微笑点头,一边揭开第一张牌。

    那是一张女祭司(TheHighPriestess)。面向着我。

    “女祭司是主牌的第五张,牌里面是冥后波赛芬妮。她代表妳的过去。”我开始解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