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遇水神
玄武正努力制造着适合谈论的话题，另一边，一双黑眸无声的看着两人。 身后气流微动，黑眸的主人回头，见到来人，他露出懒散之意。 “你又打什么主意！”梓淑看了眼不远处的玄武两人，皱眉。 仙师男子捋了捋袖口，闲闲道，“你管太多！” “莫非你想趁神尊不在，对他们出手！” 仙师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瞥了梓淑一眼，“对他们出手，对我有何好处？” “那你……” “梓淑，你又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仙师笑，眸光却凉凉，“我要做什么，你无权过问，另……”仙师捏住梓淑的下巴，“也不要妄想试探我，对你没好处！” 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仙师收了笑意，转身离开。 梓淑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自己的下巴，紧咬银牙。 仙府侧门，僻静清幽，只见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侧门处，仔细瞧去，正是那仙师无疑。 仙师左右环顾了一圈，抬眸看了眼东方，手心微动，长袖遮掩下，一传音符握手，默念了几句咒语，传音符忽隐忽现，直至消失。 仙师理了理衣袍，向西南方向飞去，目标，天西仙宫。 当仙师身形在半空化作黑点，侧门内，梓淑闪出，她默了片刻，飞身，跟了上去。 …… 仙界之东，一处桃园，一人看着手心处传来的信息，神色不明。 太子死，计谋破，西海已失！ 如此快，他又对水神出手！ 须臾，那人将视线投向西方。 艳阳正值当空，缓缓向西而移，白云盘旋西方上空，于云层间隙，耀目之光照射那沉寂之地。 曦轮西移，是结束，亦是开始。 端看局中人如何抉择。 数日前，他召水神入见，也是在此地。 他执子自弈，对水神道，“玄女，你可还记得？” “记得，玄女，我永生不会忘，若非她，我与梓甯也不会……” “当年你与梓甯之事，并非玄女之因，乃是西海龙王妃从中作梗……” 听罢，水神惊疑，“吾妹怎会……老祖何以知晓？” 他笑而不答，转瞬又问道，“你可知玄女来历？” “梓甯言乃其妹旧友，遭遇仇家，故而……” “非也！玄女另有来历，且与尊者有关，当年，因梓甯，你对其下杀手，不过被玄女逃脱，后她归来，又因他由，玄女忘却前尘，对当年伤害过她的人，皆无记忆，虽是神勇，却未找你等一雪前耻……如今她复又归来，你等再不会有那般好运……” “老祖之意，玄女复活了？” “然也。” “仙界为何无她消息？” “自然有其因，不日，玄女既会寻仇上门，你如何应对？” “杀之！” 他摇了摇头，“我已言，玄女真实来历与尊者有关，此次寻仇，尊者会相助，杀她，难！如何在尊者面前保命，这才是你目前当思量之事。” “神尊出手，我哪有活命机会！”话中带着气馁。 “我有一计。” “请老祖赐教！” “如今天西在你之手，你只要归属于我，我自有办法助你渡劫。” 水神迟疑，“此事非同小可，请老祖容我斟酌再回。” 数日已过，水神迟迟未有回复。 掌权万年，要他一朝放权，自然难舍。 然而，水神啊水神！你紧握仙权不放，让你自己断了活命后路，本欲救你一命，奈何你…… 只叹，天西，或将难收！ …… 天西仙宫有种别样的异域风情，屋顶皆是半圆球状，顶端亦树立了一个小圆球和直指蓝天的尖针，所有宫殿以各种半圆弧度牵扯相连，楼宇的整体风格，与泰姬陵略有相似。 仙宫正门前，陈设着一个仙池，池心竖立着三个雕像，雕像四周有仙泉喷出，仙雾和水汽融合不分，遮了雕像半个身。 尹灵儿站在雕像对面，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诧异的呼了一声，她指着中间那个面孔极其模糊迷蒙的雕像，对源道，“源哥哥，中间那座雕像，不会是你吧！” 被问及的人嗯了一声。 尹灵儿汗，“为何面孔如此粗糙？” 这世间，也只有她敢用粗糙来形容神尊雕像，在众人看来，未将神尊的真实容貌雕刻出来，乃是对尊者的敬意，神尊天颜，哪是区区一座雕像能展示出来的。 “未见过我真颜，自然无法雕琢。” 尹灵儿摸着下巴，原来是这样！ 一阵风似的越过殿门，进入仙宫内，守在殿门前的天兵尚且没回过神，目光还定在仙池前，然，那对瞻仰尊者塑像容貌绝美的男女已失了踪影。 仙宫内是清一色的建筑物，不知是何原因，里面竟难看到一颗植物，宽阔的甬道很长，偶或有三两仙侍而过，源的脚步明明看起来不快，然而，仙侍尚没捕捉到身前经过的那道快影是什么，他们已行到了仙宫中心。 仙宫中心是一座宫殿，宫殿四周围有约莫三米高的墙，穿墙而过，进入宫殿内，里面的情形与外面有异，外面全是硬朗的建筑，里面却种满了丹桂，桂香清甜，嗅之令人心旷神怡，丹桂之后，一排阶梯直通仙殿，源携着她拾级而上，进入殿堂。 殿堂宏伟，却空无一人，尹灵儿侧目，面带疑惑的看着身边之人。 “源哥哥，你要找的人不在这？” 源不做声，目光在仙殿内巡视了一圈，最后定在殿堂末端的宝椅上。 一道劲风从身前跃出，轰！一声巨响，宝椅化灰，宝椅之下，露出一个洞，源带着她飞身入洞。 洞内黑不见底，源不知从何处掏了一颗夜明珠出来，照明。 “源哥哥，你要找的人是谁？”尹灵儿问。 “稍后你便知。” “为何现在不能告诉我？” “早知，晚知，无甚差别。” “……” 半柱香后，他们行到黑洞之底，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岩壁上挂满了灯盏，照得溶洞亮如白昼，溶洞下是一处冰池，冰块如玻璃散落池中，晖光照在冰块上，缕缕七彩之光被折射到岩壁，若春雨后的霓虹。 冰池上飘着了了寒气，寒气入骨，冻得尹灵儿打了一个寒战。 透过半透明的冰块，只见冰池中心陈放着一个水晶棺材，棺材内闪烁着点点光辉，隐约间，能看出有人躺在其中，尹灵儿若有所思的打量此地，身旁，源突然出手，对着冰池下的棺材一吸，棺材破冰而出，悬在半空。 源对着棺材又是一抓，棺材在两人三丈处落地，长袖一挥，棺材盖掀开，尹灵儿这才瞧清，里面竟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双眸紧闭，双手相携，女子容貌清丽，已无生机，男子容貌亦属上等，胸口尚有起伏。 那女子，尹灵儿不认识，但那男子，尹灵儿却识得。 水神共工！ 大神要找的人是水神共工？ 找他作何？ 在小蓬莱仙岛时，她曾与水神有过不愉快，也曾有机会杀了他，不过被大神突然出现搅了局，莫非，大神这是在补偿当日无心搅局之过？ 大神的心思已细腻到这般地步了？！ 尹灵儿暗惊。 目光再度移向水神，她这才发现，水神的状况很有些怪异。 水神牵住女子的手有仙气在流动，通过相携的手，水神体内的仙气正渐渐输向女子体中，而最让尹灵儿诧异的是，水神竟用了禁魂术，生生的将自己的魂魄困在识海中，正因如此，他才会昏迷不醒。 水神这是想做什么？ 尹灵儿满面狐疑。 脑中还运转着，一旁的源再度抬手，暮的，一束仙气从水神体内飞出，撞进尹灵儿体内，运转的思绪断裂，脑中昏昏沉沉，迷蒙的目光堪堪投到源身上，双眸一闭，眼前的景象全部隔绝。 挥手变了一张软榻，源抱着尹灵儿坐下。 刚坐定，尹灵儿隐在脖颈间的碧砾突然闪现，并疯狂的颤动起来。 源星眸淡淡，轻握了一下颤动的碧砾，松开，美人遮面出现在他掌心。 随手一抛，美人遮面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停在半空。 琵琶身露出一个女子的脸，女子脸忽明忽暗，乍一看，那不甚清明的容颜竟与水晶棺材里的女子是同一张脸，与此同时，美人遮面里传出一道虚弱的女声，“小仙梓甯之魂，求神尊宽恕水神愚钝之过。” 女声带着颤音和隐隐的泣声，源闻言，无表情，“你及你族人皆因他而亡，何以替他求情？”他问。 “小仙自知此举大不韪，但小仙心属水神，实不忍见他就此丧命……”女声带着哀恸和无奈，亦含丝丝苍凉，琵琶身上忽隐忽现的脸因情绪波动显得更加模糊。 源沉吟，片刻，他道，“你之请，不应。” 琵琶身上的女子脸露出哀色。 源轻抚着尹灵儿的发丝，冷峻星眸含着柔意，“水神之命系于她手，宽恕与否，端看她意。” …… 这是春季，河岸的柳树刚发了芽，脆嫩枝叶柔弱无骨，随风而动，柳絮落满堤岸，被顿足的仙雀踏在爪下，河中无鱼，铺满了睡莲荷叶，有蛙躲在荷叶下鸣叫，半空的鸟儿附和应声，世界全是春的声音。 河岸旁的凉亭内，坐着三个女子，姿容皆出色，其中一人更是绝美赛洛神。 三人沉默，似此前刚说了让人心情凝重的事宜。 尹灵儿意识清醒时，入眼的是这番景象。 呆愣了几秒，她才发现自己仅是一抹意识，且还存在于别人脑中。 寄存意识的那人正是三人中最绝美的那位。 又花了几分钟，意识在寄主脑和身过了一遍，尹灵儿大致明白了情况。 如她所料不错，她的意识应该是回到了往世，而这个同样拥有天地精华之体名为玄女的女子应该就是往世的她。 回到过去，忆往昔，所为何？ 意识困于玄女脑中，除了玄女的思维，周遭皆不属她掌控，她只能以旁观者观阅往昔。 须臾，坐在玄女右边的女子打破了沉默，而那女子与水晶棺材中躺着的女子系同一人。 “西海龙王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meimei不如带族人暂时离开西海，待到事情平息后，我再向师兄进言，看能否让师兄出面，断绝西海龙王妃追过之心。” “我不惧！为何要躲！”坐在玄女左边的女子倔强昂头道。 “梓淑！”右边的女子喝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你就算不为七公主着想，也要替近千族人着想，如今你乃一族之长，肩负整族重任，怎可因一己之意将族人置于危险之中！” “我赤鱬族非懦弱之族，我族人亦非任人宰割之人，纵然她乃西海之母，无故对我族出手，我族定会挺身抗之！” “你怎这般倔强！” “我不是倔强，我是不畏强权！” ……两女就赤鱬族去留争论起来，一旁的玄女默了半饷，突然起身默不作声的朝外走。 梓淑拉住她，“meimei你去哪儿？” 玄女看着西海方向，“我回去，她便不会再寻你们麻烦。” “此事与meimei无关，西海龙王妃寻我族麻烦，显然是先有预谋，再者，好不容易将meimei带离龙宫，meimei却要自入虎口，这岂不是让我白折腾一番！” 右边的女子起身，将玄女按回座位，“梓淑所言有理，龙王妃寻我族麻烦，并非meimei之因，meimei万不要再有此想……” 两女一番劝说后，又商议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让赤鱬族留在西海，毕竟西海还是西海龙王说了算，就目前而言，没有西海龙王之令，西海龙王妃无权将赤鱬族如何，或许西海龙王妃还会再找赤鱬族麻烦，但以赤鱬族之能，尚且能应对。 之后，梓淑离开，而玄女却留了下来。 －－－－－－题外话－－－－－－ 有几天没出声了，向各位美人问个好~ 举爪：美人们好！美人们追文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