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从工厂离开后，苏牧深吸几口气，重生后心头挥之不散的雾霾，正在快速消散着。 心情大好的苏牧忽然想喝点小酒，供销社里的白沙啤酒两毛五一瓶，只有250毫升左右，苏牧花了五毛钱买了两瓶。 回村的路苏牧走的轻快，只觉这会的世界格外鲜活。 结果就又导致大牛多等了。 “师傅！”大牛招着手。 “大牛，不好意思，又让你久等了，今天厂里有些事要处理，走你跟我进村，我包了些粽子，正好给你带几个回去尝尝。” 大牛顿时喜上眉梢，在他看来能得到师傅包的粽子，也就意味着苏牧原谅他了。 只是大牛并不清楚，苏牧从始至终也没生过他的气。 来到院子，大牛瞧见满院子晒着的果子好奇问了一句，“师傅，你这晒得是什么？” “五倍子，一种中药，能卖点钱。” 大牛将五倍子的模样暗暗记下，心想不愧是师傅，认识的东西就是多。 苏牧从屋里头拿出一袋五个粽子交给大牛，“大牛今天要在我这吃晚饭吗？” “师傅，不了，我老婆和闺女都等着我回去，回去后我把粽子也给她们尝尝。”大牛扬了扬刚到手的粽子。 “我给你的粽子是生的，蒸熟要比煮的好吃。” 大牛点点头，从口袋掏出卖鱼钱。 “师傅，这是今天的卖鱼钱，五十五斤八两的鱼，一共是三十一块五毛八分钱，都在这里了。” 苏牧给大牛按五十六斤算，抽出了两块八毛给大牛。 大牛眉开眼笑，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每天卖鱼的钱都在变多。 回过神来，大牛瞧见师傅在打量着自己的毛驴，用手抚摸着驴背。 “大牛，你这毛驴真不错，是自家养的吗？” “这头憨货是前年在我二舅那买的。” “你二舅那还卖毛驴吗？我打算买一头方便来回黄桥镇上。”苏牧随口问了句，镇上集市里的毛驴品相比不上大牛的这一头。 听到前半句时大牛心中一咯噔，但听到后半句时大牛便打消了心中疑虑，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 “师傅，我二舅这几天要卖一头驴子，那头我瞧着不比憨货差，师傅你真打算买驴子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二舅那，保证要比镇上卖的便宜。” “那好，大牛你明天带我去吧。”苏牧面露喜色。 临走前，苏牧一高兴把一瓶啤酒送给了大牛，大牛看到啤酒眼眸一亮，这啤酒他尝过一次滋味，很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 送走大牛后，苏牧将晒干的五倍子收入麻袋里，上秤后足有四十斤重，大概是二斤半折一斤干货，一块五毛一斤算，这里就有六十来块了。 抵得上他当上组长后一个月的工资了。 夜幕降临之际，有两人不请自来。 老李和麻子提着镇上买的粽子到来，苏牧看到麻子冷哼一声。 “你还敢来见我？” 麻子浑身一颤不禁后退出一步，师傅老李面色也有些难看，苏牧的话何尝不是说给他听得。 “小苏啊，今天是端午，我给你买了点粽子，我们进屋聊聊？” “师傅，请进吧。” “麻子，伱就别进屋了，在屋外等着。”老李吩咐一声。 两人走入屋，苏牧洗干净一个搪瓷杯，倒了一杯热水给老李，老李正酝酿着如何开口时，苏牧先开口了。 “师傅，你若是为了麻子的事来，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老李面色微变，然后强颜欢笑道，“小苏啊，麻子怎么说也是你同门，你看……” 苏牧摇摇头，直接打断话语。 “我只认老李你这个师傅，师傅我问你一個问题，若是这件事无人发现，麻子栽赃陷害成功了，我的下场会怎么样，你到时会相信我吗，会帮我去求情吗？” 老李陷入沉默。 若果真如此，身为厂里工人模范，得到过县长夸赞的苏牧必然会身败名裂，然后通告全厂被厂里开除。 到时候，哪怕是老李还相信苏牧，也肯定不敢去为苏牧求情。 一时间，屋里的氛围很是压抑。 苏牧看着沉默的师傅，唯有他知道真正的答案，当初前世的经历如今他还历历在目。 “师傅，你明白了吧？” “麻子想要栽赃陷害我，我只是做了他原本想对我做的事情，我也就说实话了，厂里原本只打算开除麻子。” “而正是我要求厂里在开除麻子的前提下，还必须进行全厂通报。” 听到这一番话，老李面色大变，咬牙道：“苏牧，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了，麻子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这时苏牧站起身，一把打开了房门，外头偷听的麻子踉跄着摔进了屋，进了屋麻子站直身体怒视着苏牧。 “苏牧，你未免太过分了，我也只是想捉弄……” “哼。” 苏牧冷哼一声，面色阴沉下来，整个人身上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他盯着麻子，压得麻子顿生窒息感，说不出话来。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麻子，这次我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不打你，但若是你以后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我苏牧说的到做得到。” “现在你给我滚，滚出去！” 怒吼声中，麻子面色苍白，吓得屁滚尿流跑出了院子。 “师傅，这粽子你自己拿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慢走。”苏牧下了逐客令。 老李还想再挣扎一下。 “苏牧，这件事真的就……” “这件事没得商量。”苏牧说的坚决，不留任何余地。 老李面色变了好几番，最后叹了口气提起买来的粽子离开了。 院子的争吵很快引起了李婶和胡叔的注意，两人急忙出来打算要帮苏牧，正好瞧见了麻子一脸恐惧从苏牧院子跑出。 然后又看到了老李低着头神情复杂着走出。 “小苏，发生什么事呢，那两人是你们厂的？” “没事，都过去了，李婶，今天的粽子好吃吗？” 提到粽子，李婶和胡叔顿时赞不绝口，都说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粽子。 离开东边村后，麻子才敢大口喘气，刚才苏牧那目光实在太骇人了。 “舅舅，这苏牧真不是个东西，他才当了一天的组长，就翻脸不认人，他以为自己谁啊，不就是一个破组长……” 话音未落，啪一声。 老李给了麻子一个大耳光，他对麻子彻底失望了。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以后别喊我舅舅，我的老脸算是被你丢尽了。” “舅舅，唉，你等等我……” “滚，给我滚，你听到没有。” 此刻落日最后一抹余晖也完全消散，黑夜笼罩大地。 今日他和师傅老李算是完全撕破了脸面，如此也好，借此机会他打算从工厂完全脱身，以后挂个名字就好。 之后去厂里也只会是给淼淼送饭，他从始至终就没稀罕过当什么苏组长。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莫测。 这一世他当上了组长，麻子因为嫉妒陷害了他。 而前一世他可没当上什么组长，这就能说明麻子这人完全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渣。 面对人渣，没有什么好说的，见一次揍一次就好。 记忆中。 明天将会下一场暴雨，是前世苏牧无法忘怀的一场大雨，那一天他被厂里开除了，人生的轨迹就此坎坷崎岖。 而明天的那一场大雨的主角不再是他。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