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有始有终，县城来人
夜里的村子很暗，只有三两点灯光，这年头一毛钱一度的电，大家日子过得不富裕，能省则省。 天黑后，苏牧将院子里的灯打开。 破败的院子久违的出现了光亮。 灯下，他取出买来的细尼龙绳开始缠绕鱼竿，这种竹接竿接口，也就是玉口处需要用缠绕绳子的方式进行补强加固。 一圈接一圈，缠绕时必须做到均一的力量和无间缝，不然容易导致玉口破裂。 缠绕好了后，苏牧用胶水对线头和线尾进行固定。 一节鱼竿接一节，苏牧将四节鱼竿的玉口都缠绕处理了一番，做到这一步时，若想再美观一些，就需要上漆了。 不过苏牧显然没这个打算。 【初级编织（29%）】 看了眼面板，苏牧用尼龙绳缠绕完鱼竿玉口后，意外发现编织熟练度上涨了两点。 熄了灯，苏牧将新鱼竿收起，刚涂了胶水的新鱼竿需要时间牢固，今晚他打算用回旧鱼竿。 这根旧鱼竿，记忆里还是他那个不知去向的老爸做的。 摇摇头，苏牧拿上鱼篓和五个地笼出门。 东边村田地不多，但山林不少，当初苏牧的爷爷奶奶，爸妈一起分了六亩田，二十亩山林，苏牧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是家里的独生子。 随着他这一离开后。 如今这些田地山林自然就属于苏牧，不过苏牧如今也不种地。 那六亩田荒废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现在是李婶和胡叔在耕种，这是当初苏牧爷爷奶奶做出的决定。 也因为如此，苏牧家和隔壁李婶家关系很不错，逢年过节的，李婶都会给苏牧送来红薯蔬菜，在爷爷奶奶过世后也一直如此。 苏牧打算将三个地笼放在了自家的田地里，路上听着蛙鸣，顺手逮了两只幸运田鸡当做饵料。 黄鳝很喜欢这种有着浓郁的rou腥味的饵料。 苏牧来到田埂间，将地笼稍用力往下压，入泥巴三到五厘米，放地笼时不能全部浸没水中，需要露出部分，好给抓到的黄鳝进行呼吸。 之后苏牧就地取材，将一把稻草盖在地笼上简单做了個遮掩。 不过哪怕被发现也没关系，回头和李婶他们说一声就好。 田间放了三个地笼，剩下的两个他打算放在河边，他夜钓时能瞧见河中是有不少河虾的，他打算用地笼试试看。 如法炮制放好地笼后，苏牧支起小板凳，放好煤油灯后，大橘便是出现了。 “喵~” “你来了。” 苏牧笑着打了个招呼，不知是否错觉，这大橘好像比第一次见到时更胖了。 这其中他自己可谓是占了大功劳。 今晚第一条上的是鲫鱼，六七两重。 他随手抛过，大橘边啃着鱼，边看着苏牧钓鱼。 今天苏牧的运气很顺，到了夜里钓鱼也是如此，一条鱼接一条鱼，一旁大橘看得目不转睛。 之后苏牧又挑了条小些的鱼抛给大橘，以后得控制一下鱼的大小，不然这大橘迟早要成煤气罐了。 零点过后，苏牧打了个哈欠，将螺杆收入裤袋，收竿时还上了条大鱼，是一条足有三斤的大鲤鱼，取下大鲤鱼放入鱼篓里。 “大橘，这次跟我回家不？” “喵~” 大橘跟着苏牧走，这次它进了院子后在院落里转悠着，像是在认地方，就在苏牧以为终于拐成功时。 大橘却又喵了一声，然后离开了院子。 “这次都进了院子了，争取明晚就将大橘拐回家。”苏牧抿嘴一笑。 他想到早上还有技能考核，不做耽误，洗漱一番后就很快上床去了。 …… 清晨，大牛有些忐忑在村口等候着。 走近些，苏牧面有疑惑，今天大牛这黑眼圈更深了，难道昨晚做贼去了。 “大牛，昨晚又没睡好吗？” “没有，没有，睡好了，都睡好了。”大牛明显比之前拘谨了不少。 大牛提着鱼篓上车，将鱼放入装有水的大铁盆之时，苏牧伸手轻拍了大牛的肩膀。 “大牛，加油。” 落在肩头的手明显能感受到大牛身子在轻颤着。 苏牧更疑惑了，自己没这么可怕吧？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昨天他的话语，昨晚大牛的确是一宿没怎么睡，他也不敢将事情告诉那婆娘。 一晚上大牛是提心吊胆，越想越后怕。 但今天得到苏牧这轻轻的一句鼓励后，大牛像是得到了父母肯定的孩子，很是激动。 “师傅，你放心，我保证将鱼卖完，以后也都听您的，只要你一直让我卖鱼就好。” 说完，还给苏牧又鞠了一躬。 看着离开的大牛，苏牧愣在原地。 他回想了一番，自己好像也没对大牛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以及自己真有那么可怕吗？ 这大牛生的这般壮，没想到胆子居然这么小。 一时间，苏牧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当初大牛占摊位时可没这么胆小。 推着板车回到院子，苏牧打算烧一条红烧鲤鱼。 “那天是条两斤重的鲤鱼，今天是三斤重，这也算个好兆头吧。” 苏牧嘴角微微扬起，开始着手烧制。 最后一勺猪油也恰好被挖干净了，等辞职回来就可以熬新的猪油了。 从红烧鲤鱼开始，那就以红烧鲤鱼为工厂的事画上一个句号吧。 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平凡之路的歌声中，鱼香飘散，苏牧眼前出现了淼淼的笑容，还有她那吃东西时的神情。 只是一想，都觉得美好。 这边正美滋滋着，隔壁的胡叔和李婶就遭老罪了。 “这娃儿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他抓黄鳝回去没有造，才消停了半天，这一大早的就又开始造了。” 胡叔从床上坐起，这觉是睡不着了。 三斤的鲤鱼实在太大了，一个饭盒装不下，苏牧只好斩作两截，装入两个饭盒里。 今天答应了要给刘老板送二十斤黄鳝，苏牧在村口花了一毛钱坐着班车来到镇上。 “刘老板，我给您送黄鳝来了，您瞧瞧这黄鳝都活蹦乱跳，新鲜着呢，都是昨晚抓的。” 刘老板走近一看，嚯，这桶里的黄鳝看着就鲜活，他很是满意。 之前送来的黄鳝根本就无法与苏牧送来的相提并论。 刘老板一招手，店员在馆子里取了个蛇皮袋装黄鳝，一上秤有二十一斤三两。 “刘老板，您付我二十斤的钱就好了，我们昨天说好的，您不是说今天要再做黄鳝给我吃吗，这多出来的就要麻烦刘老板下厨了。” 一听这话，刘老板更是眉开眼笑，心中对苏牧也不禁高看了几分，苏牧这人实诚呐。 之前他那些个亲戚送来的黄鳝，时而就缺斤短两的，但因为是亲戚他反倒是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那好，苏牧你那应该是五点下班吧，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刘老板昨天就注意到了苏牧身上纺织机械厂的工装，镇里的厂都是这点下班的。 “好，我一定来，我这桶带着不大方便，就先放在刘老板您这了。” “这点小事，好说。” 苏牧接过刘老板递过的一张大团结，招招手往街巷口走去。 街巷口，苏牧将镇上买的包子拿给淼淼。 淼淼满怀期待地一口咬下，然后掩饰不住的有些小失望。 “苏牧，这不是你做的吧？” “哈哈哈，淼淼，最近有长进啊。”苏牧扬了扬手中的饭盒，“今天我带了更好吃的。” “我也给你带了。” 淼淼也扬了扬饭盒，苏牧莫名就觉得口中的包子齁咸了。 “走吧，淼淼你今天有把握吗？” “我就试试看。” 此刻工厂门口已是拉了大红横幅，上面有着：黄桥机械纺织厂全体欢迎县领导莅临视察！ 两人走入工厂时，瞧见了胖子，胖子显然还对昨日的事耿耿于怀，路过时瞪了苏牧一眼。 但苏牧这会没有去看胖子，而是死死盯着那昨天还没有的大红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