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有些严重
孕妇本身就患有宫颈癌，怀孕后执意要把孩子留下来，孩子到这么大都没什么问题，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昨晚，突发的意外情况。 司马若曦很累，不光是身体疲惫，心也累，她推开门看到顾明泽的那一刹那，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顾明泽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展现出孩子的一面，此刻趴在桌上很恬静的样子，司马若曦站在门口忘了往里走，就这样看着那个身影发呆。 直到身后有脚步声经过，司马若曦才急忙走进去，反手关上了诊室的门。 这一个轻微的动作，顾明泽就已经醒了，他睁开眼刚好看到司马若曦关门的背影。 “你做完手术了？”顾明泽急忙站起来。 “恩。”司马若曦走了过去，语气听得出来很疲倦。 顾明泽打算抱司马若曦的手停在了原地，他觉得司马若曦跟平常的工作状态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夜班太累了？ “手术怎么样？”顾明泽想想又问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估计潜意识里会觉得司马若曦的情绪跟这趟手术有关。 果然，司马若曦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是盯着顾明泽的眼睛的，“孩子早产，刚刚脱离生命危险，母亲..没救过来。” 说到‘母亲’二字停顿的时候，顾明泽心里都沉了一下，司马若曦的语气让他猜测到了什么，但事实最后从司马若曦嘴中吐出来的时候，顾明泽感觉脑子里嗡了一下。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真正听到事实的时候还是吃惊不已，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顾明泽停顿的手突然狠狠的把司马若曦揽入怀，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感觉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司马若曦这个主刀医师，亲眼看着自己手下的病人停止呼吸，身边的检测仪器全部变成一条直线，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顾明泽想象不来。 突然有些明白司马若曦在工作上承受着多大的压力，这还只是突发的情况，那些长期住院的病人呢？跟医生培养了一定感情的病人，如果突然有一天也走到了尽头，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其实，早就习惯了。”司马若曦被抱着有些无奈，她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只是感觉很累很累。 这样的事情在医院本来就司空见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早已看惯了生死，如果这些都承受不来，那还怎么做医生。 司马若曦想挣开这个怀抱，她觉得有些别扭，除了刚进医院时遇到这样的情况会难过，有人会安慰她几句，后来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情绪了。 “不要动，让我抱着你，不然我会觉得我很没用。”顾明泽搂紧了司马若曦的腰，嘴唇贴在司马若曦的耳侧，浅浅的鼻息扫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涟漪。 这样的场景太暧昧，司马若曦感受着那样的抚动，突然有一种不想放开的感觉。脑海中轮番闪过她和顾明泽温存的时刻，原来，顾明泽给的温柔，她竟记得那样清晰。 片刻，顾明泽掐着司马若曦快要忍不住推开他的那个点，主动放手了，他太想念眼前的这个人了，所以就算是以耍无赖的方式也要好好抱抱。 “饿了吗？”顾明泽问，拿起了桌上的那份饺子。 司马若曦做完一场手术精疲力尽，确实是又累又饿，“这个时间怎么还有这个？” “我来的时候就买了，怕你饿，现在热一下就能吃了。”顾明泽笑了笑，走到微波炉前，把饺子放进去加热。 司马若曦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有些感慨万千。他来很久了吗？那就一直这样趴在桌子上等的自己吗？说实话，司马若曦很少能看到顾明泽不顾形象的这样睡着，就算再累，顾明泽在外面也会努力维持着，只有回家了才会彻底放松，做回普通人。 应该是真的累坏了才会在她的诊室就睡着吧，司马若曦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挂了起来。 但是不是说好给彼此一司马时间冷静吗？顾明泽现在跑来算什么意思？ “你，来干什么？”司马若曦现在觉得两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局促的很，没有以前那样就算什么都不做都很和睦的感觉，她现在只觉得别扭。 “我来看你都不行吗？你只说给彼此时间冷静，可也没说不能见面吧？”顾明泽转过身走到了她面前，目光灼灼。 这算什么歪理？司马若曦皱了皱眉。 好在透过微波炉传来的香味拯救了她，顾明泽赶紧走回去打开了微波炉，把一盘香味儿四溢的蒸饺端了出来。 司马若曦是真的饿的不行，现在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吃的东西，放在她面前准能给消灭干净。 “来，尝一个。”顾明泽已经夹起了一个蒸饺送到了她嘴边。 司马若曦本来想自己来，但饺子已经挨到嘴唇了，她不得不赶紧张开了嘴，不然饺子到嘴边又掉了就是罪过了。 “赶紧吃，外面还有人呢，一会儿闻着香味儿了准得找过来。”顾明泽宠溺的笑了笑，把手中的筷子塞到司马若曦手里，一盘蒸饺放在了桌上。 司马若曦也不说什么了，拿到筷子就开吃了。这只要是夜班，不管什么公司单位都一样，都一群饿死鬼，遇上吃的就往上扑，想吃口热乎的得躲着吃。 诊室里很静谧，只有司马若曦吃东西的声音，还有饺子冒出的热气，以及勾人食欲的香味儿。虽然已经大半夜了，虽然夜晚的空气冷的不行，但顾明泽还是挺满足的，能跟司马若曦呆在一块儿，还能看她吃东西，就很满足了。 司马若曦面前的盘子还剩最后一个饺子的时候，诊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了，“司马医生！”小护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喊了一声。 在看到顾明泽和吃着饺子的司马若曦时，小护士又停住了，后面的话都跟着身体的动作冻在了原地。 “什么事儿？”顾明泽替司马若曦问了一句。 “吃饺子呢..那个，张医生让您去一趟。”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说完就转头小跑掉了。 司马若曦迅速解决了最后一个饺子，扯了张纸巾擦擦嘴，动作有点儿急。 “是刚刚手术的病人吗？”顾明泽替她把白大褂取下来，顺道问。 “恩，估计早产儿有什么反应了。”司马若曦神情凝重，就这顾明泽的手穿好白大褂就往外边儿走。 “我等你，等会儿送你回去。”顾明泽在她身后说了一句。 司马若曦的脚步停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个‘好’。 顾明泽是跟着司马若曦走到走廊上了的，这才听到那边儿有隐约的喧闹，还混杂着一两声的抽泣。他走了过去，反正呆在诊室也无聊。 几个家属是围在婴儿房外的，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小宝宝呆在暖箱里面，司马若曦和张医生就正站在暖箱边儿。 顾明泽第一次亲眼看到刚出生的宝宝，感觉挺神奇的，那么小一团，太软了，感觉都支撑不起来。小家伙不怎么活跃，也许是早产儿的原因，养分还没有吸收足就出来了，但顾明泽还是看的目不转睛。 如果他和若曦的那个孩子也生下来的话，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全身红通通的，有点儿皱，但是长几天应该就长开了，那时候应该就会好看点儿了。但是不管孩子什么样，顾明泽想自己应该都会无条件爱他，无条件的宠他。 天下的父母对孩子都是一样的，从不讲条件，也许只有自己亲眼见过孩子的降生，看到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才能真正体会到有多么神奇。 顾明泽看的很认真，甚至比一旁的家属都看的认真，他微微勾着唇角，眼睛也眯着，似乎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司马若曦给孩子做检查，中间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玻璃窗上面趴着往里看的顾明泽，那认真的神情，不亚于任何一个准父亲。 她突然间就觉得顾明泽肯定是在想他们自己的孩子，那个意外失去的小宝贝，如果没发生那件事，那个孩子又会是什么命运？会被他们留下来吗？ 可是过去的事情不能重来，失去是教会你更加懂得珍惜，司马若曦一直刻意不去想这件事情，她不想陷入后悔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顾明泽也看到了司马若曦的目光，他愣了一下，指了指那个孩子，用口型说：很可爱。 一直到凌晨三点，司马若曦才忙完了所有，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感觉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随便趴哪儿睡一觉。 “辛苦了。”顾明泽认真的看着司马若曦说，他真心心疼她，陪着她上了一个夜班才知道她的工作比别人看到的辛苦几百倍。 司马若曦愣了愣，没想到顾明泽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其实也不总这样，有突发情况的时候会累一点儿。”她说。 街上的冷风依旧不停的吹着，似乎在宣告着这个城市已经被冬天包围，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三点，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一路上显得是那样的安静。 就如同这路边的安静一般，顾明泽的车子里也显得十分安静，只是没有外面那么寒冷，也许是因为车里空调开着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身边坐着司马若曦的缘故，顾明泽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心里透着贴心的暖和。 到了酒店门口，司马若曦准备开门下车，顾明泽突然说道：“厚的衣服我已经叫露露拿上去了，最近温度都挺低的，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拉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司马若曦对于顾明泽的关心，心里莫名的一阵感动，但很快，她就让自己清醒了过来，没有回头，刻意平淡的回应着顾明泽的关心，“知道了，谢谢。”说完，便来了车门出去了。 一出门，便一阵冷风灌进了司马若曦的领口，由于是凌晨，这温度比白天还要低得多，司马若曦直冻得打了寒颤，脸也被冷风吹红了。 看着司马若曦在冷风中穿的如此单薄，顾明泽真的有种冲动跑过去抱住她，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那样，她一定以后会躲着他，恐怕像今天这么温暖的见面都没有了。 司马若曦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顾明泽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期待，想着她是不是会和他回家。 司马若曦转过头，对车里的顾明泽说道：“开车小心点。”她本来也没想再回头说什么，但想到已经这么晚了，顾明泽刚刚在医院又显得精神不是很好，她担心他开车回去会因为疲劳驾驶而出什么事，便忍不住就提醒了他一下。 虽然司马若曦没有决定和他回家，但听到她对他说的这句话，足以让他心里感到欢喜，她是在担心他，证明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顾明泽笑着回答：“嗯，我会的，不用担心。” 司马若曦已经有点红了的脸，瞬间又有点发红，她不想承认自己在担心她，她只是怕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而她又是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自己会被连累罢了。 司马若曦不想顾明泽看到她有点异常的样子，于是没再说什么，便走进了酒店。 看着司马若曦离去的背影，顾明泽一直嘴边挂着微笑，直到再也看不到司马若曦的身影，他才开车离去。 回到房间，陈露已经睡下，司马若曦特意放轻了脚步，已经非常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司马若曦轻轻的躺在了沙发上。回想起刚刚在医院的一幕幕，她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靠近顾明泽，但当他给她温存的时候，她却不想往外推。 脑子一片混乱，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这时，屋里的灯亮了，司马若曦眯着眼睛，原来是陈露。 “怎么才回来？医院的事处理的怎么样？”陈露坐了过来，问着司马若曦。她其实也没有真正的睡着，担心着司马若曦一直没有回来，便半睡半醒着，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想着是司马若曦回来了，一出来便看到司马若曦躺在了沙发上。 “你怎么还没睡？”司马若曦没有先回答陈露的话，看着陈露因为自己这时候还没有睡，露露是在担心她吧，想着司马若曦心里不免感动。 “你没回来，睡不着，医院的事解决了？”陈露问。 “嗯。”虽然事情没有达到圆满的目的，但至少保住了孩子，司马若曦不想将这样的事说给陈露听，她怕说了陈露又怜悯心泛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也睡不好了。 “这么晚了，你洗个澡就睡吧。”看着司马若曦这么累，陈露也没再问下去。 司马若曦洗完澡出来，陈露已经睡着了，看来她也是累了，毕竟这么晚了。 可能是已经很晚的缘故，司马若曦洗了热水澡后，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依旧那么冷，司马若曦起床的时候，陈露还因为被子太爱她不想放过她为理由，继续窝在被子里。 司马若曦可没有这么幸福的理由让她睡懒觉，她还要上班，去救更多的人。 还只走到酒店门口，便被外面的冷风吹得直瑟瑟，这种天气还是待在室内比较好，在外面晃荡，一定冻得四肢发僵若是爱出来晃荡，一定是神经不太正常的人。 司马若曦拉拉自己的衣领，尽量让少一点的风窜进去，可一走出酒店大门，她就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这个人就是刚刚司马若曦想的神经有点不正常的人，一个人，一辆车，而那个人明明有车，他却不坐在车里，而是站在车门边，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明明已经很冷了，却还逞强的站在那儿。 “你怎么在这儿？”司马若曦向肖沐走了过去，心里却骂着他脑子有问题，这么冷的天却不坐在车里而在外面吹冷风，他很喜欢这样？ 肖沐笑了笑，说：“我来接你上班，这么冷的天，怕你冻着。” 司马若曦盯着肖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现在被两个男人这样轮番的关心照顾，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想一直夹在他们中间。 “你站在这里吹冷风不冷？”司马若曦不想和他说那些敏感的话题，于是随便说了句。 可肖沐以为司马若曦是在关心他，心里高兴着说道：“没事儿，我只是怕你出来看不到我。” 司马若曦微叹一口气，看来她实在不适合和肖沐再说下去，于是无奈的说一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们又不顺路。”说着便想转身就走。 肖沐急忙叫住她，想了会儿说：“顺路，我正好去医院。” 司马若曦疑惑的看着他，“去医院干嘛？” “嗯……有点感冒，去医院看看。”肖沐故意找了个借口。 刚刚还在冷风中肆意的吹着冷风，不感冒才怪呢。 司马若曦便不再推辞，拉开车门便钻了进去，看着愣在原地的肖沐，她无奈的说道：“走啊，还吹风，感冒会加重的。” 肖沐连忙欣喜答应，开了车门，系好安全带，深深看了一眼司马若曦，便将车向医院的方向开去。 下了车，肖沐准备跟着司马若曦一起，但司马若曦却回头看着他说：“你想看妇产科？” 肖沐顿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只是笑了笑。 司马若曦无奈，好歹也是朋友，她便领着肖沐去挂了个号，嘱咐他去哪儿了后，自己回了自己的诊室。 司马若曦刚刚在诊室待了一会，便跑来一个护士，急匆匆的通知她，院长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司马若曦便放下手里的事去了会议室。 这次会议看来是非常重要的，整个医院的医生都抽出了自己的看诊时间，集聚在会议室里，想来不只是哪一科的事了。 院长的神情也比较严肃，看到所有人已经到齐，便开始了会议。 “医疗协会早晨送来了一份文件。”院长看上去比平常严肃不少，边说着边把文件翻开了，“我们医院也是协会的一份子，现在有个紧急情况，咱们西部地区的深山里，一个村庄爆发了麻风病。”院长一字一句的说着，顺道看着下面人的反应。 “协会已经有人进去调查了，情况非常糟糕，所以还要组建一支小队过去，我们医院需要派三个人。”院长敲了敲桌面，扫了一眼众人。 医疗协会是公益性的组织，在这座城市很大的名望，基本上就是一些大型的医院组建起来的。 明白了院长的意思，整个会议室出了奇的安静，司马若曦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突然地爆发麻风？ 正好，一个医生也困惑这个问题，便问了出来，“怎么会突然爆发麻风？” 院长稍稍沉重的说：“有外出打工的村民，几年前将带有麻风杆菌的食物误带回了村里，然后很多人都吃过，这麻风潜伏了几年后，突然爆发，而接触过这些患者的人也患了麻风，现在，整个村已经是岌岌可危，所以市里这才重视了起来，组织过去支援。” 会议室依旧没有任何声音，毕竟麻风这种病，只要去了那样的麻风病人集聚的地方，患上的概率是相当大的，没有人想去冒这个险。 院长看在这样沉闷的会议室，于是突然慷慨激昂的说道：“我们这次去，是为国家为人民，那些村民正在受难，我们作为一名医护人员，理应奋不顾身。” 但院长说的再激昂，底下依旧默不作声，都畏惧着这麻风杆菌。 就在院长快要气得不行的时候，司马若曦站了起来，说：“院长，我去。” 听到有人去，院长这才稍稍平和，充满赞扬的看着司马若曦，然后又问着其他人，“还有谁愿意担任这么艰巨的使命？” 其他的人看着司马若曦站了出来，都有点惊讶，虽然心里的使命感在悄悄作祟，但还是没有勇气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