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图书馆
78年3月18日，周六，江香大学图书馆前。 怀中抱着书本，肩上又搭个书包的苏耀祖望着眼前高达六层，占地面积巨大的宏伟建筑，不禁暗暗感叹：“大就是美，大就是好，不用排队就是赞。” 生意分为淡季和旺季，图书馆也不例外。 会考的季节，就是图书馆的旺季，图书馆安静，又有学习气氛，所以面对会考的压力，学生们不得不到图书馆彻夜不眠地温习。 为了争抢图书馆座位，学生们通常天不亮，就开始排队等待进入，可惜的是，中学图书馆规模往往比较小，稍微晚一点的学生常常转一圈后，又不得不离开，谁叫没位置呢，这可比排队买不到四重彩还惨。 没位置怎么办？ 简单，抢！ 为了这次考试，部分学生根本不顾往日的礼貌和谦恭，所以每到这个期间，总是发生学生抢位置，甚至大打出手的事件。 也是难怪，读书十年，生死就在今朝，礼义廉耻又有何用？ 紧要关头，别说同窗之情了，就是老豆的面子也不给，图书馆的宝座绝不可能轻易拱手相让。 江香报纸上曾经戏称，他们这群受填鸭式教育的学生为小鸭子。 那群大人则站在岸上，望着学海中拼命扑腾的小鸭子，指指点点。 “这只小鸭子愁眉苦脸，真让人揪心。” “那只小鸭子，看似成竹在胸，其实胸无点墨，故作镇定罢了。” “这只小鸭子，生病了，还要坚持考试，真令人感动，快过来，给特写。” 虽然大书特书，但没人在乎小鸭子的感受和健康！ 苏耀祖才不愿意和那些苦命鸭子一样，苦苦地等待空位，他本来是准备在家自习的，可是有一次，听到林锦炎吹牛，说喜欢去大学图书馆，欣赏大学学姐的窈窕身姿，风华美貌。 苏耀祖这才动了念头，打趣林锦炎，能不能帮他也弄一张图书证，他也要去看风景。 没想到，林锦炎是真的来过图书馆欣赏风景，他还真是奇葩。 苏耀祖凭借图书证顺利地进入图书馆，接着直奔6楼，找到个拐角安静坐下，这是苏耀祖的小习惯，顶楼的拐角一般人比较少，来来往往的学生也打扰不到他。 苏耀祖先将怀中的相关参考书放在桌上，他接下来几天都要复习“英文文书处理及商业通讯”这一科，3月23日就要开考。 至于书包，苏耀祖则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冇办法，里面放了他的小宝贝，爆爆。 今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准备抱抱猫，撸一撸，就去忙自己正事。 没想到爆爆一直缠着他，往他怀里拱，不离开他的身上。 没奈何，他只得将猫偷偷地放在书包里，带到图书馆，还好，爆爆终究是乖巧，安静，一路上温顺地待在书包里。 接着，苏耀祖要去热水房，给水杯装满热水，以备不时之需，没有热水的图书馆是没有灵魂的。 一切搞定，苏耀祖坐回座位，谨慎地用外套将猫包裹起来，然后把爆爆放到大腿上，才开始今天的复习。 人来人往，苏耀祖不为所动，一直埋头复习。 突然，苏耀祖悄悄地伸个懒腰，顺便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11点20分了，是时候吃午饭了。 不过在这之前，苏耀祖得把爆爆安抚好，他抱着外套，提起书包，走向6楼左边的楼梯口处，那里偏僻，适合喂猫。 从书包里拿出猫垫，猫粮，苏耀祖慢悠悠地给爆爆喂食。 一边撸着猫，苏耀祖一边回想着林锦炎的话语。 嗯，大学图书馆的风景确实好。 不像中学女生，大家都穿着制式校服，差异不大。 而大学里每一个女生穿得都很有特色，有穿公仔运动服，有穿典雅长裙，有穿紧身牛仔，凸显身材的，也有穿短裙的。 各式各样，姹紫嫣红，花枝招展。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苏耀祖保证，他只是以纯洁的，欣赏的态度去看风景，她们都是苏耀祖生命中的过客。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78年4月1日，周六，愚人节。 苏耀祖从热水房打来热水，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上。 他不再像往常一样欣赏曼妙风景，他有心事了。 他来的第三天，也就3月20日，周一。 这一天。 他的斜侧方，隔着一张书桌的座位上，新来个女生。 那一天，阳光和煦，微风暖暖。 她背着米白色的肩挎包，缓缓走来时，正好是苏耀祖喝茶休息，欣赏风景的时刻。 她面色白暂，米黄色的站领衬衫，不能掩盖她的那种淡淡的、娇柔的白。 她的黑色修身长裤，更加凸显她身段的颀长纤细。 她的脸庞眉眼，完美符合雕塑大师对维纳斯女神的想象。 如果非要让苏耀祖形容的话，那只能用肤若凝脂，粉面含情，眼若星辰，额头饱满藏智慧，来介绍她。 她脸庞上带着甜甜的安详，十分协调和谐。 她双眸中透着灵气，显出庄重，颇有几分古典美女的神韵。 四目相对时，她朝他甜甜的一笑，仿佛有一阵醉人的香风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苏耀祖甘愿沉迷于她的魅力中。 当她坐下学习的时候，纤细而不皮削的身躯，显得稳重沉静。 只有偶尔抬头时，她那蕴含智慧的双眸和含着笑意的嘴角，彰显着她的青春活泼。 苏耀祖右手烦躁地敲着额头，努力泯灭掉自己脑海中的杂念。 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绝不能，他已经考完3门科目，还有6门科目，行百里者半九十，一定不能松懈。 现在辛苦一点，未来定能享有甜美的丰收。 而且下周五就是数学科目考试，是最不容易得A的一科，他绝不能放弃。 可是最近几天，苏耀祖常常与那个女生在梦中相会。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苏耀祖觉得自己有病，还病地不轻。 就像她朝他甜甜一笑，肯定是他自作多情。 苏耀祖在脑海里搜索了很久，也没发现和她相符的女生，也就是说，他不认识这个女生。 或许就像有些陌生人望向苏耀祖时，他也会礼貌一笑，以示回应。 说不定女生心里暗骂着，痴线，咸湿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