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医师

    白浩乐威胁完毕，便走到床柜边，挑选书本。

    “阿祖，你不要和我玩闹了，我要读书学习了，至于你呢，可以一边呆着，也可以自己找书看。”

    苏耀祖不禁面带疑惑：“契爷，你和契娘年纪都挺大的了，为什么还要学习？”

    从白浩乐的外貌上看，这人大概有二十四五岁，按常理来说，早已过了读书年级，可不仅是白浩乐，还有他的妻子陈静好像都学习读书，这都让苏耀祖非常诧异。

    “谁说我们年纪大了？”

    白浩乐不满地瞥了一眼苏耀祖，说道：“我和阿静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这可是一生的黄金时期。”

    岁耀祖无奈拱手道：“是，是，那为什么一直读书？是准备写书吗？”

    “不是。”

    白浩乐坐在桌边，翻开书本，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觉得九龙城寨的环境怎么样？”

    苏耀祖皱着眉头，嫌弃地说道：“很差。”

    “连你都知道条件简陋。”

    白浩乐抬头注视着苏耀祖，认真地说道：“那你说我愿意住这吗？”

    “没有人愿意住这种地方，有好条件不享受，在这里受罪吗？”白浩乐也不等苏耀祖的回答，自问自答地说着。

    白浩乐陡然从椅子上站起，向前迈了两步，然后身子一蹲，扎个标准的漂亮马步，接着攥紧拳头，收回腰部，朝苏耀祖问道：“靓仔，你说我这个姿势的目的是什么？”

    他见苏耀祖一个劲地摇头，也不卖关子了，他猛地向前打出去一拳，把苏耀祖吓得向后一跳。

    “当然是为了更有力地回击，这就叫蓄力。”白浩乐气势逼人地说道。

    苏耀祖思量片刻，试探地问道：“契爷，你有仇家？”

    白浩乐满脸无奈地望向苏耀祖，你小子真是不上道，你让他这戏怎么演，B格怎么装。

    “我现在是积蓄力量，是为了将来的更好发展，是为了更远大的前途。”

    白浩乐收回马步，昂首挺胸地站着，右手成握拳状，用力地锤了几拳胸膛，神情坚决地说道：“我会让阿静过上好日子的，我绝不能让阿静陪我住一辈子城寨破屋。”

    “我说的，谁来都拦不住。”白浩乐慷慨激昂地叫着。

    这一刻，苏耀祖望着光芒四射，神采奕奕的白浩乐，也如同打了鸡血似地吼着：“契爷，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不愿这辈子默默无闻，我一定会闯出一番事业，我一定要惊艳世人。”

    苏耀祖现在虽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他绝不愿浑浑噩噩地渡过平淡一生，否则当年启蒙时，也不会缠着阿爷教导他洋文。

    白浩乐望向亢奋的苏耀祖，说道：“靓仔，我们虽志向远大，但也要脚踏实地，这样才能仰望星空，所以你好好地跟我做医师学徒，等我的诊所发财了，绝对不会忘记你，更不会亏待你。”

    听着白浩乐的承诺，苏耀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心中不禁暗忖，他是不是掉进某个陷阱里了。

    苏耀祖只得回到最初的话题，他真怕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契爷，你先告诉我，你们夫妻俩一直学习原因吧。”

    白浩乐坐回板凳上，不满地嚷嚷着：“切，还不是香江法例搞得，我可是个医学高材生，却因为没有香江认可的文凭，不能成为一个正式的医师。”

    苏耀祖还以为什么原因呢，不屑一顾地笑道：“当医师有何难，只要有真本事，能够妙手回春，自然不缺客人上门，再说了，你还可以上门服务，就像赤脚医师一样。”

    白浩乐苦涩一笑，摇头叹道：“如果真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

    “我要想在香江成为正式医师，要么重回校园，按部就班地拿到文凭，再通过医务署的统一考试，拿到执照成为医师。”

    白浩乐掸了掸书本，说道：“要么通过特意为我这类人设置的助理医师考试。”

    白浩乐继而摇头苦笑：“可是这助理医师考试通过率实在惨淡，据说十年间也就个位数的考生通过，即使我自命不凡，加上已经考过一次了，现在依然不敢奢望。”

    “为了维持生计，我只能在这个三不管地带的九龙城寨里行医。”

    白浩乐长叹道：“哎，一旦我出了这九龙城寨行医，只要被抓住，轻则罚款2000港币，重则牢底坐穿。”

    听到这里，苏耀祖不自觉地加大音量，震惊地叫道：“还有处罚？你可是救人性命啊？还这么重？最轻就是罚款2000港币？”

    白浩乐也无奈，但是法例就是这么规定的，处罚确实有点过于严厉了，否则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九龙城寨里。

    苏耀祖联想白浩乐之前的话语，说道：“所以契爷你双管齐下，每条路都走。”

    “那当然，两条腿走路才能走得更稳，更远，我一边攒钱开诊所，一边筹备考试。”

    “开诊所很赚钱吗？”

    白浩乐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昂着头，自傲地说道：“当然赚钱，你也不想想，医师可不是相当就能当的，而且香江这么多人，粥多僧少，医师的出诊费必须很高，自然也就赚钱了。”

    苏耀祖则满脸不解：“契爷，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很穷？是医术很差吗？”

    这娃怎么如此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小子将来一定注孤生。

    白浩乐无精打采地回道：“攒起来了。”

    “还缺多少？”

    白浩乐不知道为何苏耀祖突然来这一句，随口道：“怎么，你帮我补上？”

    苏耀祖打了个哈哈：“契爷，你说笑了，我就是问问，万一哪天捡到钱了，就帮你补上。”

    白浩乐也没在意，这小屁孩能有什么钱，不过还是提醒道：“你打趣我没事，可别开阿静的玩笑，也别在她面前再提学习的话茬了，她是准备考教师执照，不过去年也没考上。”

    白浩乐怕苏耀祖不长记性，再次提醒：“记住了，千万别提，她生气了，我不管。”

    苏耀祖连忙应下，他一直觉得陈静很精明，他不能让她有发怒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