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本地势力的态度
临闲山不大,方圆两百里,主峰赋闲峰有条不错的灵脉,愚人哉当年抢占此山做洞府,后来拿它充当空空派的临时山门,百余年来始终没做过修葺扩建。 今天,山门显眼的位置上有几座颇具气势的新建大殿,殿前扩建的大型广场上搭起华丽的彩棚,摆上祭告天地的礼器,两班鼓吹乐手卖力地奏乐助兴。 空空派的新掌门相矶籉穿吉服道袍端坐在主位上接待由礼傧带来的宾客,他看上去十足像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目光既不精明也不呆滞,搁在大街上真的很难让人多看第二眼。 一名五十出头的筑基期修士干巴巴地说:“车矢门艾矩原受本门大老祖委托前来观礼,因为路途遥远来不及置办贺礼,请相老祖见谅。”既然接受邀请来祝贺,不带贺礼还要当面讲出来,这有点打脸的意思。 相矶籉的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有份心意就足够。我给贵使介绍下,在我右手边的是本派客卿长老风长淮和楚夜歌,在我左手边的依次是百鬼门长老玖落秋、布水寒。” 风长淮看上去是个约六十岁出头的老汉,楚夜歌则是四十挂零的精壮汉子。玖落秋不到三十、表情僵硬,布水寒五十上下、满脸虬须,两人穿着吉服道袍,可惜袍上绣着百种恶鬼图像与周围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 艾矩原很快被礼傧领到宾客区。宾客区准备了五百个座位,现在只寥寥坐着二十几人。 “艾师兄,这边坐!”一名瘦高个男子打招呼。 艾矩原过去见礼,问:“林夕卧师弟到多久了?條一门挺积极的呀。” 林夕卧轻蔑地说:“积极个鬼!我大前天到的,大老祖派我来责问百鬼门插手闲行地区意欲何为,于是我立马被扣下,说是观礼之后才放归。哼哼,你们是什么态度?” “本门苏老祖说闲行的池子太小容不下太多鱼,尤其是外来的鬼鱼。旁边这位师弟有些眼生,请问如何称呼?”艾矩原问的是旁边一个胖子。 “在下晨势门晋胶行。” “晨势门不是向来隐世吗?” 晋胶行尴尬地道:“我不小心得罪三老祖,刚好这档事上门,就被派来警告百鬼门中止合并立即撤出闲行。” 旁边另一名男子接话:“我跟晋师弟同病相怜,都被打发来送死。我到得最早,传达最后通牒,本以为话一说完多半被拖出去杀掉,结果遭到软禁,说是老实观礼的话便可放归。” 林夕卧介绍:“他是分望门的空天迅师兄,这几天不屈不挠地多次组织大伙脱逃,当着那边五位老祖的面都敢义正辞严地呵斥,令人敬佩。” 四个人的谈话将其余人都吸引进来,先来的这二十几人同是遭软禁,最近六天有多次相助逃跑的共同经历,聊天中对空空派和百鬼门很多讥讽嘲笑。只要他们不大声喧哗,一旁的身穿百鬼门服装的金丹期守卫并不过来干预。 到中午之前陆续又有十余家小修仙宗门的代表抵达,全部是只身而来没有贺礼,本地势力的态度可见一斑。 快近中午时,山门牌楼外忽然热闹起来,很快飞上来一名守卫报讯:“山下一下子来了闲行城为首的九十一家宗门共计七百四十九人,还有青毓仙阁的代表九十五人,全都没有出示请柬,要求上山。” 闭目养神的玖落秋微睁眼睛道:“元婴期的一十七个,金丹期的三百七十个,这哪是来观礼,分明是来灭门。” 相矶籉道:“来的都是客,请他们都上来。” 最终上来的都是高端战力,十一名元婴期、两百六十名金丹期修士,为首者是闲行城的元婴中期长老方衾远,青毓仙阁孙吟冷落后半步跟在后边。 于雪在留在山下牌楼外的有五百七十三人之列,她组织起本门弟子带头设置营阵,架设布阵法器。 重妍雪不解地问:“师叔,上去的人足够辗压百鬼门和空空派,我们防堵漏网之鱼用不着摆开这么大的阵势吧?” 于雪道:“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无备。在敌人被彻底打倒前,任何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你们赶快按照我的安排布阵,我先去周围观察地形。” 上山的不速之客们不理会礼傧的引导聚集在广场前侧与彩台对峙,气氛骤然紧张,鼓吹乐手们识趣地停止奏乐远远地跑开了。 相矶籉彩起身干笑道:“各位道友莅临庆典,空空派蓬荜生辉,本掌门相矶籉谨代表全派上下热烈欢迎。” 方衾远笑吟吟地说:“你就是所谓的相掌门呀,面生得很。不知道我们的老朋友愚人哉道友何在,这么大的排场搞庆典怎能少了临闲山真正的主人愚道友呢,快请他出来相见。” 相矶籉的脸刷一下黑了,道:“临闲山去年正式成为空空派的山门,愚人哉叛变宗门、谋害掌门、残杀弟子犯下弥天大罪已被拘押,稍后祭礼时会带出来按门规斩首祭天地。” “两百年来愚人哉就是空空派,现在冒出来个不知所谓的掌门要杀掉他,鸠占鹊巢、杀人夺产,什么时候闲行地区变得这样没规矩的?” “鄙人去年担任掌门时派使者周告本地各宗门,并无人提出异议,何来的不知所谓?愚人哉触犯门规论罪当斩,这是空空派的内部事务,怎么没有规矩?” 方衾远不理他的话茬:“愚道友跟本地许多宗门的老祖是朋友,他百余年前夺取临闲山说好是用做个人的潜修洞府,大家基于私谊才答应。改做空空派的山门违反当初的协议,你赶紧交出他,我们要问问谁给他的权力私相授受。” “是呀,愚道友百余年来与大家相安无事,偏你一来就乱搞,谁知道他是不是被逼的,叫他出来亲口说清楚。”其他元婴期修士纷纷鼓噪。 “交出愚前辈!”一众金丹期修士们积极响应喊口号。他们嗓门洪亮,又肆意释放金丹期气势,声势颇为浩大。 在场空空派加百鬼门的弟子人数加起来比对方略少,整体道行远远不如,气势顿时被压制。道行浅的吓得身体轻微哆嗦,金丹期以上的脸色微微发白,五名元婴期老祖脸色都难看得很。 相矶籉做出妥协,令人将愚人哉带到彩台上。 愚人哉被三条锁链穿刺琵琶骨捆绑,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血迹斑斑,头发蓬散满是杂草、泥土、跳虱,身上包括头脸在内没有一寸好肌肤,哪还有半点元婴期宗师的风采。 这样犯了众怒,众人在方衾远的带领下对着相矶籉、空空派和百鬼门破口大骂,各种威胁的话语肆无忌惮地飙出来,大有一言不合立即开打的架势。 相矶籉无法维持风度,运法力一声怒吼压住所有人的声音:“愚人哉叛变宗门罪大恶极,怎么处置是本派内部事务,你们无权干涉。” 方衾远大骂:“当初的协议临闲山不能用作空空派山门,你们没有山门那还有个屁的掌门,有个屁的门派内部事务?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再敢啰嗦一句,分分钟将你们灭门!” 相矶籉奋力叫嚣:“你们欺上门来辱我宗门,空空派虽然小,并不缺乏拼死捍卫尊严的勇气。” 一直没有说话的孙吟冷忽然大声说:“我是青毓仙阁长老孙吟冷,受东海须拂岛堂岛主之请前来带走愚人哉。青毓仙阁无意插足本地事务,相信相掌门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当他说话的时候本地势力都暂时停止了谩骂。 相矶籉道:“孙道友口口声声说不插足本地事务,那么干涉本派内部事务又怎么算?愚人哉犯下大罪,你轻轻一句话就要带人走,又怎么算?” “别说这种没有意义的废话,人我肯定要安全、活着带走,至于怎么办你不妨划下道。” “按照修仙界通行的规矩比斗一场,本派由风长淮长老陪你玩玩。你赢了带走愚人哉,输了请你走人。”
孙吟冷点头:“就这么办!” 很快,两个人飞到几百丈高空拉开一里多的距离。 风长淮身披一件水系法宝护甲,催动一件水系法宝变化出一只三头巨蛇,再催动另一件水系法宝变出七只冰枭。他摆开阵势道:“你是客,让你先手。” 孙吟冷一套火系护甲,还有一套火焰刀和一套火轮盾。他说了声:“请!”然后催动火焰刀五十丈灵体挟带漫天火焰劈过去。 风长淮挥动手印,三头巨蛇的左右两只蛇头伸长张口喷出大片惨绿色水流,速度很快、力道很猛地将正面的火焰浇灭大半,中间的蛇头乘机伸颈喷出一股更强的水柱从正面轻松突破残余的火焰淋到火焰刀的灵体上。 火焰刀的灵体上哧哧冒出大片惨绿色蒸汽,朦胧中似乎灵体表面翻卷出更大的火焰隔阻开毒水。同时火焰爆涨烧化所有毒水柱,反卷向三头蛇灵体。 风长淮控制三头蛇喷出更多惨绿色水流,挡住卷来的火海,绵柔而不失刚硬地托住火焰刀使其无法落下。 火焰刀强突不过去,便以一化九分成三堆,从不同方位斩向三头蛇的脖颈结合部位。三头蛇的脖颈可长可短地灵活变化,蛇头迅电闪击,或叼咬、或硬撞火焰刀,一点不落下风。 风长淮并不被动防御,他同时催动七只冰枭分散开,喷吐出暴雨般的冰刃从不同方位攻向孙吟冷。 等候多时的火轮盾迎上前,如风车般旋转的盾面弯曲起来形如半球,移动灵活又速度奇快地封住冰枭的所有攻击线路。盾面火焰由血红渐次转成炽白,将袭来的冰刃统统烧成蒸汽,七只冰枭灵体轮番的攻击也不能撼动它分毫。 双方的斗法很快进入到相持阶段,这种常规打法考验双方的法力、法宝、战术运用等综合因素,往往要相持较长一段时间后才能渐渐分出胜负,碰到各方面相当的情况打上几天几夜不分胜负都很常见。 宾客区的三十几个小宗门的代表仰起脖子看得如痴如醉,晨势门的晋胶行冒出来一句:“上面一时分不出胜负,我们赶紧去广场那边与大队伍汇合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三十几个集结起来离开宾客区,在旁边百鬼门守卫的目送下穿过大半个广场汇进联军队伍。他们因为道行太浅,被赶到队伍的最后面。 相持四十分钟后,孙吟冷突然抽出火轮盾上的十二根辐条化成十二柄火焰飞剑,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穿过七只冰枭之间的空隙,接着十二柄当中的三柄又成功突破了三头蛇的拦截,直面对手本尊。 风长淮发动法宝护甲放出极寒冰风阻击,三柄火焰飞剑却停止突进,转而喷射出海量火焰形成阻断视线和神识的火海。等到冰风吹散火焰,在这短短几秒钟内,火轮盾化成火焰网将七只冰枭网起、困死,三头蛇也被火焰刀团团围住无法突围,十二柄辐条飞剑乘机突破到他面前。 同样是元婴初期顶峰境界,水系法宝有克制火系的威力加成,结果是遭到压制,风长淮虽然老脸挂不住,但他没有死战的决心,于是很干脆地认输:“孙道友手段高超,这场你赢了!” 孙吟冷落回地面,冷峻地对相矶籉说:“将人交给我吧。” “慢!”百鬼门长老布水寒大吼一声。他傲慢地道:“不斩愚人哉祭天地,合并大典不能成礼,孙道友要想把人领走光相掌门答应可不行,还须问问布某人的意思。” 孙吟冷抬手示意阻住身后方衾远等人的喝骂,冷冷地道:“无非是多打一架,你想自取其辱,那我就成全你。不过,玖道友又怎么说?想打车轮战吗?” 玖落秋皮笑rou不笑地回答:“你若再赢,我不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