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二人称
话音刚落，张乐感到了一阵反胃，就像是被人糊了一脸完全没味道的奶油一般，无法呼吸，整个口鼻都被一些不可见的东西灌满了。 时间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拉长，仅仅一秒，张乐就体验到了窒息到濒死的感觉。 当呼吸顺畅，张乐不由自主地跪坐到了地上，瞪大了双眼，扼住了脖子，疯狂地呼吸着。 过了好一会，你才恢复了正常的行动力，你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你看到了......自己。 那不是自由，那是你自己。 你站在那里，双目无神，半只左耳挂在脑袋旁边，右边颈动脉血流如注，已经将半个身子染成了血色。 只不过，时间似乎被暂停了。 不，不是暂停。现在像是一种极端强化的第一人称，时间以一种恐怖的倍率被延缓了。这意味着你有着足够的时间去做出反击。可是...... 你抬起双手，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了，就像是一个无知无觉的幽灵。 怎么会？ 这是你第一次使用第二人称，你对第二人称的使用方法和效果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可更让你惊慌的是，你看不到自由，也不知道该如何退出第二人称！ 你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你这才意识到了你的视觉恢复，已经能够观察到暗室的环境了。 和你预料的一样，这里是一片及其空旷的地区。你不自觉地想到了商城的地下停车场，只不过在暗室，车位被替换成了床铺。在暗室，每隔十几米都有一个巨大的白色柱子支撑地面和天花板，目测三米的高度。灰色的地面一直向光线渐暗的远处延伸，一直到目力所及的最远处，才彻底被黑暗掩盖，根本看不到出入口。 看到光线远近的渐变，你这才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暗室的灯光！ 暗室的灯压根就没打开，而此刻的光源就在你附近，这也解释了你这里的光线为何会这么强。 那么这光源，自然就是那所谓的“光与电的庸属”。 你沉下心来，面色凝重地四下观望，这可是连自由都会感到棘手的情况，你自然不敢怠慢。 可是，空旷的囚牢，哪里有什么光源？ 灯光？火光？都没有，你能够看见的只有空气中延缓漂浮的尘埃。就像是在有很多盏完全透明的灯，没有影子，而你只能通过寻找光线的中心位置来确定这些透明灯的位置。 光线的互相干扰，让你脑袋发胀。 就在你打算再细致地观察之时，你的心脏突然地一紧，似乎是受到了没来由的压迫，又似乎是某种催促。 你这才意识到时间暂缓提供的观察时间已经快结束了。 可恶...... 难道第二人称就只能提供这几秒的观察时间吗？ 牛奶的话语浮现在你的脑海中。 “......获得的信息越多，你就要付出能够与之匹配的代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使用第二人称......” 献祭了左耳，就只能获得这么多信息吗？？ 『......这就是第二人称吗？想当年信使之神也就是靠的这一手第二人称，才从众神的追杀下逃出去的』 你已经能够听见自由说的话了。这意味着第二人称的时间已经到了终点。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 听觉的回归，紧随其后的就是视觉，张乐的视线再次被一片白芒填满。在这之后，是浑身无力的抽离感和虚脱感。 失血过多。 『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导致脱力。来，请我们无所不能的张乐同志为我们演示一下如何处理这种送命题』 自由板着脸嘲讽道。他叉着腰站在张乐身旁，眼睁睁地看着张乐在玩死自己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还。 缓缓地闭上眼睛，吸气，呼气。 牛奶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张乐的记忆中。 “......是的，抽象的概念也能献祭。准确的来说，任何东西都能献祭，只要是因你而产生的，哪怕是不利于你的情况，都能够直接献祭......考虑后果......” 又是那个恶心的感觉...... 张乐只觉得自己的耳鼻再次被填满，白色浓稠的...... ......窒息结束，你一下子跌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然还没有适应，但你显然熟悉了不少。不适感刚被抽离，你就站起身扫视了一周。 第二人称看来是成功发动了，这意味着你刚刚的尝试已经成功了。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当你脱离第二人称，你颈动脉破裂的问题将会得到解决。 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争分夺秒的“观察”。 你走到了自己的身体面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在照镜子，不过镜子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你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三个极小的针口大小的创伤，正是这三个血眼差点要了你的命。 这怪异的伤口不禁引起了你的思考，你开始猜测光与电庸属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 沉吟一番，你蹲下身子，翻看着被自己摔到了地上的左耳。 奇怪，你的断耳呈现诡异的腐烂，像莲蓬一样，黄豆大小的血洞几乎布满了你的左耳，从血洞里流出的血液也是不健康的黑色......你伸手试图触摸了血液，但手却径直地穿了过去。你这才意识到你依然是个灵体。 心脏骤然一紧。 你站起身，明白观察时间已经到头。 相比于自己的耳朵，你这次献祭的东西并不重要，但却能救你的命。这意味着献祭的物品价值并不是“对你而言的价值”，而是“对宏观环境的价值”。因此，这次第二人称的运用不仅消去了自身的不利因素，还为自己争取到了如此的观察时间。 无法想象当初牛奶的真正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头晕目眩，意识恢复。依旧是听觉，视觉，触觉的依次回归。 『你......你献祭了什么？你的颈动脉出血被止住了』 自由皱着眉头，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 显然，虽然知道张乐刚刚进行了什么cao作，但至于张乐cao作具体的细节，自由是没办法感知的。 『压强差。我献祭了颈动脉内外的压强差。这是一个属于我附近的一个区域的概念，是因“我”血管压强和外界大气压强不一致而产生的，所以能献祭......我能感觉到，其实现在我的颈动脉血压和大气压强仍然不一致，但是由于“压强差”这一概念的消失......』 张乐伸出两根手指，往自己脖子边抹了一下。鲜血的痕迹被抹去，没有新的鲜血再涌出了。 『现在颈动脉破裂已经变成了正常的小伤口了』 沉默了片刻，自由爆发了一阵大笑，他疯狂地鼓着掌，就像是刚看了一场精妙绝伦的表演一番。 自由夸张地张大着嘴，摇晃着脑袋，等到笑声渐小，一声提示才慢悠悠地发出。 『他们要回来了，暗室的灯要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乐显然已经习惯了强光，视线逐渐恢复了正常。他揉着眼睛，判断着周围环境。这停车场一般的空旷地区，巨大的白色柱子，与张乐在第二人称状态下观察到的样子别无二致。 自由话音刚落，只见得暗室天花板上的灯慢慢亮起，光线并不强，如果是正常暗室，那么这些灯光只能提供基础的可见度。 但是此刻，这种强度的灯光在光与电的庸属面前，不值一提。甚至会对张乐寻找光与电的庸属造成干扰。 『这样一来，你就更难对付它们了。把身体给我，我分分钟就把他们弄死了』 『不』 『你他妈怎么跟个驴似的？！行行行爱活不活，等死吧你！！』 像个生气的孩子，自由气得撅着嘴，抱着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乐没有搭理他。 他沉默地望着远处，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光与电的庸属此刻还没有暴露，那么张乐就只能逼他暴露。 暗室柱子的投影已经为张乐框定了它们的范围。 在暗室，发光的家伙只能被黑暗中的人群起攻之。 ...... 张乐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呼喊和争吵，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往这里赶。 和预料的一般。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