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方老板潘磊

    映阳的老板在南方这座小城经营着一家出口阀门的小公司，名叫潘磊，寓意光明磊落，南方人，相对于北方人来说个子不太高，1米75左右，带着个眼镜，大学学的机械工程专业，今年35岁左右，有个meimei已经结婚了，说起潘磊，不得不提起他的成长环境。

    潘磊，早年出生在浙北一带，从出生开始受家庭熏陶，从小学着做生意，家里有个小三层的楼房，一般一楼作为机器的小门脸，存放着螺丝机。潘磊的爸爸典型的南方商人，紧跟时政，哪里惠商政策即将公布准能第一时间赶上，9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南方小城开始迅速发展起来，潘磊的爸爸做了个决定，于是在96年搬到了现在这座小城，一家人开始在异地经商的生活。

    虽不是本地人，毕竟同省，无论方言还是生活习惯还是比较接近，适用起来也比较快些。潘磊的爸爸一开始做着螺丝机的生意，在郊区租了个场地放机器，小城做生意比较讲究诚信，大多是亲戚老乡在一起做生意，说着共同能懂的方言，形成了一个特定的商人环境。潘磊的爸爸虽然人比较精明，但是对待员工还是不错，有些工厂的老板对待工人还是比较苛刻的，潘磊的爸爸没有这样，他出生在浙北受文化影响比较深的城市，虽做生意，但讲究以人为本，无论是工时还是伙食都没有亏待过员工，因此比较有些凝聚力，工人师傅比较固定，人员流失的风险比较小，潘磊从小跟在爸爸身边，比较机灵，默默的在旁边看边学，和工人师傅一起拆卸螺丝机，经常用着瘦弱的手臂拧着机器上的螺丝，帮忙拆卸，身上经常挂着个比例尺，用以测量机器的尺寸。

    放寒暑假的时候，潘磊的爸爸一般都会带上小潘磊，由于螺丝机生意需要经常进行买卖，所以经常需要飞到市场比较大的城市或者村庄，远到最北方，早期的国营企业有些退下的螺丝机，机器依旧可以正常使用，只是比较老旧需要更换，更换的这批潘磊爸爸需要亲自过去来交接，主要有这么几个市场东北市场，中东部市场，以及亚洲市场。

    转眼来到了21世纪，随着加入WTO，带来了无限商机，小城的一批商人开始陆续有些人到了国外经商，主要在法国，德国，以及巴基斯坦，印度，由于小城商人的特性，经常是亲戚同乡，相互彼此信任，一个带一个这样开始打开外部市场，有的外部市场考虑自身经济的问题以及节省成本需要经常购买二手机器，这就为国内做着二手机器生意的潘爸爸带来了生机。05年潘爸爸在亲戚的带领需要到巴基斯坦考察下市场环境，第一次带着潘磊来到了这个国家，不过这个时候并没有成功，因为相比国内迅速打开的市场，国外市场还没有正式开始，经济，还有基础建设还未达到要求。虽开始没成功，但是为之后的贸易往来奠定了基础。随着国家对巴铁项目的援建，13年的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环，汉朝起就有贸易往来，为之后的合作带来的商机。

    13年20多岁的潘磊刚从校园走向社会，专业是机械工程，本计划着自己创业，却不想，潘爸潘妈相继生病，家里的厂房需要潘磊来接手，meimei尚年幼，父母相继生病给潘磊带来了巨大压力，撑起家里的担子落在刚20出头的潘磊身上，大学的女友离开了他，潘磊对女友的离开是难以言语的痛楚，却难以苛责什么，20出头的女生难道要浪费自己的青春陪着自己照顾自己生病的父母，照顾年幼的meimei吗，潘磊没有说什么，只是希望女友可以幸福，能遇到个珍惜爱护她的人。

    13年的春节是注定难忘的，爸爸mama相继春节前和春节后永远的离开了潘家兄妹。在办理父母丧事之后，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的潘磊，第一次流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潘磊无法去思考自己的未来，他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需要照顾meimei帮她计划着未来，看她求学，恋爱，到送她出嫁。家里的工厂也需要转型，虽是有亲戚帮助，但是毕竟爸爸不在了，很多事情不能一直依靠别人。

    安排好meimei的第二天，潘磊办理了去巴基斯坦的手续。第二次踏足这边市场，已是物是人非，回想起爸爸当时带自己来的时候场景，一片荒芜，如今虽未成型，随处可见国家援建的项目非常显眼的红色。对于此时的潘磊来说，父母的离世带来的冲击被祖国坚强后盾带来的支撑而有所减少，翻译是当地一名向导，人非常热情，看的出来对待潘磊非常用心。需要在拉合尔转机到卡拉奇，大概一个小时可以到当地。翻译小哥还在上学，平时做向导赚些生活费，他的梦想是有一天可以亲自去中国看看BJ和杭州，现在在努力的学习中文。潘磊经历了几天的奔波劳累，在异国他乡病倒了，好在当地的商人同胞给与帮助，休息几天很快好了。考察好当地的厂房后，和翻译确认了下要求和规格，准备把国内的厂房关掉，机器处理后，重新开始新的合作。潘磊本身是学机械工程的，因此对机械列的产品规格要求还是知道些的，加之这边阀门的市场还处于初期，潘磊觉得这是个商机，准备开一家阀门供用国外市场。

    已考察完毕，潘磊准备回国，给meimei选了特色的木雕工艺品和披肩，潘磊这趟不虚此行。

    转眼已是春暖花开时，潘磊回到小城从机场回家的路上，绿化带中已有红色花朵开放，潘磊的心情好了些，无论经历什么，生活还是需要继续的，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有meimei需要照顾。潘磊将郊区厂房库存清空，给失业的员工发放了3倍的薪资，本着潘爸以人为本的精神，没有亏待过员工。潘磊在城市的一所写字楼租了公司的办公地，待公司手续齐全，新公司便可以开始运行。

    新公司开工的第一天，连潘磊在内共计五个人，一个财务，一个人事，2个员工，和潘磊。起初就是家很小规模的公司，开始了他们的阀门生意，好在有市场，工厂是亲戚开的，潘磊投了些钱。初期公司无法盈利，潘磊靠着帮别人画图纸，以及做些螺丝机的中介费，加上之前的积蓄，除了抚养meimei的一部分，全都投入公司运转中，防止资金链断掉。

    时间抚平不了伤疤，却可以归于平淡，公司开始越来越忙，父母的离世带来的伤痛，开始慢慢被琐事填满。17年meimei大学毕业了，潘磊的公司也日趋稳健，meimei大学交了个男友，毕业后打算回苏州，2个人想早点结婚，潘磊明白，meimei想要一个家，对于这个男孩潘磊还是比较中意，家境不错，父母是中学老师，男孩比较有担当，苏州到这边也不是很远，现在交通工具发达，有时间就可以去看看meimei，她幸福比什么都强。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meimei性格恬静，也比较喜欢苏州，喜欢那边的人文，苏州园林，狮子林，诚品书店，金鸡湖，加之是她喜欢的苏州博物馆的设计师贝聿铭的家乡，对于meimei来说，这应该是她想要的归宿。

    潘磊没有想过自己会在meimei的婚礼现场流泪，可能是看到meimei有个家，作为哥哥的自己，似乎完成了作为父亲的角色，也可能是心疼这个早早没有父母疼爱的meimei，也或许是自己终于可以给在天堂的父母有个交代了，也或许自己终于可以卸下心里的那块石头。

    回到南方小城，潘磊开始拓展海外业务，一个充满信仰的国度，无疑是一个挑战，总有太多的传说。潘磊尊重不同国家的不同信仰和文化，拿出最好的诚意给对方，以及给于彼此之间最大的信任。出发前公司的行政帮潘磊定了到香港转机的航班，临出发前行政提醒了很多事项，潘磊记得最清楚的一条是请勿使用左手和对方问好。潘磊到达香港已是凌晨，待稍作休息还需要飞行7个小时才能到达这个国度的海滨城市。

    早上7点多飞机落地，潘磊已是很疲惫，没有赶往酒店，直接坐车去到合作伙伴哪里，下午1点30分，潘磊和对方公司的人碰面，左手互相问好，过程还算顺利，对方接收到潘磊的诚意以及对其所在的信仰的尊重，开始了第一次合作。现代社会高速发展的同时科技带来的便利日趋明显，潘磊现在经常使用微信和对方保持联系，这无疑是一个很好沟通的社交软件。也避免时差带来的时间感的差异。

    时间回到现在，潘磊的公司已发展比较全面，虽然公司规模并没有扩大很多，但是已由先前的5人变成现在的30人，也比之前的各项系统更完善些。

    公司今年的业务还是不错，潘磊决定给大家一个outing的福利，提供三个地方选一个，台湾，泰国，日本，统计最想去的地方为最多票支持为准。统计结果显示一半以上选择去台湾，毕竟大家都希望台湾同胞早日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另一个原因，公司的吃货比较多，台湾小吃比较有特色。

    映阳也希望去看看千与千寻电影中九份这个原型场景之一的地方，对于映阳来说，喜欢的东西几乎没有，唯一比较喜欢的是宫崎骏的动画，手机的屏保都是千与千寻中九份的那个场景，去看看动画中的世界是怎样的。

    10月30日这天开始出发，先是转机到达可以直飞的城市，之后经过5个小时左右到达台北的桃园机场，休息等待后从机场出发到酒店。第一天是在台北市，当地的导游早早的来到酒店门口，潘磊她们公司上了一辆大巴，和旁边的老年团一样，都是奔赴同一个场景，台北101。登上顶楼的观光台，映阳有些腿软，其实没有人知道，她比较怕高，站在透明的玻璃上，映阳感觉人几乎要栽下去了，动弹不得，旁边的同事开心的在自拍，身后的映阳几乎要倒下去了，第一次开口请同事帮忙，同事扶着映阳的胳膊，拍了个打卡的旅游照后，映阳像是逃难似的，逃离开这个地方，一个人溜达到了卖纪念品邮局门口，在南瓜邮筒前留了个影作为纪念，却没有写明信片，映阳不知道可以寄给谁，旁边有的是寄给爱人，有的是寄给父母，还有是寄给孩子，对于映阳来说，没有人可以寄出。

    第二天到新北市，据说是去看黄金大瀑布，然而，映阳觉得这个景点是个bug，估计是导游带来购物的，中间是无数个卖纪念品的地方。唯一映阳比较开心的是买的释迦非常好吃，10月末11月初正值吃释迦的时令季节，奶香而甜，的确是地理位置带来的优势。

    第三和第四天是自由活动，映阳一个人在新北市酒店这边附近溜达，买了当季的水果，像个当地人一样，去生鲜市场买好海鲜找了家店帮忙加工，享受美味的当下，看下当地人的日常。虽然网上各种声音都有，但是身处实地的映阳确实感受到当地普通人的热情，且比较享受安逸。如果说和哪个地方的人生活比较相似，大概就是重都。吃完午饭，映阳把水果放回酒店休息了一会，出门，到了当地有名的小吃街，来找寻台湾偶像剧中的必吃小吃，蚵仔煎，大肠包小肠，以及和炒粉干有些类似像是粉干做的米糊，黏黏的但是很好吃，至于大肠映阳是不敢尝试的，映阳有些偏食，爱吃海鲜和蔬菜，比较不爱吃猪rou。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有个过街天桥，映阳发现真的蛮有意思的，一般过街天桥是没有颜色的，主要原因是避免司机在驾驶的时候避免视觉冲击，这是唯一个有颜色的，有着黄色和粉色，充满了希望和快乐的暖色调。很微小的事情却让映阳心里莫名的开心，这些年来真正发自内心的小开心。映阳想着原来让自己开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最后的几日目的地是九份，这个映阳一直很期待的地方，大巴缓缓的驶上盘山路，记得有一年春晚有首歌叫山路十八弯，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充分的说明此时坐在大巴上映阳她们的心声，每转个弯都要祈祷下，山路弯曲又窄。但是九份老街是真的比较值得，空气新鲜，晚上山上的红灯笼高高挂起，似乎置身在千寻的世界，一模一样，这么不真实却又离得如此近，山上有家小邮局，映阳买了九份的明信片带回去准备自己收着，沿街有很多家卖凤梨酥的，映阳在山阶旁边一个小贩那里买了些，小贩自己做的，保质期很短，味道很好，本想带些回去，估计是无法保存。九份老街，是映阳此次旅行的收获，旁边有各个国家的人，也许也有和映阳一样是来追寻宫崎骏动画中的美好吧。到了回去的日子，看到旁边买的满满的同事，映阳更显的不像是来旅游的而是本就生活在这的人一样，唯一的作用可能及时帮同事分担些行李的重量。

    旅行回来后，公司的同事似乎都充满了斗志，明显感觉到都在努力的工作，一个以人为本的老板，于人于己都是有益处的。映阳除了工作可以让她开心之外，烦恼很多，比如相亲的对象就是个让她头疼的事情，跟对方没有见过面，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似乎已把映阳当成另一半，认为在线聊天是个谈恋爱的好方法，却不知这对于映阳来说，是个无法理解的方式，第一没有见过，为什么要跟自己撒娇，有很熟吗？第二无法直接回绝，这是最致命的。第三，任何可以打动映阳的绝不是一见钟情或者是网恋，这对于映阳来说久伴或许是个可以考虑的。映阳搞不懂，是不是自己是个特例，还是自己的情商极其低，低到一心只想工作。

    已是回来后的第二周，映阳连续在公司加班，这天潘磊从办公室出来发现映阳还在。怎么还没有回去？太晚了你一个女孩不太安全，早点回去吧。映阳原本是想躲着相亲男的短息，来加班的，结果碰到了老板还没走。老板，我这还有一点就忙完了，待会就回去了，您先回吧，我会把公司门锁好再走的。潘磊没有说什么，走出去了。20分钟后回来了，手里拿着炒粉干和一杯红茶，天气冷了，吃点东西暖暖。映阳突然心里很暖，这个老板真的蛮关心员工的，是个好老板，以后一定要更好的为公司创造收益。映阳接过老板送来的吃的，非常感动的道了谢。突然让潘磊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就离开了，潘磊心想这个女孩是遇到什么了，很正常的关心员工，让她如此感激，想必之前经历过什么，对于正常的关心竟然觉得有些珍惜。

    一周后，映阳提前休了年假，今年不回去了，打算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里过节。映阳不想每次都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应付村里亲戚朋友。映阳告诉自己并不是敏感，你也不是过度反应，如果你感觉有什么伤害到了你，那它就确确实实伤害到了你。映阳给mama发了条微信，加班今年不回去了，mama那边电话马上追过来了，映阳跟mama解释，要加班就不回去了，第一次映阳为了自己撒了个慌。mama那边吵吵了一会，就挂了。

    春节这天，街边的商店大都关门了，务工的人返乡了，公司休假了，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映阳需要去超市买些吃的，刚从超市出来就下雨了，躲在超市门口避雨，等雨小点，到站点坐brt回家。潘磊正好在附近和老朋友叙旧，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看到了超市门口的映阳。潘磊按了下喇叭，打开车窗，上车吧，我送你，雨大短时间不会停的。映阳正在看手机，抬头才看清里面是老板，有些诧异。随后提着吃的上了车，一路上比较尴尬，映阳开口道，老板您把我放在前面的brt就行，到我住的地方就2站很快的，不麻烦您了，潘磊说好的，开口问道：怎么春节没回家，映阳不知道怎么回复，回复道：家里催婚，第一次想自己过春节。潘磊没有接话，一会到了BRT，潘磊说到了。映阳道谢后，准备下车。潘磊说：公司有些同事今年没有回家，如果自己在家比较无聊，可以来我的住处，给你们准备了年夜饭，慰劳你们这一年的辛劳，身在异乡不易。映阳心里很温暖，答复老板，好的老板，会准时到的。

    年夜饭，每到过年南方小城家家户户都会买些风干的年货，也会有自己亲自制作，鸭货。鸭舌，干虾，这是这个地方的特色。准时来到老板家，按了门铃，同事们早早的已在里面，看到桌子上已摆满了饭菜，如映阳想的一样，鸭舌，海虾，炒粉干，清炒菜心，青菜豆腐煲，杨梅酒，其他的炒菜，和年货礼品。老板有心了，没有在酒店订，而是准备了家常菜，年夜饭吃的就是个温馨，看着同事们，映阳想这样也是挺好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一直在这个公司做下去。

    大年初一，老板在公司群里发了红包，映阳没有抢到，手速太慢了，但是很开心的参与着。这份开心直到mama带着相亲对象来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