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星光淡如梦，秋风如残冬。 西门吹雪倒下了。 这绝世无双的剑客，今夜再也不能吹落剑上的血花。 他的剑也定格在了清灏的咽喉前，虽没有血花绽放，但清灏还是看见了那瞬间的灿烂辉煌。 一尘不染的白衣，终究还是被他的血染红了胸膛。 看着倒下的西门吹雪，陆小凤双眼通红，飞跃而起，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抱起了西门吹雪。 清灏慢慢收剑，脸上古井无波，好似一切都微不足道。 “西门吹雪倒下了，可至少还有一个陆小凤。”陆小凤突然开口。 他缓缓放平西门吹雪，抬起头看向清灏说道。 “嗯！”清灏点头。 意料之中，只因他是陆小凤。 “锵！” 剑光咋现。 清灏手中长剑瞬间出鞘。 拔剑即出剑。 长剑宛若一道霹雳，只刺陆小凤咽喉。 就在剑锋贴近时，陆小凤突然两根手指一夹。 生生将剑尖夹住！ 看着被自己夹住的长剑，陆小凤一时怔住。 “若是不想他死，你可以一直夹下去。”清灏淡淡开口。 “啊！” 陆小凤松开长剑，转身奔向西门吹雪，一把将他抱起，几个跳跃，落地后消失不见。 是的。 西门吹雪还活着。 至少还有一口气。 那一剑，在关键时刻，清灏还是偏了一寸。 他还是动了侧影之心。 西门吹雪是败了，叶孤城也是，后者还活着，他又何必再去杀一个西门吹雪。 更何况还是一个剑道还未达到巅峰的剑客。 在他心中，或许还是因为那儿时的记忆吧。 孤月如霜。 清灏环视四方，手持长剑。 他在等！ 等那些还要杀他的人。 “塔塔塔！” 一声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近。 火把连天，寒光闪闪。 不多时，整个太和殿被刀山枪林包围。 太和殿上，清灏持剑而立，整个人仿佛与这秋色融为一体。 清灏侧目，他不是去看有多少人，而是将目光投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南书房。 他知道接下来或许将会是一场恶战，他不怕，并不代表他傻，毕竟人力也有穷尽时。 想这种人海战术，他即便再强，又能挥几刀。 同样，那些还未离去的江湖中人，也是一个未知的因素。 西门吹雪说过，有人让他杀他。 “圣旨到！”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声公鸭一般高呼。 一个黄衣太监，从禁军中手捧诏书，踩着小碎步跑了出来。 霎时，除却清灏外，所有人都跪下听诏。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召清灏即刻到南书房，其他各色人等，实时出宫。” 清灏闻言，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南书房后，将剑收回鞘中，脚尖轻点，飘然而起，恍若御风，向南书房而去。 落地后，看着房门大开的南书房，清灏迈步直入。 灯下，一个身影正背对清灏，随意问道： “清灏？” “皇帝？” 清灏亦是如此。 身影缓缓转过身，是个很英武的年轻人。 “奉诏见朕，为何不跪？” 突然，皇帝脸色骤变，变得有种说不出的可怕。 清灏轻笑一声，嘴角上扬，气势陡然一变，一股尊贵威严、堂皇正大的气息随即勃发，直冲而出，压向皇帝。 “你！” 皇帝先是愕然，接着震惊，在他面前的，仿佛不是一个道士，而是一尊天帝！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生出这种荒谬的想法。 皇帝长吸一口气，顶着压力，死死盯着清灏。 “朕受命于天，是当今天子，怎么能下跪！” 皇帝心中大呼，一张脸涨的通红，双腿不住打颤抖。 清灏看到这，知道差不多了，袖袍一甩，气势顿散。 皇帝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怕死？”清灏走到龙椅前，一屁股坐下，开口问道，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皇帝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清灏，眉头一皱，道：“朕受命于天，你敢妄动？” “呵！” 清灏露出一丝讥讽。 不敢动？ 一个老太监都敢合谋王爷，暗弄他。 对他而言，杀一个皇帝又有何难，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这么做。 “按理说，朕该感谢你，可你屠杀朕禁军，扰乱皇宫，其罪诛九族都不为过。” 皇帝长呼一口气，像是极力压住心中的愤怒，冷声说道。 “然后呢？”清灏随意将剑杵在地上，很认真的问道。 “可朕又改变主意了，朕身边缺一个像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没兴趣！” “朕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天子无戏言！” “杀不杀了，不杀贫道可要离去了。” 清灏有些不耐烦了，名、利、女人、权势，是个正常男人都幻想的，可惜，今日之他已非昨日之他，这些又怎能与长生久视相比。 皇帝怔住了！ 拒绝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民。 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奇才异士，英雄好汉，绞尽脑汁，费尽心血，有的更是不惜豁出性命，只有名利。 清灏起身，提起剑径直向外走去。 等到清灏走出去时，皇帝才反应过来。 倒不是说他反应慢，而是有点懵，什么时候皇帝都这么不被待见了。 “陛下，要不要动手。” 这时，纱帐后走出一道身影，来到皇帝身边，低声问道。 “不劳费心，贫道自来！” 突然，清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只见清灏走折返了回来。 原来，他忽然想起，这偌大的皇宫，藏书应该不少，何不借机一阅。 “退下！” 皇帝看着清灏满脸笑意，顿时气急，转头怒斥。 “陛下。” “朕的话你没听见吗，退下！” “是！” 那人闻言，弯下身子，后退着走了出去。 清灏走向龙椅，又坐了回去。 顿时，皇帝整张脸黑了下来，第一次，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一开始，他就被牵着鼻子走，从主动变被动。 清灏大咧咧坐下，随口吐糟道：“真膈屁股！” 对于刚刚那人，自清灏还未进入南书房时，就感应到了。 是个高手。 最起码不低于西门吹雪。 不过，他能理解。 皇帝敢让他来，又怎么会没有准备，更何况，清灏发现，这皇帝藏拙了，其实力不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