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刑部的不速之客

    时间快到了，等我，我这就去想办法。”

    “宁儿，不许乱来，若是危险，尽管自保。”从粗重的栅栏缝隙中探出了一条臂膀，冲着一抹渐远的背影，招呼。“还有，替我保护好，她。”

    “此事，不用说也一定会做到。只是，我亦不许你出事！”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刑部，大门。

    玄色衣衫，冷面如霜。并称不上五大三粗的身材，却让人有一种，好似是见到了庙宇中供奉的四大天王一般的惶恐。怒目圆瞪倒是谈不上，凶神恶煞更是有些过分的定义，只是略微有些黝墨的国字脸上，镶着一双鹰隼才有的尖锐。

    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锋芒，惹人望而生畏的不近人情。

    咣当，

    两名侍卫大手一拦，是一对长枪交错。

    “来着何人？”

    一抹金黄，如剑，刺破了一双看门人的势利眼。“啊？御赐金牌，大人是……”

    “奉旨办案，不想死，少说话。”

    “呲……”

    死，这么的沉重的词汇，于他，便是这般的轻而易举吗？

    两名侍卫相望，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

    “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韩铁大人。”

    “不用，尚书大人事务繁忙，本官自便即可。听得今早在刑部大牢发生了大案子，本官想去看看，前头带路。”

    “诺，这边，大人请。”

    “嗯。”

    刑部大门进去，左拐，经过几个院子，几道长廊。

    蜿蜒前行，歌舞楼台，水榭假山，稀罕林木，参差交错，比之御花园的一步一景，自然是无法想提。然而，到底也却是养眼。

    这边一处，那边一片，是说的上，说不上名字的花儿，尽情的炫耀着独属于自己的精彩，激荡着言语无法描绘的芬芳。

    墙上，柱上，地上，甚至是偶尔的路过，某块岩石之上，说不得，便是笔走龙蛇的耀眼。入木三分，苍劲有力却从不会暴露锋芒的圆润颜体成诗；率性而为，似是无章却又有法可依的狂草作词；不喜牡丹，偏好四君子的画风。将梅兰竹菊的傲骨，刻画的凌厉尽致。

    只是，玄衣人儿，却是统统的置若罔闻。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着带路的倒霉侍卫。

    “到了，到了，就在前面。”

    并不是说，一直在原地打转。只是，玄色人儿记得很清楚，有些路径，似乎根本就不用去绕圈子。“已经很久了，究竟在哪？”

    “这边，马上就要到了。”

    “不要挑战本官的耐性，你的命，可不值得本官一句话。”

    “不敢……小的一直在带路，马上就能到。”

    人声渐远，屋舍渐萧，似乎，揍得越来越偏僻了。玄色人儿本就渗人的冷脸，似是要漏出寒气来。“最好是这样。”

    “大人，就在前面。”

    “前面？你开什么玩笑？”一个不大的四方院子，光秃秃的两面墙壁，被岁月剥落的斑驳点点。角落随处可见，已经扎下了家的蜘蛛，编织的大大的丝网，候着猎物的大驾光临。正面，一扇褪色严重的铜钉的大门，挂一把同样的锈迹斑斑的锁链。

    谁都看的出来，这里，荒废已久。“小子，你是打算，让这里成为汝的坟墓？”

    “啊，小的不敢，大人稍候。”那侍卫匆匆的上前，从怀里摸出了什么。

    稀里哗啦，

    钥匙转动，带动着沉重的锁链，彼此生了矛盾似的较劲。

    侍卫取下锁链，站在一旁，开了半扇上锈的铁门。“就在这。”

    “这里？”大步一跨，玄色人儿倒也不犹豫，径直出去。

    突兀的开阔地，让人无法将这里，和繁华的寸土寸金的苓岚联系在一起。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说的，似乎便是这里。

    然而，却从来不是桃花源里的一派安详。

    触目所及，延绵几里的纵横，光秃秃的不着寸草。慢慢的黄土，一动不动的蛰伏，没有鸟儿的歌唱，陪伴了自己一路的芬芳，亦是忽然的绝迹。似是烈焰焚毁的土地，丧了全部的生气的孤寂。

    哪怕是风，亦是有些错误的以为，是凝固的忘记了原本的潇洒。

    正北方向延绵约摸百丈，清晰可见的，连绵的古怪建筑群。灰墨的转块，堆砌而成，七八丈高的伟墙。向左，向右，向后，放肆的扩展，将大片大片的土地给吞噬入了他那从来不怎么称得上养眼的怀抱。清晰可见的，如同积木搭起来的延绵，一间，两间，三间……一直到后来，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数到了什么数字。

    似乎是对亮色从来都不感兴趣，故而，连屋顶的瓦砾，亦是采用了寻常人家常见的墨色。

    它好像，是一群戴着斗笠的农夫。下里巴人，挥之不去的土气。

    偏偏生在了京都苓岚，天晓得，有能耐在这等地界购置房舍的主儿，居然，倒是会近乎吝啬的采用，那样的不起眼的装潢。就好像，是一个身着林罗的公子哥，持着金碗——乞讨。

    灰褐，墨迹，从来都不是惹眼的存在。

    然而，许是因了周遭的荒凉，正如同一张白纸上的一个墨点。哪怕小如黄豆，却从来都是鹤立鸡群般的，惹的人的视线一触即，便怎么也无法忽视了去。

    奇怪的是，视线良久的打量，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窗户！

    对咯，是窗户。诺大的房舍，不说上千，也得几大百的组合，竟是，寻不到哪怕是一扇窗户。唯一的入口，只余，一扇朱红的双开铜钉大门紧闭。

    一左一右，驾一双石刻麒麟，如同一头来自远古洪荒的蛮兽，高高在上猜的，冲着面前渺小的人类，呲牙咧嘴的笑。

    分明的，是这等的荒芜。

    门口，人烟倒是从来不缺。

    或是倚靠着墙壁，或是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或是盘膝而坐，或是似是无意的来回走动。其间，甚至还有人提着担子，叫卖些什么。

    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书生模样的，提着兵刃的，似是江湖人士的，林林总总，千姿百态，逾越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