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那些未被察觉的改变

    王玺还在为唐欣的离职伤感。刘勤却提醒他：先想想自己吧。不然，可能很快你就成了让别人伤感的对象。

    刘勤的话让王玺陷入了自省。

    按肖乾的要求，刘勤委婉的要求景蓉说出非要把市场战略发展纳入项目内容的理由。否则，随意增加项目合同外的工作——“恕难从命”。

    景蓉给不出答案，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每次项目汇报的时候，景蓉便总能找出让她不得不拉脸，敲桌子的理由。

    王玺虽然只是刘勤的跟班，可是看着刘勤“受罪”，他也感同身受的难受。他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刘勤缓解压力，却又无奈能力不济。

    苏禾的品牌调研，莫小奕已经把内部调研干的七七八八了，他的外部调研表也快填满了。只是，比起莫小奕的收获颇丰，他就差点意思了。

    调研问卷里，笼统的问题大家都挺配合的，有问有答。只是，那些关乎核心问题的答案，被调研的对象能提供的有价值的答案就很少了。

    就如刘勤说的，客户的供应商有几个，品牌效应在他们选择供应商的时候能起多大作用，客户挑选供应商的标准，哪能全都倒给你听。

    可是，如果只按现在的这些内容填充进去做调研报告。他觉得好像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除了项目工作，他还要面对没有了唐欣助攻的要交给辛宁对接的销售报告。

    王玺把自己手里的活盘算了一遍，脸上已经是多云转阴了。看来，刘勤提醒的很到位。他要是不对手上的活多上点心，一不留神捅出几个大大小小的娄子，可不就成了被同事们伤感的对象了。

    想着想着，窗外的天光黑了下来。他一晃神，以为又到了加班的点。可是，等他认真看了电脑上的时钟，发现明明才16：20啊。

    王玺转头去看窗外：一大片黑漆漆的乌云翻滚而下，乌云下还留着一线的明亮。

    乌云还在向下运动着，像是要把最后的一线光亮挤压出去，好把天地都笼罩进他的黑帐下。

    在魔都土生土长的王玺，对这样的天气很熟悉：典型的夏日午后的雷雨天气。翻滚的乌云不用多久就会换作一场倾盆的暴雨降下地面。

    小时候的王玺是恐惧这样诡谲的这极端天气的。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但不怕了，还渐渐喜欢上了。

    特别是进了弗氏之后，王玺就很爱站在68楼的会议室玻璃窗前看雷暴雨。看大风裹挟着丝丝条条的雨水直扑而来，撞在双层玻璃上无声无息的“粉身碎骨”。

    这莫名让他觉得痛快。

    刘勤和莫小奕见证过会开到一半跑去看“下雨”的王玺。他们还嘲笑王玺是不是有了心理问题需要疏导。可能是被精英环境压抑久了，出现了应激反应。

    此刻，王玺又一次凝神看着窗外的云，看得很投入，却也懒得细想是不是要寻求医疗帮助。

    只是当第一瓢雨水打上窗玻璃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谭鹏的样子：魏叔叔为他配备的，帮助他完成苏禾品牌项目的“伙伴”。

    他二话不说，立马给谭鹏去了电话。

    没有寒暄、客套，他坦诚了调研“不被待见”，想问问他有啥好办法。

    谭鹏在电话里拖长了一个“嗯”字。他本就对这次的品牌项目知之甚少，更是对靠这些调研就能得出让公司多赚钱的路子存疑。

    他在拉长的低频声调里，努力消化王玺的需求，寻找解决方案。

    “这样吧，”谭鹏有了灵感，“你不是说，那些跟苏禾有长期合作的客户，他们的反馈对你最有价值。但是，他们对你态度冷淡，你问不到有价值的答案。

    我跟他们平时也打过不少交道，他们多少还是会给我面子的。你要不把你想要问的问题，还有想要问的客户名字告诉我。我帮你去问问，看能不能问到你要的答案。”

    拿着手机的王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一个“好”字，就在嘴边。

    “这样能帮到你吗？”听不到王玺的回答，谭鹏疑惑着是不是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

    “哦哦，”王玺说出了他的想法，“可不可以这样，麻烦你给他们解释一下这次调研的重要性。我再跟他们面对面的聊一下。”

    “这样啊……也行，”谭鹏没想到王玺拒绝了他以客户合作伙伴的身份帮他找答案，非要亲自上场。

    也许王玺是“嫌弃”他去问不够专业吧，谭鹏想。

    “那我等你给我名单。我这边联系好了，通知你。”谭鹏爽快答应。

    王玺挂断电话，发现自己呼吸急促，心脏突突直跳。

    刚刚的“豪言壮语”是张嘴就说了，可是，现在怂的好快啊。

    客户拒绝回答他的调研问题。隔着电话的距离，好歹没人能看见他的尴尬。要是他去拜访客户，面对面的不给他面子，他作为这辈子还没受过挫折的“富二代”，能扛得住吗？

    拒绝谭鹏亲自下场帮忙的那一刻，他是明明白白的想到了唐欣对他的劝诫：不逼一逼自己，怎么知道能不能不凭小聪明，却可以走得更远。

    终于，王玺独自坐在了诺利乳牛采购部的会议室里。他的目光在不大不小的会议室空间里游走着，一种时空交错感不自觉的涌了上来。

    恍惚间，他想到了第一次手足无措的坐在肖乾面前，面对人生的第一场面试；被刘勤忽悠着坐在“狂风暴雨”的景蓉面前，想靠刷颜值，为刘勤稳住景蓉阴晴不定的情绪；没有底气的他拉着刘勤去派诺开拓新客户，不想给女朋友袁媛丢脸，更不想让刘勤、肖乾失望。

    而此刻的他是以弗氏客户经理的身份单独做客户调研。

    那个只想不要输了跟老爸的对赌协议，只想在弗氏当个小透明躺平的“富二代”，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职场对于他的感受好像在他不经意间，悄悄发生了改变。他经历着，感受着，从迷茫到熟悉，而此刻的他，是想要获得一些cao控感吗？

    “王玺是吗？”一句招呼打断了王玺闪回的记忆，还有他的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