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收服

    狼堡，宽敞的大厅此时一片寂静。

    晌午的阳光通过两侧的窗户照射进来，在鲜红的地毯上留下斑驳的光影，空中斜射的阳光看着就有种让人静谧的感觉。

    没有人说话。

    伯恩神情有些恍惚，刚刚的话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此时再看着一脸肃穆的儿子，总感觉能从他身上看到了另外的身影。

    斯塔茜欲言又止，家族的内务一直是她负责，但涉及到这种家族百年大计，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了。

    劳拉冷漠的脸上剧烈变化着，有挣扎，有憧憬，也有畏惧，就好像变色龙一样。

    “你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半晌之后，她缓缓开口问道。

    她动心了，艾伦轻笑，“所以才让你做我的贴身女仆啊，那样我做什么你就都知道了！”

    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拍着胸脯保证，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决定却让劳拉愣住了。

    我信任你，所以我愿意让你留在身边，安危cao于你手！

    我答应你的会做到，所以我让你看到我颁布的每一条命令！

    简简单单，但却没有比这更加让人震撼和信服的了。

    劳拉感觉无形的压力从艾伦身上传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不是威胁，也不是实力上的压迫，而是携带着某种煌煌大势，逼得自己不得不将内心的一切阴暗与想法都展露出来。

    “如果我们想要更多的财富与土地，如果我们想要成为贵族呢？”

    咬着牙，劳拉死死盯着艾伦，一字一顿地问道。

    听着这句话，伯恩、斯塔茜脸色同时大变，艾伦却笑着眯起了眼睛。

    “可以啊，拿起你们的犁为我耕作，拿起你们的武器为我战斗，只要你们忠诚于斯图亚特家族，我必与伱们分享一切！”

    大厅内光芒偏移，照射在艾伦的脸上，让那张洁白的小脸上泛起淡淡的光辉。

    这一刻，在劳拉的眼中，眼前小小的身躯却是如此神圣，如此伟岸，宛如蛮族童谣中的救世主一样。

    他自光中来，驱散黑暗！

    他手持刀剑，赶走豺狼！

    他带来食物，带来富饶！

    他开创文明，恢复荣光！

    他掌握着冰雪与风暴之灵，庇护多拉克的子孙！

    他行走在荒芜的北境，让战火与纷争不再延续！

    多拉克人，等待吧，他就要来了！

    多拉克人，等待吧，他就要来了！

    ……

    嘴中轻轻念着幼时听到的歌谣，想着寒雪中被冻死的老人与孩童，想着为了一点食物不得不与残暴野兽搏斗的族人，劳拉缓缓单膝跪下，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

    ------

    夜晚，狼堡书房，惨绝人寰的一幕正在发生。

    “你们太过分了！”

    爬在书桌上，艾伦捂着自己红肿的屁股，泪汪汪地看着两个罪归祸首。

    不知是不是年龄变小的缘故，他感觉自己的泪腺也发达了不少，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此时如同被注了水一样，满是荡漾的水波。

    只可惜这可怜巴巴的表情丝毫没有打动行凶者。

    斯塔茜活动了一下疲劳的双手，嘲讽道：“你也知道过份啊，艾伦少爷？白天的时候，你答应那些条件的时不是答应得特痛快吗，那时怎么不觉得过份呢？”

    艾伦缩了缩脖子，白天玩得太嗨，现在被清算也在意料之中。

    看着怒火中烧的斯塔茜，他的目光悄悄看向伯恩，求助的意思极为明显。

    伯恩哭笑不得，他想了想，还是阻止了暴走的妻子，认真问道：“艾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答应那些东西？”

    为什么？

    艾伦有些困惑，“自然是为了解决蛮族的问题啊！那些家伙杀是杀不完的，只能是安抚，让他们为我所用！南方那些贵族不也找佣兵帮他们办事吗，也承诺地位和权利之类的？”

    伯恩与斯塔茜对视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晌之后，伯恩才开口道：“佣兵和蛮族是不一样的，前者一直为贵族效力，只是对象不同，算是自己人，但蛮族一直是我们敌人……”

    艾伦恍然，是担心这方面的问题啊，他双手一摊，反问道：“所以呢，会有什么影响？”

    伯恩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那些特别重视传统的家族会排斥我们，以后斯图亚特家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艾伦耸了耸肩，笑了起来，“父亲大人，貌似现在咱们斯图亚特家的名声也不好吧，南方那些人背地不都叫咱们是北面的穷鬼，泥瓦匠，下等贵族之类的吗？我出生这么多年，也没看谁来咱们家拜访过！”

    艾伦每说一句斯塔茜脸色就黑一分，到最后说完后者的脸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作为斯图亚特家的主母，自家在贵族圈子里声望不好，连像样的宴会都没举办过，一直是斯塔茜的心病，此时被儿子戳了肺管子，心情还能好？

    目光游移在艾伦身上rou多的地方，她已经考虑接下来在哪下手了。

    浑然不知危险正在逼近，艾伦还在侃侃而谈，“所以接纳蛮族并没有多大影响，顶多是让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再差一点，与咱们得到的收益相比，这完全可以接受！”

    还有一点艾伦没说，十年之后，从法兰开始，整个艾斯菲尔都陷入了内乱，那时候别说接纳异族了，就算你弑亲、谋逆、搞血腥屠杀，只要你实力够强，依旧有人跪舔，与之相比，接纳蛮族反倒不算什么了。

    伯恩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艾伦的说法，不过随后他表情又有些凝重。

    “艾伦，那你知道高地蛮族，这些多拉克人受到的诅咒吗？”

    艾伦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伯恩见状一叹，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是太过年幼，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多拉克人是上古时代的遗民，他们曾经也辉煌过，组建过强大的多拉克帝国，巅峰时期，整个大陆都在他们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只是后来多拉克人变得愈发骄奢自大，残暴蛮横，他们血祭奴役圣灵，屠杀他族子民，最后甚至妄图与神明比肩。

    最终自大的多拉克人触怒了神灵，降下神罚，庞大的帝国一夜间崩塌，连带着曾经庇护他们的灵也抛弃了他们！

    之后失去灵庇护的多拉克人被圣乔治驱赶到横断山脉外的高原，再也没有回到富饶的中土大陆！

    有传言说诸神的诅咒现在依旧在多拉克人的血脉中流转，谁亲近他们，谁就会遭到灵的厌恶！”

    艾伦眨眨眼睛，心态都要裂开了，前世他玩游戏的时候可没听说过这种事啊！

    不过仔细想想，蛮族那时候比现在还惨，连合格的背景墙都算不上，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艾伦顿时紧张起来，“父亲大人，我现在表示要接纳蛮族，狼主那边有什么异状吗？”

    伯恩一愣，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雪狼之灵的想法，随即摇摇头，“没有，狼主大人没有任何想法！”

    艾伦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伯恩是融灵境，和狼主心意相通，他说没有问题的话估计就是真没问题。

    多拉克人的的诅咒要么就是谣言，要么就是有其他触发的方式，毕竟诅咒这种东西前世游戏里也涉及过，威力强大是强大，但触发条件也很苛刻！

    想到这里艾伦小手一挥，“那就没问题了，受到厌恶就受到厌恶，就好像之前我们家多受灵喜欢一样，一百多年了不也只得到了狼主的青睐？”

    只受到雪狼青睐的伯恩捂了捂胸口，看着已经契约三个灵的儿子，再想想自己，忽然觉得妻子的想法也没错，小孩子就是要多揍揍才能成材。

    夫妻对视了一眼，一齐狞笑起来。

    啪！啪！啪！

    接下来某种奇妙的韵律在书房里再度响起，期间伴随着孩童哭喊和大人的呵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