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另类的激励士气
大沙暴过后，整个营地一片狼藉，赵子良和判官刘眺、兴军司马康怀顺等人组织人手把埋在沙子下的兵士们和战马挖出来，整整忙活了大半天，直到黄昏时分才结束。.` 众人一身疲惫地走进中军大帐，刘眺和康怀顺不顾形象的瘫坐在马扎上，夫蒙灵察关切询问：“情形如何？损失多少？” 赵子良见刘眺、康怀顺、王韬、高仙芝等人都累得跟死狗一样，只好自己站起来向夫蒙灵察禀报，拱手叹道：“将军，经过抢救和清点，这次大沙暴让我们损失了六百余人，末将已经派人在周围二十里范围内寻找了，能够找回来的都找了回来，能够挖出来的都挖出来了，加上前两天损失的，到现在为止损失了一千人了，其中阿悉烂大王的人占多数，大约有七百多人，我军有二百多人。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只有四千人马了。另外，战马和帐篷也是损失较大，不过还能够保持一人一匹马，粮草物资和饮水倒是没有损失，未战而先损两成半的兵马，士气有些低落啊！” 夫蒙灵察听了赵子良的报告后，情绪也有些低落，神色有些黯然，沉默了半响，问道：“有什么办法让将士们恢复士气吗？” 赵子良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最常用的不外乎再做一次动员，激励士气，另外就是向将士们承诺加大赏赐”。 这时高仙芝起身向夫蒙灵察拱手道：“将军，不如将军亲自向将士们承诺，一旦攻破恒罗斯城，则纵兵三日！” 纵兵三日？嘶——赵子良倒抽一口凉气，其余将校也都不由侧目，面面相觑！何谓纵兵三日？就是在城破之后，放纵军队进城烧杀掳掠三天，这三天时间里，城内肯定是一片修罗地狱，惨绝人寰！ 这种为了激励士气。为了攻破城池，领军大将下达这种纵兵掳掠的办法也不是经常使用的，只有在攻城时间耗时太长，攻城军队因为屡攻不下而压抑太久、士气极为低迷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赵子良当即拱手肃然道：“将军。军队乃国家利器，咱们领兵之人时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因为一时挫折就随意下达不利于军队的军令啊！军队一旦失去军纪约束，不但战力大减，还会造成无法想象的破坏！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头凶残的野兽。一旦这头野兽不被我们自己控制，放出来就是一场人间惨剧，在毁灭别人的同时也会毁灭我们自己！” 康怀顺闻言大怒，站出来指责：“赵子良，你大胆！将军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教！如果不这样做，你还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内把将士们的士气提升起来？” 赵子良听康怀顺这样一说，马上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那番话的语气实在不妥，急忙下拜道：“将军，末将僭越了，还请将军恕罪！” 所谓僭越。就是越本份，一各下级军官却要对上级将领说不能怎么做、应当怎么做，这么说本身就大大的不妥，无论哪个上级听了这种话心里都会不舒服，夫蒙灵察当然也不例外，他脸色有些不愉，不过他也知道赵子良并非有意这么说的，抬抬手道：“算了，你也是无心之言。此事本将军还要再考虑考虑，将士们经过此事。想来也是疲惫至极，你且先去准备食物，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吃饱了继续上路”。 赵子良心里松了一口气。答应道：“诺！” 赵子良走后，行军司马康怀顺忍不住道：“将军，这赵子良实在是太过份了，他占着自己有几分功劳，竟然教训起将军，再让他这样下去。他的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末将以为应当给他一些惩罚，让他长长记性，不要得意忘形！” 行官王韬听了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出来拱手道：“将军，赵将军只是情急之下才说出这番话，绝无对将军半点不敬，还请将军明鉴！” 夫蒙灵察皱起了眉头，摆摆手：“行了，此事不必再提！传令下去，晚膳时集合所有人马，本将军要亲自训话！” “诺！” 夫蒙灵察是羌人，也在沙漠地带行走过，当然明白在沙漠行军的凶险，而直到现在为止，大军没有任何因为缺水缺食物生减员事件，这与负责后勤的赵子良不无关系，夫蒙灵察很清楚赵子良在大军中的作用，而且夫蒙灵察也精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赵子良刚才那番话是无心之语？他其实并非十分在意，只是在想要如何提升士气，一支没有士气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可言的。 夫蒙灵察又派人把向导找来询问：“此地距离恒罗斯城还有多远？” 向导道：“将军，按照我们之前的行军度，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可以抵达恒罗斯城的外围了！” 大约傍晚七点钟左右，所有将校和兵士们四千人全部集结，分成数个方阵盘坐在沙地上等待着伙夫们放食物。 这次的食物比前两天丰盛，每人一块烧饼，饼内还夹着一块卤牛rou，烧饼很大，每个人都吃够吃。 将士们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听夫蒙灵察在前面训话：“······本将军知道，这两日生了很多事，很多人在行军途中丧命，本将军也很心痛，但为了达到偷袭的效果，我们只能走沙漠这条路，沙漠中有很多危险，将士们也已经领略到了，但这不是我们放弃的理由，我们千辛万苦，损失了很多兄弟才来到这里，此地距离恒罗斯城已经只有一天的路程，我们只要按照前两日的行军度，就可以在明晚这个时候抵达恒罗斯城。本将军在此承诺，只要突袭成功，消灭了城内突骑施军队之后，将士们可以在城内自由行动三天，三天之内，不管你们干什么，都没有人管你们！” 夫蒙灵察这番话说完后，坐在沙地上的将士们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有很多人兴奋的大声叫好，这种情绪很快感染了其他人，在很短的时间内，所有将士们都站起来兴奋的大声好久，士气瞬间提升起来。 赵子良站在夫蒙灵察身后，听见他说完这些话，又看见将士们士气瞬间提升起来，这固然是好事，但这也是祸根。一旦控制不好，再想要收拾军心、整肃军纪会变得很困难，但事已至此，他也无力改变，他不可能跟夫蒙灵察对着干，而且也干不过。 吃过晚饭之后，将士们在夫蒙灵察的命令下士气高昂的拔营启程，继续向西前进。 赵子良等其他人马都走之后，策马来到自己手下本部人马三百余骑和一百多后勤人员面前，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待他下令跟上队伍，他却骑在马背上不动，也不说话。 “刚才夫蒙将军已经承诺了，攻破恒罗斯城、消灭城内突骑施军队后纵兵三日，本将军管不着其他人，也不会去管他们，本将军只管你们，也只能管你们，因为你们是我的部下，我不允许我的部下变成毫无人性的野兽，消灭恒罗斯城内所有突骑施军队之后，你们可以劫掠尔微可汗的宫殿、府库、衙门以及其他官宦之家，但决不许动普通百姓一草一木，除非有人先攻击你们；决不许对女人们施暴，实在想女人了，等回到碎叶城或安西之后可以花钱去解决问题。如果有人把本将军的话当耳旁风，进城之后无故杀死普通平民百姓、抢劫普通百姓的财物或对女人们施暴，在这里因为有夫蒙灵察的承诺，本将军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等回到安西，看老子怎么整死你们！好了，就说这么多，出！” 因为白天大沙暴的影响，不但损失了数百兵马，还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为了弥补耽搁的行程，夫蒙灵察下令加快行军度。从傍晚八点左右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左右，大军行军三个小时，走了五十里，在沙漠中行军这么快，着实把将士们累得不轻，好在这些都是精锐，还扛得住。 休息了一整晚之后，第四天继续行军，距离恒罗斯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为了保持军队战力，夫蒙灵察没有再下令加快行军度，而是按照之前的度前进。 在充足的后勤保障情况下，大军终于在预期的第四天下午五点左右穿越了沙漠，抵达了沙漠西部边缘。 傍晚时分，夫蒙灵察命令大军在恒罗斯城东北方向三十里处靠近沙漠边缘的一片树林里扎营。 在扎营的过程中，夫蒙灵察本领想让赵子良把好酒好rou都拿出来让将士们饱餐一顿，但是赵子良却认为此事最应该谨慎，不能生火，防止被恒罗斯城方面的游骑现，夫蒙灵察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放弃了先前的想法，却有好几个将领认为赵子良不识抬举，在夫蒙灵察面前说他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