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道歉
楚流月虽自昏迷中醒来,但身子尚为虚弱。在后山古松净地静养了五六天,每日由一名小弟子端饭送水细心照顾,方才渐渐恢复。在此期间,她三番五次想要开口询问温静安的消息,但恐又生出闲言碎语,只好作罢。 清晨,鸟鸣幽谷,泉溅深崖。楚流月坐于崖边,迎着朝阳,吸收吐纳,天地灵气引入体内,由经脉行走一圈。霎时,只觉四肢百骸全都活了过来,精力充沛。 她睁开眼,调转过身,对着石桌的斩猫剑伸出右手,默念法诀。斩猫剑动了又动,猛地飞入楚流月手中。 楚流月心中大喜,心道这般下去,自己御剑而飞岂不是指日可待? 她听见脚步响动,转头一看,只见迎面走来两人,眉宇相似,皮肤同样惨白如纸。不同的是,一人目光清澈,纯真可爱。另一人却是目光冷漠,微抿着唇,透着倔强。 来者正是林氏兄弟。 林君甫一见楚流月,脸现欢喜,甜甜一笑,斑点阳光跳跃其脸上,更透着孩童纯真。他唤声“jiejie”便要跑过来,身旁的林傲却一把将其拉住。 林君吐了吐舌头,站定不住,笑道:“jiejie,今天我们来是要感谢你的。”他说罢,便看向哥哥,眼光中充满了依赖,崇敬。 楚流月看了眼林傲,冷哼一声,道:“是么?” 林傲看着她,面无波澜,一字字道:“我不会感谢你。” 林君一听,使劲摇着林傲手臂,哀求道:“哥哥?” 楚流月眉一挑,道:“你说什么?” 林傲道:“你替我们隐瞒,是你自己愿意隐瞒的。所以,别想我称谢,也别想拿这个要挟我做事情!” 楚流月脸现怒色,万没想林傲不仅不感谢自己,反倒如此盛气凌人来。她咬了咬牙,一步步逼近林傲,紧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道:“我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林君。而且,我也从未想依此来替我楚流月做什么,因为你——”她一字字道,“还没那个资格!” 林傲双眸一缩,强压着怒火,紧盯着楚流月。楚流月不躲不避,昂首回瞪。 林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看二人便要爆发,急得眼泪欲流。他拉了拉林傲,道:“哥哥,都是小弟不好,哥哥不要生气。”他又拉了拉楚流月,“jiejie,你也不要生气,我……” 楚流月直觉自己胳膊上落下了火钳,叫道:“好烫!” 她猛地抽出手,手臂上衣衫竟已被烙出火印,肌肤也起了水泡。楚流月不可思议道:“你身体怎么这么烫?!” 林君也显是吃了一惊,万没想伤到了楚流月,怔怔不知所措。林傲则脸色大变,急忙将林君拉到身后。 楚流月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傲冷道:“不用你管!” 楚流月惊疑不定,心道这是什么怪病?这般程度人岂不是要烧死了,为何小君却安然无恙?甚至脸也未现一丝红烫?她急忙问道:“小君,你难道不热?” 林君道:“热得难受!”他显是有些害怕,带着口腔道:“想是刚刚情绪激动,所以热量大增,才伤了—— 林傲喝道:“小君!” 林君立即噤不作声。站在林傲身后,又怕自己伤到哥哥,稍稍退后几步。 楚流月联系起那墓室,忽地问道:“你们居于墓室中,便是因为鬼气阴寒,想要这个用来驱走小君身上的怪病?!” 林傲怒道:“不用你管!” 楚流月倔劲一下上来了,威胁道:“不用我管?好啊,那我把你们的事通通告诉院主,看他管不管!” 林傲眸中杀机乍现,掌中蕴含出丝丝黑气。 楚流月受了鬼气侵袭,对着黑气犯了怵。她心里一惊,后退几步,再看时,只见林傲掌中哪有什么黑气? 林君似是感受到了哥哥的愤怒,哭道:“哥哥不要生气?哥哥不要生气!” 林傲狠狠地瞪了楚流月一眼,后又抱起林君,低喃几句,在他额头上吻了一吻,转身离开。 林君趴在林傲怀中,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忽地抬起头,看了楚流月一眼,似是羞愧,又赶紧低下。 秋风徐徐,泉水阵阵,唯有楚流月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对神秘的兄弟。 翌晨,楚流月缓缓醒来。这一夜她未睡好,反反复复醒来,总想着林傲掌中出现的那团黑气。 “是我看错了么?”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窸窣声。来者显然轻声蹑足,小心翼翼。但楚流月左耳甚是灵敏,她抄起斩猫剑,一脚踹开木门,斥道:“谁在那里?” 林君吓了一跳,仰坐在地,手中捧着的野果也滚落到四边。他惊慌道:“流月jiejie,是我!” 楚流月看了看四周,未发现林傲身影,缓和了语气,道:“你来这干吗?” 林君将野果捡起,用袖子擦了擦灰尘,一脸真诚道:“我早起摘的野果,送给jiejie吃。” 这些野果有的还挂着晶莹的露水,薄薄的果皮裹着丰满的果rou,娇艳欲滴,甚是喜人。楚流月捡了个最红的,大咬一口,汁液流满口,赞道:“不错,好吃极了。” 林君开心一笑,又挑了几个红的递给楚流月,鼓足勇气道:“我是来替哥哥向你道歉的。” 楚流月心中一气,吐出野果,道:“别提他!” 林君咬了咬嘴唇,道:“哥哥性子孤僻,不招人喜,但他所做的全是为了我。jiejie,你别气他好不好?” 楚流月转过身去,不去理他。 林君顿了顿,道:“jiejie不是想知道我的事么,我便告诉jiejie好了。” 楚流月心一动,耳朵向着林君侧了侧,嘴里却说道:“我才懒得听呢。”但她又想林君单纯,别以为自己真不想听,急忙问道:“你这怪病哪来的?” 林君抱住双膝,目中露出一种在他这年龄本不应有的悲痛,缓缓道:“我一出生,便是这个样子了。身子很烫,看了郎中,却又不是生病发热。” 楚流月道:“若是生病发热,到这种程度早就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