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案情
清水回认真地想了想，他坐在了刹那猛丸的对面，试探性的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阿茂所说的花妖？” “花妖？那时候她应该在官署附近转悠。很难说，她还有时间去妙子家杀人放火。” 张俊思考了下，看到了清水回脸上的失望，他摇摇头又说道：“不要沉不住气。既然你提出了这种可能性，我们也要考虑。不过我对这事知道的不多，没法准确判断。” “这案子还得从头说起。”清水回琢磨了下，接着说道，“但你应该知道最后的结果。” “是啊，一个人死了，一个人失踪了。这就是我全部知道的。” “失踪，多么完美的词，”清水回板着脸道，“一个人，原本活生生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被这么轻飘飘地盖过了。” 张俊身体往前倾，很是同情的看着清水回轻声道：“你心里一定很煎熬吧。” “但愿我不会把这种煎熬带进坟墓，”清水回冷冷道，“我们先从秋子开始说。你认识她，事情就在你救下她之后。” “之后的事情我知道，她担心她meimei，就去找他们了。浩矢跟她一块儿去。也就是因为这样，大火烧起来，他们浑然不知，差点没有赶回来——这是他们的说法。” “嗯。当时我就在现场。他们的确是后头才来灭火的。” 张俊摸了摸下巴，“这样说，也不能排除他们两个。” 清水回吃惊的说道：“你竟然怀疑他们！” “我说了我怀疑一切。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不会杀人。” “不可能！”清水回不接受这个说辞，他断然道，“秋子他们不可能杀掉妙子，绝对不可能！” 张俊看了笃定的清水回一眼，摊开手说道：“好吧，我的朋友，你要这么坚持那我也没办法。实际上，我要告诉你，尘埃落定之前，我们不能轻信任何一个人。” “你把人想的太坏了。” “有时候，想坏点没坏处。我现在只知道有个杀人凶手，他，或者说是她，杀掉了无辜的妙子，而那个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所以对我而言，凡是跟这件事有牵扯的，都理应受到怀疑。” 清水回嘟囔道：“你也太理智了。不过，我还是认为这事跟他们两个没有关系。” “那我们从头说起？”张俊催促道，“你得告诉我更多东西，我才好判断啊。” “嗯。按照秋子的说法，昨天大火开始前，她到达了妙子家。那个时候鹰佐一郎还没有回来。他们一起说了一些话，大概半刻钟后，鹰佐一郎才醉醺醺的回来了。” “秋子什么时候到的？” “快接近子时了。秋子说她从家里出来便直奔妙子那里。” “子时，过了半刻钟，也就是再过半刻钟，火起，时间虽短，但这点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秋子有没有告诉你，她走之前，鹰佐一郎有没有清醒，或者说服下醒酒汤这类的？” “这个没提到。不过，妙子应该会给自己的丈夫备下醒酒茶吧。”清水回也不确定，“虽然说夫妻间有过争吵……” “争吵？”张俊很警觉。 “嗯。秋子说过去就是为了安慰妙子，据说妙子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 他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带着一丝怒意说道：“鹰佐一郎应该揍过妙子。他们有过口角。秋子曾经无意中看见过妙子手臂上的掐痕。” 张俊低声说道：“夫妻不和。好吧，这很平常，也是一个强烈指向鹰佐一郎杀人的证据。” “对。但事实上，鹰佐一郎当时根本不可能杀人。” “为什么？” “他喝醉了。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怎么能杀掉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女性？难道妙子不会反抗的吗？就算不反抗，难道不会大喊大叫吗？可周围的邻居无一人听见她的求救。” 清水回说道：“所以说，我认为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说法更可能成立——外人进入他家行凶后离开。” “但是，你不能否认，一对夫妻，如果出现妻子或者丈夫离奇死亡，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的伴侣干的。因为只有他们最憎恨彼此，也最有机会。” “对，你说的对，我不否认。尤其是他们夫妻之间还有点问题。” 张俊低声叹息：“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古今中外莫不是如此。不能因为鹰佐一郎杀人的限制大就将他完全排除在外，万一他只是装醉呢？再说了，想杀人有千百种方法——这个我们必须也要考虑在内。妙子是怎么死的？” “仵师说妙子是窒息而死的。” “窒息，在火前还是火后？” “火后。大致范围在子时一刻到子时三刻。” “这个范围很广。” “仵师也没办法再精确了。你知道，死亡时间有点偏差是很正常。毕竟他又不是在现场睁大了眼睛看着的。” 清水回补充道：“实际上，最开始仵师还以为妙子是被烧死的。” “哦……？”张俊很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梢，“看来，这位仵师很细心嘛。” “当然。他是整个鹿儿港最好的仵师，改天有空介绍你认识一下。” 张俊笑道：“免了。我这还有一大堆事情。没那个空闲。” “好吧。” 清水回又将话题转了回来，他正色说道：“因为一郎他们是开油铺的，火势烧的很快，妙子被烧的面目全非。如果不是仵师发现她的鼻腔没被熏黑，而且手指里也没有血迹，否则还无法断定她在被烧之前就已经死了。然后他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中毒迹象。” 张俊用指骨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他凝神专注地说道：“不是烧死，不是中毒，是窒息吗，那伤口呢？有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那就不是勒死。” 张俊蹙了蹙眉，“那其他痕迹有没有，比如说，她的鼻子里有油吗？” “也没有。” 清水回提示道：“可能是水。” “水——” “没错。在现场发现妙子的尸体旁有个脸盆。” 张俊长出了一口气：“用水杀人？这种杀人手法太过歹毒，倒不像是男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