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藏剑于心
东方，一处高大的山崖上。 一个紫色短发，手持金轮月牙戟的黑衣玄甲男子，正在疯狂大笑。 “豹猫一族终于行动了，斗牙王，我看你这次往哪逃！” 突然，他眉头一扬，看向西方：“咦，这是…好强大的剑意……莫非那家伙又突破了？”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该死，斗牙王，你这家伙，凭什么比我强？！” 西国，战场。 四处都是妖怪的尸体，几乎堆叠成高高的小山。 那股浓烈的妖气和血腥，让方圆千里都成了不毛之地。 长期以来，犬怪和豹猫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摩擦，只有这一次最为惨烈，豹猫大公主，冬岚亲自带队入境，几乎如入无人之地，如果不是犬怪一族发现得及时，差点被打到了大本营。 不过，在他们的殿下，杀生丸出马后，豹猫一族的攻势顿缓，双方开始胶着起来。 今天你攻进三十里，明天我反推五十里，豹猫和犬怪各自阵营的妖怪们数量明显锐减，虽然还有源源不断的妖怪们补充加入，但这种攻势，都让对方的主帅感到了一丝吃力。 因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豹猫多年来坐镇西国，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而犬怪因为出了稀世英主斗牙王，也急剧壮大，旧贵和新贵之间，必定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大战的阴云弥漫在每个或强或弱的妖怪心上。 杀生丸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找到自己的父亲，斗牙王。 半圆的月轮悬挂在高空，斗牙王独自站在那里，身躯却仿佛伟岸无涯，寒风吹动着他的银灰色长发，标志性的绒毛肆无忌惮的旋转飞舞，这个脸侧各有一道深蓝色妖纹的男人，正是个一举一动影响整个西国的大妖怪。 “又有一把剑诞生了。” 斗牙王看着月轮，平静说道。他的铁碎牙刚才一直在不停的颤动，他知道，这正是铁碎牙感受到挑衅或是威胁时的反应。 剑？ 杀生丸对剑不感兴趣。在他心里，天下任意一把剑，都比不过他父亲的剑，那就是铁碎牙。 “你要离开这儿吗？父亲大人…” “你要阻止我吗，杀生丸？” “我不会阻止你，”杀生丸在他背后，望着他那遥不可及的背影，“但是我会提醒你，父亲大人，亲方很可能马上就到了。” 亲方，就是豹猫一族的首领，凌驾于他们犬怪的绝世大妖怪，除了斗牙王，或许只有杀生丸的母亲，凌月仙姬才能与他一拼。 但凌月仙姬常年坐镇仙宫，斗牙王如果离开战场，豹猫一族很可能趁虚而入。 这是杀生丸不能接受的。 “所以，请将剑…请将铁碎牙留给我。” 斗牙王长笑一声，寒风突然凛冽，揉散了他们的银发。 “如果我说不给，你要将为父杀了吗？” 杀生丸沉默的看着他。 斗牙王十分平静，问道：“你这么想要力量吗？杀生丸……为什么你这么渴求力量？” 杀生丸说道：“我们应该前进的道路，是霸道。力量才是扩展此道的方法。” “霸道……是吗？” 斗牙王抬头望向了天上那轮明月，就在剑鸣起之前，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力量波动。 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他这么想着，也从容的说道：“你的剑，是霸道。那，那一把剑，是什么呢？” 那把给他造成不详征兆的剑…… 是什么？ 望月藩。 “轰——” 一道强大的光柱飙射，笔直插入云霄。强烈的白光几乎将整个乐之城都照得灯火通明。 家家户户都被这般大动静惊动，连城主府也响起了熟悉的戒严声。 等他们冷静下来，发现首当其冲的，正是刹那府，那是整个光柱的正中央。 “殿下。” 浊庵匆忙来到了中原银也身边。中原银也背着手，迎风而立，风吹着他的黑发，说不出的潇洒意气。 ——如果他记得将衣服穿好就更完美了。 浊庵只看了一眼，就扭过脸去，望着光柱中央的府邸：“是猛丸大人呢。” “啊，猛丸，”银也有些头疼的敲着脑袋，“深更半夜扰人清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猛丸这次太过分了，是吧，浊庵。” “正是如此。” “那就让他明天来吧。让他告诉我，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干嘛呢。” 说着，中原银也风度翩翩的转身，“回去补觉了。” 浊庵：“……” 银也很快又停下，撇了眼面无表情的侍中臣，眼睛闪过了一丝精光，说道：“对了，你也来吧，浊庵。” 藏书楼原址。 这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张俊灰头土脸的站在废墟中，面色呆滞，整个藏书楼都在一击中彻底摧毁，他却完全不心疼，眼睛只紧紧盯着手中的剑。 复兴号… 复兴号已经大变样，原本漆黑的剑体变得极其耀眼，无数华光四溢，如同最璀璨的珍宝，在夜晚中发出最明亮的光芒。 张俊的喉咙微堵。 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杂陈，让他几乎痛哭一场。 太不容易了… 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就像爬山的人，一直爬山，永远望不到尽头，今天却终于到达了终点。 不，这不是终点，这是起点。 他生命的真正起点。 兴奋之余，幸福之余，张俊也没有忘记思索，复兴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异变。 他隐约有些明悟。 “上一次，是我接受刹那松猛的遗物，一时之间，陷入了彻骨的悲伤之中。” “而这一次，却是我被辉夜姬所伤，差点死去，愤怒的呐喊召来了不测，从而更加愤怒…” “它们有什么共同点呢？几乎是两种不同的极端啊……对了！我明白了！这都是我最真实的情绪！” “原来，是心之所向，是真心吗？” 张俊握着复兴号，猛吸一口气。心意激荡间，他突然想起金光佛音，回头向着废墟拜了三拜。 “佛祖在上，这份恩德，在下没齿难忘，待的日后发达，必金身相塑，以报此恩。” 我不选你们，是因为我有更好的路…… 那就是我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