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绣（九）
大雪纷纷，整座城池都掩埋在一片雪白之下。 寒风瑟瑟，刺骨的寒凉。 “咳咳……”廊上一女子缓慢的走着，脸色极其难看，不时咳嗽几声。 许是累了，她靠着廊柱喘气，伸出白皙的手看了看。 掌心中，一条黑色的线延伸向手腕，隐入衣袖中。 这是她离开那个地方后出现的，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即便是有长生萧傍身，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绣姑娘，您怎么一个人在此？”走廊尽头一个侍女急冲冲的跑过来，“公子若是瞧见，非得骂我们不可，天气寒凉，姑娘快些回房吧。” “咳咳……”东方绣掩唇咳嗽了两声，“在房间待久了，想出来走走。” “闷久了，是该出来走走。”东方绣身上忽然多了一件披风。 侍女连忙福身，“见过公子。” “下去吧。”来人挥挥手，遣退了侍女。 那是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眉目疏朗，长身玉立。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贵气，身上泛着淡淡的药香。 “云公子。”东方绣礼貌的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疏离。 “我带你出去走走？”云卿恍如未察觉身旁女子的疏离，眉目间都透着温和。 东方绣迟疑了溪下，紧了紧手心，声音微涩，“如此便谢过云公子。” 云卿只笑笑，不在言语，主动扶着东方绣往门外走。 门外已经有马车候着，东方绣正想扶着马车上去，身体却是忽然腾空。 “云公子？”东方绣惊呼一声。 云卿将东方绣放到马车上，“我可不想你摔着，不然我花费的时间就白费了。” 东方绣愣了下，拽紧手心，进了马车。 云卿叹息一声，也翻身进了马车。 被雪白包围的城池，别有一番韵味，街上来往的商贩热闹非凡，恍如感觉不敢寒冷。 东方绣倚着车窗，看着外面缓慢后退的景色，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喧闹的声音，似乎被她隔绝在外，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世界，只有一片寂静。 云卿探出手握住东方绣的手，东方绣惊了惊，条件反射的抽出手，望向云卿的目光，带着一丝涩然。 云卿笑了笑，从容的将手收回，并未表现出一点不自然。 “可有什么想吃的？” 东方绣想了想，报了两道菜名。 云卿让驾车的侍从改了道，去附近的天香楼。 天香楼的菜可谓是一绝，东方绣到这里也只听说过，并未吃过，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天香楼。 掌柜的亲自将云卿迎了上去。 云卿在这座城中身份很高，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东方绣并不清楚。 只知道他医术很高明，很受百姓欢迎。 掌柜将两人请进雅间，待云卿点了菜，掌柜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喝茶暖暖身。”云卿将一杯热茶放到东方绣面前。 东方绣捧着茶杯，暖意顿时席卷身体，冰冷的心似乎都暖了一瞬。 可也仅仅是一瞬。 “我的身体，还能好吗？”她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她在逃避，像逃避鸾鸣那般。 可就在刚才，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 云卿脸上的笑容敛了敛，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晦涩。 “我知道了。”东方绣将茶杯捧到嘴边，以喝茶掩饰了她眼底的慌乱。 果然是活不久了么…… “还有机会的，你别乱想。”云卿柔声安抚，“只差最后一样药，待雪停了，我就去给你寻。” 东方绣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你其实不用对我这般好的，我死了，长生萧自然是你的。” 云卿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 东方绣继续道：“你当初救我，本就是为了长生萧，云公子，不要违背初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会将长生萧给你，但是也请你遵守诺言，用完之后将长生萧送到仙麓台。” 云卿没有接话，房间忽的沉寂了下来，空气中透着一股压抑。 良久，他道：“我会的。” 东方绣放下茶杯，冲云卿笑了笑，“但愿云公子不会食言。” 接下来两人都没在说话，吃完饭，云卿将东方绣送回去，却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云哥哥。”小姑娘一脸控诉的看着云卿，“你怎么又和她出去了。” 云卿将东方绣扶下来，小姑娘一急，直接上前推了东方绣一把。 东方绣身子踉跄，撞到了车辕上，痛意顿时从腰上蔓延，脸色顿时就白了。 “阿杏！”云卿呵斥了一声，将东方绣扶住，“伤到哪里了？” 小姑娘被云卿一吼，顿时红了眼眶，“装什么装，不过是推一下，哪儿有那么娇贵。” 东方绣揉了揉腰，微微摇头，不打算和阿杏计较。 “阿杏，道歉。”云卿脸上很是严肃。 阿杏眼中的泪水滚落，身子后退，似乎不敢相信云卿会这么对自己。 她恨恨的瞪了东方绣一眼，转身就往府中跑，眨眼就没了影。 云卿皱了皱眉，转头对东方绣道歉，“阿杏那孩子还小，你别和她计较，我代她像你道歉。” 东方绣勉强扯了下嘴角。 她都是要死的人了，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再说…… 那个小姑娘怕是喜欢云卿吧。 云卿将东方绣送回房间后，就大步离开了。 东方绣裹着披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白雪，目光放空。 云卿要用长生萧救一个人，这就是他救自己的目的。 而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死了，不想她的家人难过。 所以她的条件是，待她死后，云卿要定时向东方家传递消息，让东方家觉得她还活着，活得很好。 云卿再次过来，是在半个月后。 东方绣撑着桌面，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云卿见此场景，立即上前扶住她，翻过她的手掌查看。 她手掌上的黑线比之前粗了一倍不止。 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快？ “怎么回事？”云卿见此场景，立即上前扶住她，翻过她的手掌查看。 她手掌上的黑线比之前粗了一倍不止。 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