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四维
未来人，这是先古遗民对这支文明的称呼。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间，未来文明对先古遗民们造成的压力远超其余所有文明，甚至接近于曾经最鼎盛时期的海族，与海族野蛮无序的作战方式不同，未来文明成员的战斗总是透着一股游刃有余的优雅，就好像能够看穿未来的走向一般，任你手段如何诡谲多变，他们总是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在未来人的面前，先古遗民们诡异莫测的能力似乎完全透明化，他们丰富的作战经验也完全无法他们在与未来文明作战时给予任何帮助。 在未来文明盘踞地球的时间里，先古遗民们别说布锚，就连踏出锚的笼罩范围都是奢望，未来人的能力不仅仅在战斗中帮助他们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甚至就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在那诡异莫测的能力知下，百分之百地走在“正确”的路径上，直到他们离开地球，向宇宙进军之后，先古遗民才重启他们的文明复兴行动。而折玉之所以不想让李知山降临现实世界，也正是因为未来文明的能力，几乎可以确认的是，只要他们感应到李知山的存在，便会不顾一切的将其击杀，切断他的成长。 然而先古遗民面对未来文明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在未来文明离开地球前，折玉便与另一位名叫思谚的同胞策划出了一起绝妙的抓捕计划，他们在过去的时间里不停地对未来人的能力进行推测预判，在计划开始时便敲定了应对未来人能力的一系列计划。 缜密的策划，完美的实施，加上未来人首领的狂妄傲慢，促成了这一偷梁换柱的惊天大计，未来人的首领被击杀，尸体被保存在见夕手中，而折玉则使用形语制作出一具与未来人首领构造相同的傀儡，随着整个未来文明进入了浩瀚星空，而自己制造的那具傀儡如今恐怕已经被识破，不过折玉也没有奢望仅仅使用一具傀儡就能够永远蒙蔽整个未来文明。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世到来，先古文明与人类的交手让折玉越发感觉当年的计划实施起来实在是有些太简单轻松，她始终认为未来人的首领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击杀，整个未来文明也并不是这么好骗过去的，所以她打算对对方的尸体使用此门，并让未来人首领的尸体自由行动，既然他们的行为每一步都能够走在正确的路上，那么折玉相信，自己能够从这具尸体的行动中推测出未来文明是否真的在地球上留了后手，或者其他的内容。 而就在折玉刚刚唤醒这具尘封数十亿年的尸体时，见夕又寻到了她共同对付谛听，由于要用到终焉语这个十分难以驾驭的灵契，折玉不得不短暂放弃了对未来人首领的控制，毕竟从见夕传来的精神影像来看，谛听的破坏力恐怕要远超这个首领。而后，便是李知山出手夺舍，降临到现实世界，折玉在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便暗叫糟糕，她截断了终焉语的释放，再去看向原本摆放尸体的地面，果然已空空如也，再用留在其上的形语进行感应，果不其然正在向李知山的方向前进。 “不过情况可能没有想像的那么糟，李知山因为全等级神性的加持，单论灵契威力，绝对要远超我们任何人，况且又在刚刚获得了一具神秘莫测的rou身，在面对这具尸体的情况下也并不是没有一战的能力。”折玉很快平静了下来，分析了一下两方的战斗力，折玉倒是没那么担心，她在告知见夕远离李知山后，又让千里外的木砚做好随时通过时空锚支援李知山的准备，方才见夕与谛听的战斗，由于木砚的布锚速度过于夸张，导致大量的神性短时间内涌入他的感知，自然也无法出手进行战斗。无论木砚是否已经完全消除残留的神性，一个与时空锚建立链接并在其笼罩范围内的先古遗民都是绝对不容忽视的强大战力。 “李知山，我叫折玉。”折玉再次通过曼灵之地链接到李知山进行传音：“有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正向你的方位进发，回到靠近木砚附近的位置，那里对于你来说相对安全。” 李知山第一次听到折玉的声音，对方应该也是先古遗民的一员。感受着这具崭新的rou身体内汹涌蓬勃的力量，他笑了：“谢谢提醒，不过我现在似乎没有必要再听你们的差遣了吧。”另一头的折玉眉头一皱，似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回答：“你要知道，我现在是在帮你，如果没有木砚的帮助…”“关于神性对我造成的影响，我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真正反感的是你们无时不刻试图利用我的态度，这个强大的存在对于你们来讲应该也是一个很难处理但又不得不面对的敌人吧。”李知山直接打断了折玉的话，他十分清楚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如果说对方做的某些事有一分是为了他李知山，那么就有九分是为了他们自己。 折玉对李知山的了解完全来自木砚和绾共享到曼灵之地的信息，虽说没有与其相处过，但是对她这活了数十亿年的远古生物来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的时候仅凭一句话，一个眼神，她就能够十分准确地判断出这个人的准确性格，而李知山的表现，显然有些超出了她原本的估算。折玉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继续在李知山的脑海中响起：“你怎么评价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家伙的目标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你，你不去对付他，他也会主动来找你。无论他和我们是不是敌人，但最起码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高的优先级恐怕就是先将你斩杀。”李知山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我拒绝。”说完，李知山便断开了自己与曼灵之地的精神链接，对于李知山来讲，他不想被任何组织与势力捆绑在一起，更不会做任何人的傀儡，之前面对绾和木砚时所有的妥协让步，无论是出手帮助木砚反杀白血，还是在飞机上释放神性，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昨天的李知山才刚刚从棋川火车站下车来到这座城市，而今的他在短短不到48个小时的时间里，却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的事情。如果这是一本小说，那节奏简直快到令人发指。 “呼…”李知山深深地呼吸着高空的空气，望着下方一望无际的大地，此刻的他，在这18年间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自由的感觉，这一刻，他不想去探寻这片世界的奥秘，不想去体验远古时期的世界，不想去思考任何自己留在这世界的羁绊，李知山有种脱尘离世的错觉。 而还没等李知山享受完这片刻的宁静，一道火红的弧光便从天边飞射而至，命中了李知山的额头。李知山下意识地摸了上去，居然摸到了两个洞。这让他有些疑惑。虽然这红色的飞行物在穿透他脑壳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看的分明，这明显就是单个的攻击单位，怎么会造成两个伤口？而且头颅被贯穿，似乎对他的这具身体也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是一名真正的升维者，在和他交手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先把身上的伤口给复原一下。”熟悉的声音在李知山的脑海中响起，他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你是那个入侵曼灵之地的家伙，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可是你的灵魂不是已经被我抹除了吗？” 声音正是谛听发出的，他缓缓说道：“没错，你确实将我的灵魂灭除，我也确实死过一次了，但是对于我们这条路上的修行者而言，只要rou身不灭，灵魂就能于rou体之内再生。我们的rou身已经与这片宇宙空间的坐标绑定，几乎无法被消弭。它也不是无法被破坏，而是无时不刻地在纪录着过去时空rou身的原本状态，并从中找回原本完整的rou身，所以只要我们愿意，没有任何伤害能够在我们的身体上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李知山听的云里雾里，不过此刻已经没有时间满足他的好奇心了，因为方才对李知山发起攻击的存在已经出现在了天际，正向这里高速行进。谛听继续说道：“你只需要回想这具身体完整的状态，他就会完全恢复，想必这对你们述神者来说并不难。听好，你的对手是一名低级升维者，他们的能力是能够在一条时间线之上做出多个不同的选择，并将其中最正确的一个选择并入到现实之中，除了升维者自身，其余任何生物都无法感受这一过程，也就是说你根本无法得知他什么时候使用了能力，低级升维者大约能够同时进行5-10种选择，目测这家伙应该是在6-9这个区间之内。咱们有的头疼了”“咱们？”李知山很疑惑。 “因为你死了我也得跟着死。升维者，述神者，自我，三种不同的体系之间是有能够击杀对方的能力的，也只有真正踏上了这条道路上的存在，才能够击杀同样的敌人。他的等级比你高出一大截，但是你拥有着我的rou身，尚有一战之力。”谛听并不像见夕折玉她们一样认为李知山面对未来人首领毫无还手之力，作为“自我”，谛听的眼界与见识远超一直生活在地球上的先古文明成员，在他看来，此刻的李知山算是同时踏上了述神者与自我者两条终极道路，这样的运气与天赋即便是放眼整个第一宇宙都只有不到一掌之数。 而就在谛听向李知山讲解完这最后一番话时，未来人的首领，或者是这名升维者，便已经来到了李知山的面前。 在李知山的眼中，这个初次见面的敌人身上没有任何外露而出的压迫感，形体与人类相似，身体表面像是覆盖着一层不停流动着的水银，闪烁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同时其身上各处时不时突然凸起又回缩，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其体内钻出一般。 没有五官，看不出表情…这是李知山在对方杀到自己面前时观察到的，下一刻，升维者水银般的双手便刺穿了李知山的身躯，就像刺穿一块嫩豆腐一般。 “我靠，你这rou身也不行啊。”危机时刻，李知山却并没有任何慌乱，灵契施展：“离言·如是。” 灵契出口的一瞬间，李知山的身躯便化作一团紫色的烈焰包裹住升维者闪烁着银光的身躯。 在远处观战的见夕看到这一幕内心不由一惊。“如是”的附魔效果，是让使用者的身体获得前缀灵契的特性，一般都是配合狼言，狮言等召唤类灵契使用，而李知山却在掌握灵契短短一天之内便能够将其灵活运用到如此程度？ 要知道，神性对灵契的提升仅仅体现在威力之上，而灵契的灵活使用可是用实打实的战斗经验堆砌起来的，就算别人告诉你可以这么用，你自己也没法用出来。 “木砚说过，李知山的灵魂结构能够让他无蓄力释放灵契…难道说？！”见夕看着紧紧包裹着升维者的紫色烈焰，居然有些开始认同绾昨日与自己所讲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