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祈愿

    “今晚真是热闹啊，你不这样认为吗？托瓦尔。”

    派斯海尔大主教站在教堂三楼的办公室里，通过窗户看着窗外的场景，大主教虽然已经老了，但是眼睛却还很好，他能看得清楚很多东西。

    复生者，混乱之神的信徒，还有受到鼓动的无知的迷途者们，最近的弗兰克斯，比起以往来说，要动荡得多。

    但比起这些，更值得派斯海尔大主教关注的是，此时正在天空中，向那个梅菲斯特发起试炼的混乱之神，以及作为挑战者的梅菲斯特……再来就是刚刚在城里突然闪烁的金色的光柱。

    大概，这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角了。

    但是，这些主教闹得越厉害，对弗兰克斯的普通人而言就危险……不过，既然皇室已经承诺会保护好弗兰克斯的所有居民，那么教会这边也只需要见证这一个结果就行了。

    就教会而言，今晚很闲，甚至有时间站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事情一步步发展，也挺照顾老年人的。

    但是托瓦尔却不这么想，托瓦尔圣骑士长站在派斯海尔大主教的身边，同样看着窗外混乱的弗兰克斯，只是和派斯海尔大主教悠哉的观望态度不同，托瓦尔至今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派斯海尔大主教会答应皇室不要插手此次事件的要求。

    确实，这里是哈雷帝国的首都，皇城弗兰克斯，但是教会却有些不同。

    教会崇拜着女神，推崇美德，保护无力和弱小的普通人不受欺压和伤害。这并不是教会想要干涉帝国的统治，而是，这是神职者的使命。越是强大的人越不会在意脚下尘埃，对于庞然大物而言，普通人大多都只被当成一个数字。

    而不管是哈雷的贵族制，还是克里塔的分封制，都在某种程度上威胁着人们的生活，教会则是作为一个端口，一个为普通人代言出面提出述求的端口，平衡着这类情况，也有人说出了比较切确的描述，那就是教会是普通人的庇护所。

    可此时，面对危及整个弗兰克斯的灾厄，甚至在魔神也出现的现在，教会却无法出动一人，只能尽力的安置着一个又一个被迫逃到教会的人们。

    托瓦尔想要亲自去，他以自己的信念为荣，为弱小者而挥剑是他对女神的誓言。

    但是，托瓦尔的请求却没有被允许。

    阻止他的，并不只有来自皇室的要求，还有来自派斯海尔大主教的劝说。

    派斯海尔看着沉默的托瓦尔，慢慢收回了目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托瓦尔。但是，这次我们真的不能插手。”

    “教会应该以民众为先，持有力量的人怎么会担心他们自己的安危？”托瓦尔反驳道。

    但是派斯海尔大主教又轻轻摇头。“不是这样的……除了天空中的那位魔神，其他地区也都渐渐的平复下来，只看结界内部和弗兰克斯周边的话，实际上情况也已经趋近于稳定，大概，这样的结果也在那位皇帝的预想范围之内。”

    “而且，事件的背后，还有曾经被誉为我们教会圣女的塞蕾丝……但从所属关系来看，这次给弗兰克斯添麻烦的，应该是教会才对。”

    “不过，最终的部分并不在此。”

    “进一步为混乱，退一步为秩序，中位平衡……托瓦尔，你有考虑过这段神谕的含义吗？”

    “这……”托瓦尔紧皱起眉头，却也无法思考出相符的答案。

    派斯海尔大主教所需要的，肯定不是“秩序或者混乱谁站上风”这样的回答，不过光从名词上来考虑，教会大概更偏向于秩序，统治者们估计也是一样的，因为秩序代表着稳定，是人们平静生活的来源，对于弗兰克斯和教会而言，混乱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但那些叛乱者，包括混乱之神的信徒和复生者的主谋，还有那些混迹在人群之中靠作恶来谋取利益的人，恐怕更偏向于混乱，因为混乱代表的无序，也代表着更多的资源和机会。

    在弗兰克斯专有而严厉的贵族制下，没有人不渴望大量的利益，只要有钱，甚至连阶级都能改变。

    更可气的是，即使是这类人，也同样在教会所负责保护的区间之内。

    毕竟女神同等的慈爱着每一个人。

    无法参透其中的含义，这就是托瓦尔给派斯海尔的回答。

    但派斯海尔也没有感到意外和失望，只是平静的看着窗外，回想着不久前发生在弗兰克斯的一幕幕，又将头抬起，看向了天空中正在与混乱之神对峙的梅菲斯特。

    “新生的光芒已经降临……以及，独一无二的恶魔诱惑的勇者。”派斯海尔大主教眯起了眼睛，回想着不久前所看到的从弗兰克斯升起的光柱，以及天空中的混乱之神向梅菲斯特发起的“混乱试炼”。

    仅按照常理和现有的线索来推断的话，或许梅菲斯特就是那位独一无二的恶魔也说不定，不，这种可能性最高。

    梅菲斯特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的时间也和当初当代圣女所转述的神谕相符，而在那不久，梅菲斯特就被薇塔准公爵带回了家中，也是从梅菲斯特抵达弗兰克斯之后，他身边有一位金色的圣灵的事才传了开来。如果那个强大到明显有些异常的金色圣灵，或者这次在弗兰克斯城中引起庞大光柱的人就是那位新的勇者的话，梅菲斯特的身份或许需要进一步查证。

    但考虑到皇室和萨缪尔宰相的态度，这件事似乎又有什么别的细节还没有被人发现。

    皇帝让教会停手的原因也耐人寻味。

    “邓恩皇帝陛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让我们好好看看，不管有什么疑问，也得等到这次的事件结束……就结果而言，我认为他们已经达到了我们要求保护普通人的要求，接下来就稍微耐心一点吧，托瓦尔。”

    “耐心吗……”托瓦尔看着窗外，看着天空，面色凝重。“我只想让他们可以安心的生活而已……大主教，教诲所保护的，所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嗯，我知道的，托瓦尔，我并没有忘记我们的初心。”派斯海尔大主教低下头，看向自己房间的地板，回想起了平静的生活，以及弗兰克斯内的那些小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容。“我是为了保护那些我所珍视的东西而踏上这条路的，至今为止也不曾后悔。放心，托瓦尔，我们没变，从以前，到现在，乃至未来。”

    “……我明白了，大主教大人。”托瓦尔低下头，然后再次抬起头看向天空，和派斯海尔大主教一起守望着弗兰克斯的天空。

    “如果，勇者真的存在的话……还请，为了弗兰克斯，为了那些无辜之人，将灾难剔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