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大海的报复
天黑压压的，雨水裹挟着海水的咸腥味儿，噼里啪啦地对着一切拍打着、冲撞着。 人们提前两天就收到了台风预警，所以都早早地做好了准备，路面已经很少行人了。 樊辰推着电瓶车深一脚浅一脚地淌着水，想着把最后一单外卖送到，自己也要赶紧回家了。 挣钱不容易，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为了多挣几块钱的外卖费而在风雨里玩命呢？ 叮咚—— 按照外卖上的地址，樊辰按响了顾客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个穿着花睡衣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像是刚刚睡醒，头发乱蓬蓬一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女士，这是你的外卖。” 樊辰把外卖递给对方。 女人拿着外卖袋子抖了抖上面的水。 “你这外卖怎么送的？都进水了？” 樊辰刚想转身走，却被身后的女人照着手臂一拽，险些在湿滑的地面上摔倒。 樊辰皱了一下眉，不会遇到故意找茬的客人了吧？ “大姐，这外卖不可能进水，我特意多包了一层塑料口袋呢，不信你打开看看，里面肯定没问题。” 樊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下流的水珠，心想自己冒着风雨和危险特意送到这一单，不但没有被感谢，却遭受了斥责，心里也是窝火，但是为了挣钱和好评，还是强忍着火气，耐心地向着客人解释道。 “看个屁，这都被雨水泡还让我吃，你脑袋也进水了吧？” 女人性格很是泼辣，上前一步抓住了樊辰的手臂，尖锐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那不行你就退单吧，”樊辰一把甩开女人的手，“饭我拿走了，这单算我赔了。” 女人看着樊辰伸手过来拿饭，赶紧把拿着饭盒的手缩到身后。 “你拿走了我吃啥？”女人耍起横来，“钱赔给我，饭留下！” “你这不是耍无赖吗？我冒着台风给你送外卖，你收了饭还想让我赔钱？” “哼，不赔钱我就投诉你！” “你爱投诉就投诉！”樊辰气的有些无语，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感觉全身不舒服，但是这也没有遇到恶心的客户更让人难受。 …… 哎。 白忙活。 樊辰叹了口气。 他垂头丧气地走到电梯前，楼外一道闪电瞬间照亮电梯间，紧接着是一声声轰隆隆的巨雷。 早知道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客人，自己就不应该接着最后一单，赔了夫人又折兵，里外里全是损失。 哎，外面那么大的风雨，自己一会儿怎么回家呀…… 啊—— 一声急厉的尖叫声紧随着雷声传来。 刚刚收到外卖的那个女人家的房门嘭地一声打开了。 “你送的这是什么外卖，这么恶心！你看看这是啥？你看看这是啥……” 女人端着外卖的饭盒，冲着樊辰跑了过来。 樊辰有些疑惑，这女人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大姐，这饭又不是我做的，我都冒着雨免费给你送来了，饭不好吃你还要讹我啊！” 樊辰问道。 突然一道闪电袭来，刺眼的光芒炫亮了整个电梯间。 那一刹那，当樊辰看到对面女人的脸，自己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遮掩住了樊辰的声音。 他闭上嘴，后退一步靠在电梯间的墙壁上，紧张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人。 “你看这海鲜面，这里面的虾怎么长了这么一长串恶心的脓包？” 女人端着装着海鲜面的饭盒，举在眼前，一脸难以置信有很恶心地看着饭盒里的食物。 樊辰看了看，感觉有点反胃。 “你，吃了吗？”他试探地问道。 “呸，我刚刚真的吃了两口！”女人一想到自己吃了海鲜面，忍不住也干呕两下，“我用筷子扒拉出来这个虾，恶心死我了，你看看这虾是怎么回事儿。” “你别吃了。”樊辰赶紧啪啪地按了几下电梯的按钮，想催促电梯赶紧上来。 “这天杀的饭店，给我用这种烂了的虾炒面，气死我了！”女人咬牙切齿道。 “啊，好痛。”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忽然感觉受伤碰到的并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一种癞癞的触感。 “我怎么了？”她质询地看着樊辰。 而樊辰看到的那张脸，正在逐渐的面目全非，一个个小小的脓包渐渐地吞噬者她的头颅，脓包扩张的速度很快，甚至rou眼可及…… 叮咚—— 这时候电梯终于到了。 樊辰赶紧钻进了电梯里，他捂着嘴，女人充满脓包的脸让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恶心和恐怖的感觉。 就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突然一双开始有些病变的双手扒开了电梯门。 女人探进头来。 “你说说，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非常无助和惊慌，那个已经完全失去原本模样的头距离樊辰越来越近，樊辰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惊恐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满脸的脓疱微微渗出灰黄色的液体。 “我觉得，你应该赶紧去医院看看。” 樊辰不知道怎么能帮助那个女人，只能谨慎地提出一个建议。 也许是一种潜在的常识或者可以说是预感，他感觉眼前这种可怕的脓包可能会传染，所以本能地和女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女人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一两秒，樊辰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慌乱的声音，他自认为胆量不错，可是突然面对这种恐怖的事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天空。 那一瞬间，女人注意到电梯光洁如镜的银色内壁上倒影出她此刻的模样，满头的脓包比那只烂虾还要恐怖万分。 “啊啊——” 女人抱着自己的脸惊声尖叫起来。 趁着她松开电梯门的档口，樊辰赶紧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将女人彻底隔绝在电梯之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超出常识的意外让他感觉刚刚的一切似真似假，仿佛浑浑噩噩一般。 惊魂未定的他匆忙地跑出这栋住宅楼，找到了自己的小摩托，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狂风暴雨中。 充满咸腥味道的海水拍打在他的身上。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海水中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好像是那份外卖海鲜炒面里烂虾的脓汁。 这恶心的雨水顺着雨衣的缝隙流进了他的衣服里，让他感觉分外恶心却无路可逃。 天越来越黑，风雨中海水疯狂地洗涤着大地，樊辰感觉自己几乎要摔倒。 啪——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裹挟在雨水中砸到了樊辰的肩膀，随后黏在了他的雨衣上。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八爪鱼，被台风从吹到了陆地上。 可是这个八爪鱼却不一般，原本头部的地方是半截鱼类的头部，没有眼睑的鱼类眼睛圆圆的死死的盯着樊星，四五根带着吸盘的触角上，是和刚刚女人一样的，灰黄色的脓包…… “滚！” 樊辰用雨衣袖子一下子把那只变异的八爪鱼从身上打了下去。 这个世界怎么了？ 樊辰在大雨中喘着粗气。 他想起之前的新闻，因为海洋中核废水的污染，越来越多的国家打捞到奇形怪状的变异鱼，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感染的病例。 樊辰回想起刚刚吃海鲜面的女人，一种恐惧和恶心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难道，异常巨大的灾难要降临了吗？ 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