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补救之法
韦笑再次经历眼前一花，周围场景再次变化，准确来说他和何牧已经去到另一个地方。 这里被许多巨大的叶子所包裹，一道道浅绿色的能量通过叶子的缝隙投射进来，将这个空间照得光亮。 而在两人的前方，有一道身影半躺在一张由叶子组成的椅子上。 何牧轻声开口道：“那位是长者大人，是世界树的守护者。” “过来。” 长者的声音十分苍老，虽然已经跟世界树融合不知千千万万年，但他仍然保留了人类的声音。 韦笑靠近椅子，终于看到了那位长者的模样。 长者的面部就像经过千万年风吹雨打的树皮一般，枯旧且伤痕累累，在其脖颈处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木年轮。 韦笑曾听说过“长者、山主、斋人”的故事，但他甚至以为那只是传说，因为这些曾经的人类，一但拥有这个身份，便相当于获得了永生。 眼前的这位长者，说不定见证过整个人类的发展史。 “韦笑，吾终与汝相见……吾能感受到汝之躯体内蕴含树心之力，而且浓郁至极。正如何牧所说，中神域的半颗树心在汝体内。” 韦笑缓缓睁大眼睛，虽然长者的言语表达方式不属于这个时代，但他还是能听懂的。 他似乎一瞬间明白了那些碧绿色能量是什么，那是树心的力量！ 如果长者所言非虚，那韦笑的体内曾被植入了半颗世界树树心。 可究竟为什么？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是……巫老？ 何牧突然往前一步，对着长者躬身行礼道： “长者大人，请让我给韦笑解释一下吧。” 何牧转而看向韦笑说道： “东方共有世界树的三个分身，分别有长者、山主、斋人所守护。 “而我从小便被山主所收养，就在我离开中神域之前，山主告知了我树心被……借一事。借走树心那……位说过，祂要救人，目的地似乎就是在袭山。 “因此，来自袭山的你，或许就是那位要救的人。 “如今看来，你已经没事，所以我希望你能遵守那位当初的意志，将借走的树心归还。” 一番话下来没花多少时间，可在韦笑的意识世界内却仿佛过去了千万年之久，原来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碧绿色能量，竟然是树心的力量嘛…… 何牧所说的那位，应该就是巫老吧。 生命垂危的我，原来是巫老用那传说中的世界树树心救活的。 究竟是什么“病”，才需要树心来就呀！ 嗐，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韦笑眼眶之内渐渐饱含泪水。 看到如此情况，何牧一时间愣住了。闭目的长者沉默不语。 韦笑擦干泪水，郑重其事地说道：“怎么样才能将树心取出来？” 何牧先错愕于韦笑态度的转变，紧接着缓缓道： “这需要麻烦长者大人，或者山主大人才能帮你——长者大人，麻烦你了！” 韦笑也看向长者，模样恭敬。 “时机未到。” 何牧再次错愕，紧张询问道：“为何？！难道需要到中神域由山主大人出手？” 长者没有立即回应，但送他们进来的白发老者突然出现，说道： “何小朋友，你不要误会。你可能看不到，但韦笑现在是身躯破碎，全靠树心维持，若取树心，他必死无疑。 “你也不想亲手夺走一条生命吧？” 何牧震惊，立即神识探向韦笑，果然发现韦笑此时气息虚浮，甚至带着nongnong的腐朽之气。 韦笑也是吃惊，他其实早就意识到是那种碧绿色的能量在保护着自己，没有在两种意志力量的冲撞下灰飞烟灭，如今白发老者的话便证实了这个猜测。 “这怎么可能，难道当初那位取走的一半树心只是给你维持生命的？” 面对何牧的疑惑，白发老者继续开口说道： “何小朋友，你这又误会了。老夫不知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反正呀，这小娃娃的伤是不久前才摊上的，只是恰好有树心在，才保住了他。 “你一定要取树心的话，你等他把伤养好了自然可以取。” 何牧却仍然皱着眉，朝着韦笑说道： “星月界内还有什么事物比树心的治愈能力更强？如果连树心也无法治愈的话，还有什么能做到？” 韦笑保持着沉默，对于何牧的问话，他答不上来，因为至今他也没想到任何有效的对策。 白发老者这下笑着说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夫才会将他带到这里呀。 “他的伤势并不是靠宝物能够治好的，一切都得看他自己。” 韦笑顿时领会白发老者的意思，抱拳朝对方说道： “请前辈赐教！” 何牧不明所以，但也不再做声。 白发老者欣慰地点点头，说道：“不错。那老夫就来跟你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韦笑只觉恍惚一下，周围场景已再次变换，此时却也不见何牧与长者的身影，而是在黑水天之内！ 韦笑惊骇莫名。 “小娃娃不要激动，老夫虽然可以自作主张进入你的识海世界，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这里始终是你的主场。” 听了白发老者的话，韦笑尝试一下调动黑水天的“规则”，果然还是信手拈来，这下他才松了一口气。 白发老者点点头，随即扭头看向了山川另一边的黄沙，不由感慨道： “这就是那位剑圣留给你的意识世界吧，虽然你还没有完全继承它，但它已渐渐化成你的意识空间了。 “就说说那片黄沙，这肯定不是剑圣留给你的，你把这里变成了绝世奇观呀！” 韦笑愣住，不明所以。 “一边是这么一大片的河……嗐，都不可以说是河了，更像是海。而另一边却是寸草不生的黄沙平原，尽管它们中间隔着一片山川，但依旧是不可思议！” 韦笑猛吸一口气，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似有灵光一闪，可紧接着他又想不起来了。 白发老者没有在意韦笑此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在外面的那片大陆上，虽然我们能看到许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景观，但如果都追溯其的形成过程，那么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都是符合自然规律的。” 韦笑瞪大双眼看着白发老者，他突然回想起自己曾听到类似一样的话语，自然…… “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自然的力量呢！” 韦笑猛地想起当初这一句话，是来自当初送龙城“借船的大锅”，他同时也回想起了当时刚刚听到这句话时的悸动。 是呀！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自然的力量，那么是武者修士也是如此，所谓修气、悟道、法则等等，这些皆是来自这片天地的规则，这便是自然的力量。 韦笑似乎明白了白发老者的意思，总得来说，那便是他违背了自然的规律，同时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力量。 但一开始对方就说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只要顺着自然的规律而行，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看着韦笑被自己简单的一番话触动，白发老者一笑，说道： “看来你这小娃娃一路上经历了很多嘛，想必已经有所体会，那老夫便开门见山了。 “你拥有这两股力量其实并不违背自然的规则，问题在于它们的形成方式和存在方式！ “这个意识空间，从河流到山川再到荒地，看似合理，可却也极其不合理。 “黄沙可是突兀出现的？” 韦笑点点头。 “果然没错，没有合理的形成条件，也没有经历时间的流逝，同时黄沙与黑河的距离也太短了，没有遵守自然法则，因此不被天道所容呀！” 轰！！！ 韦笑一时间醍醐灌顶，心头如同轰隆一响，立即开口道出自己此时的想法： “我明白了！！！萧瑟的剑意并不是一点点打磨而来，而是在机缘巧合下顿悟，若体内无拳意还好说，黄沙道间成为他的意识空间。 “可他已有拳意所化的黑水天，黄沙道就像强行闯入了韦笑意识空间中，而非积少成多、顺理成章，因此两者相互排斥。 “而山川无形成为了它们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要不是有这片山川的存在，或许有树心也救不了他。 “目前的补救之法，就是将山川的范围扩大，甚至可以完善整个意识空间的生态系统，缔造出一片合乎自然规律的空间，那一切便皆可容纳，也就不在会出现排斥一说了！” 白发老者一阵，片刻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错！孺子可教也。” 但是他还有不少的话没有说完，接下来他其实是想说： “如此的构想，已经远远超出王境范畴，因为这正是天道的运行方式。而你如果真的完成你之所想，那便是天人之境了！” 白发老者内心是震撼的，不说韦笑的根骨如何，就是这般惊人的悟性便足已证明韦笑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妖孽。 他虽然不知晓当初取树心救人的是什么存在，但想必是有原因的，现在看来，让这样的妖孽存活下来，或许就是那位存在的目的吧！ 黑水天内，两人一直保持沉默，可一段时间后，韦笑渐渐从一开始的激动慢慢变得迷茫起来，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白发老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尴尬。 又过许久，韦笑终于忍不住了，冲着白发老者说道： “前辈。那个……我应该怎么做呢？” “额……” 白发老者在那瞬间仿佛停止了思考，数个呼吸后才“啊”了一声，笑得前仰后合道： “哇哈哈哈，小娃娃就是小娃娃！” 他内心却是苦笑不已。 就是嘛，韦笑即使能想到接下来的路的方向，也不一定会清楚应该怎么走，因为世间从来没有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