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生生不息
出拳的下一瞬，韦笑整个人被巨浪淹没，再次昏迷。 瘫在躺椅上的老者捧腹大笑了起来，手中酒坛在激烈晃动之下有少许的酒水溢出。 “笑死了，哈哈哈！ “小家伙，这才第四浪而已，要是你这样就领悟了，老夫不要面子的？” 老者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又躺了下去，只是嘴角依然带着一些浅浅的笑容。 “如果你刚刚递出去的是剑，可能就会大不相同了，只是可惜呀。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利用老夫的剑道感悟拳道，真是好玩。” 韦笑打了一个冷战，立即又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事物没有一丝变化，他又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正襟危坐，迅速平复心情，眼望江水。 巨浪如约而至，韦笑迅速起身，依然是一拳递出，依然是瞬间昏迷。 再醒来，再等浪，再起身，再递拳，再昏迷。 时间似乎过去了好几天，又像好几个月，韦笑一次接着一次，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反复，哪怕有着特殊长凳的精力反补，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十分疲惫。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后，韦笑再次醒来，他迅速盘坐好，心神沉寂，开始回想之前的一幕幕，从天边“白线”的出现，到此起彼伏，再由远及近，直到把他淹没前的那一拳，完全在他脑海呈现，那些“意思”一点点的抓牢。 只是却还是没能完全抓住，好像还差了一点。 他睁开眼睛，巨浪已经距离他不远，再有一次起伏就会淹没他，他紧盯着那一浪落下，下一浪缓缓攀升，直到出现在他头顶。 韦笑似乎心有所感，紧握的拳松了松，只是照样一拳递出。 一拳过后，浪还是那个浪，只是韦笑身前的“水墙”却多出了一条直直向上的空隙，足有十数丈。 他一喜，不过他还是想的太美好了，巨浪很快又复原，紧接着就是再次把他压到了江河百丈之下。 躺椅上的老者猛的坐起身来，万分震惊，这个小家伙居然比预想的还好，就是跟自己想到的结果不太一样。 念头落下，他身形直接消失在躺椅之上，躺椅也缓缓消散。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昏迷的韦笑身前，蹲在韦笑身前，似乎要看清楚一些，把整张老脸都靠了上去。 韦笑睁开眼睛，看着一个老头正在“偷窥”他，吓得他想要立即往后退去，不过身后却是长凳，他后脑直接撞在上面，痛得他龇牙咧嘴。 老者一笑，说道： “小家伙不错哟，这么快就有所感悟了哟，你再打一拳给老头子看看哟。” 韦笑有些得意，正想说：“浪还没来，来了就打给你看。” 只是他下一刻就呆住了，浪，来了。 他迅猛站起，调整心神，脚下立拳桩，一拳递出。 百丈巨浪中再次多出一道缝隙。 老者眼神微微眯起，原来如此，不是拳头，他在递出去的一瞬间虚握的拳头化掌，所以才会把浪给“切”开，看来这小子还是心向剑道呀。 “小家伙，你这不是拳头啊，看我的。”说罢，他抬手朝着巨浪就是一拳。 一拳过后，百丈巨浪竟停住了，紧接着就直接倒退了出去。 “小家伙，这才是拳头应该干的事情！” 韦笑神情激动，刚刚那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满满的那个“意思”，他刚刚只抓到一点的那个“意思”。 韦笑咧嘴一笑，大喝道：“好！再来。” 邋遢老者一笑，手一招，巨浪再次来袭。 韦笑一脚往前踏出一步，原本的站立拳桩凝聚的那些武道真意消散，只是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意思”，他再次一拳递出，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拳头。 没有半丝声响，巨浪却停在了拳头之前，不过只是一个呼吸时间后，巨浪继续来袭。 邋遢老者手再次一挥，巨浪消散。 韦笑一愣，“怎么不是倒退呢？而且只停了一会儿！” 老者一巴掌拍在韦笑的肩膀上，大笑道： “哈哈哈，臭小子，还想一步登天，你想的倒是美，再练个几十年吧，哈哈哈！ “不过你现在可以抬起那酒坛了，试试看吧！” 韦笑一怔，扭头看向了长凳上的酒坛，一手伸了过去，在那些“意思”流转间，他轻轻松松就提起了酒坛。 他一笑，刚刚老者不说，他也知道自己可以了。 “前辈，我干了！” 韦笑不理邋遢老者有没有酒，他直接掀开坛封，将酒水直接往嘴里倒。 邋遢老者有些错愕，随即又哈哈大笑，手中也多了一坛酒，立即开始了给自己灌酒。 不知道酒是好是坏，就感觉火辣辣的，还有些呛鼻。 不知不觉中，韦笑就把一坛酒喝完了，他脸蛋通红，又打了个饱嗝，接着就躺倒了下去。 “小家伙哟，这样不行哟！” …… 韦笑缓缓醒来，浑身的酒气也还未消散，感觉脑袋依然有些迷糊，发现自己还是靠在长凳边上。 不过，他身下已经不是漆黑的江水，而是之前的那片沙滩。 “你这酒量不行哟！” 耳边传来老者的声音，韦笑立即站起身来，甩了甩脑袋，接着就朝着老者抱拳道： “多谢前辈！” “谢我什么呀，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领悟的，快过来坐吧，老头子有话说。” 韦笑一笑，赶紧坐在了长凳上。 “老头子我啊，在黑水天里已经呆了上万年。 “只是现在回想一下，万年前的事情就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有人能看透那块石头的玄机，结果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你。 “幸好你的天赋也没令老头子我失望，哈哈哈！” 说到这里，他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坛酒，接着就猛灌了一口。 韦笑保持着沉默。 “如今你初步感悟了我的道，却又领悟出不完全相同的东西来，很不错！ “你相当于将老头子的剑道领悟成了拳道，就是你领悟的那点‘意思’，不过距离真正的道，还远着呢！ “所以你究竟也将之演变到什么地步，还是未知数。 “嘿嘿，你现在可以测试一下用剑。” 韦笑身前突然多出一柄剑，正是空舜。 长剑入手，他心神一凝，带着那种“意思”一剑挥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身前的巨浪立即被一分为二。 “嘿嘿，老头子我之所以一开始就说拳剑相通，这就是证明！ “出拳拳意，出剑剑意，所谓的拳意和剑意只是意志力量的一种具象形式。 “为有真正入道，打出来的拳跟剑才是天壤之别，在此之前，一切皆同！” 韦笑胸膛剧烈起伏，这种闻所未闻的观点的出现，不断冲击着学武以来形成的观念。 出拳拳意，出剑剑意，道前一切皆同！ “你知道我的道是什么吗？” 韦笑似乎早就有了答案般，说道： “那应该是一个‘生’字，也可以说是四个字，生生不息。” “哇哈哈，小家伙你很不错嘛，一点都没错。 “那块石头上的诗句，虽然透着江河的苍凉、磅礴之意。 “但这句子其实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借用而已，我的重点还是在你后来加上去的那个‘生’字上面。 “我名李山河，也有人称我为‘山河剑圣’。 “我的剑道，不像寻常剑道一样，追求无边的杀力，而更像江河山川，生生不息，连绵不绝。 “水是生命之源，‘生’字的源头也是水，所以才产生了这一片江水。 “山川磅礴生机堪比江河，有水还要有山，生命才能更加完整，所以才有了这片山川。” 李山河视线投向后方，紧接着那一片漆黑消散，呈现出了一片群山峻岭。 韦笑心神激荡，他知道对方是在传道！ 李山河回过头来看着韦笑，笑着道： “我的道，始终是剑道，你将之转化成初步的拳道，已经是一种全新的道。 “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以后能遇到适合此剑道的人，将我的剑道传给他，让他把我最纯粹的剑道传承下去，最好能更进一步，这样也就能圆了我万年来唯一一桩心愿了。” 韦笑立即站起身，朝老者抱拳致谢道： “晚辈定当不负所望！” “别急，这种事情是讲缘分的，万是都不可强求，要是真的没有找到也没关系。” 停顿片刻，李山河又继续道： “老头子我再多说两句吧，你似乎一心向剑道，但你的练拳天赋却高于练剑，所以事事都是出拳为先。 “老头子给你一个建议，若真肯下苦功夫，就用你的拳道砥砺你的剑道吧！” 韦笑似有明悟，重重点头！ 李山河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小石头，递向了韦笑，“拿着。” “这是什么？” “是外面那块石头的本体。” “本体？” 果然，韦笑在小石头上看到了那两行字，其中那个“星”字下面的“生”字和外面看到的一样，歪歪扭扭的，明显就是他自己刻的。 可是这么小，外面那块石头起码有四五丈高，而这个连一寸都没有。 “黑水天就在石头之内，我现在把它交给你，等你找到我的传人之后，可以用相同的方法让他领悟生生不息，就像今天我们这样。” 听完这段话韦笑十分困惑，什么“黑水天就在石头内”？ 我们现在就在黑水天，那就是在石头内，可是石头怎么又在这里？ 还有就是，如果他拿着石头，老者又在黑水天内，那到时候他找到传人之后，老者也可以直接收徒啊，怎么要自己…… “小家伙，我的时间不长了，嘿嘿，其实老头子我早就死了。 “我留在这里的一道意识，甚至说是执念，马上就要消散，以后便不会出现在黑水天。 “黑水天之所以能一直存在，主要是因为这颗石头的原因，至于是什么，以后你会清楚的。” 听完李山河这像是在交代遗言的话，韦笑莫名有些感伤，不过如今只是意识形态，所以没有眼泪。 “哇哈哈，你这个小家伙真tm可爱，快快滚吧！” 话音落下，李山河抓住韦笑的手，将那块小石头拿起拍在了韦笑的额头之上，韦笑立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待眼前事物恢复清晰时，他却已经出现在了江边，身前是那块高耸的巨石。 韦笑一脸茫然，这个时候雄华的声音就响起了，“韦笑？刚刚你怎么了？” 他扭头看着雄华，表情有些奇怪，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赵有容靠近韦笑，似乎有些兴奋，也有紧张，她道： “你刚刚顿悟了？领悟了巨石的道？” 韦笑很惊讶与赵有容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但只是点点头。 雄华突然道：“你额头这个是什么？” “什么？” 韦笑摸了摸额头，发现果然在眉心处有一小块东西膈手，就像一块伤疤一样。 如果此时韦笑用镜子照一照的话，就会发现，其实这个“伤疤”跟那块小石头是一样的，准确来说就是那块小石头，不过此时却少了那两行字，而且变得更小。 “小心！” 雄华不知道为何突然大喊，接着就拉过了韦笑，往后退了出去。 两人面前的巨石竟然开始寸寸崩裂开来，没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就化做了无数碎块跌落了地面。 韦笑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疤”，想到了刚刚李山河好像把那块小石头拍进他脑子里一样，可能小石头就是现在的“伤疤”，如果本体已经在这，那巨石碎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啊，这怎么回事，怎么碎了！” 赵有容第一次露出惊恐神情，接着道： “韦笑，快跑呀！” 韦笑不明所以，但赵有容的心境并非一般人能比，会如此失态，必然是真出大事了。 韦笑拉过蒙圈的雄华，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