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去浙江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寒假已然来临。就在放假的当天下午宿管阿姨就通知学生赶快收拾行李回家，最迟明天一早宿舍楼必须锁门的时候，汪晓玥内心忐忑地坐在床边，她在焦急地等待着张巧的电话。几天前张巧告知她浙江的那个工厂又开始招工了，而且已经替她报了名，到时候招工的人会包两辆车把人拉到工厂去，等车来了会打电话通知她。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如果今天车还不来，明天除了回家就没地方去了。

    正当她心绪不安的时候，电话铃声想了起来，汪晓玥以为是张巧无疑了，急忙站起来两大步走到桌子旁，捉起电话，凑近一看，来电显示上赫然呈现“王玉”两个字。刚刚鼓起来的情绪瞬间瘪了下去。她接通电话，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有什么事吗？”紧接着听见电话那头的王玉用洪亮、斩钉截铁地语气说：“你不是说放假了去打工？现在已经放假了，你出发了没有？”汪晓玥不是很干脆地回答：“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在等车，现在车还没来呢。”王玉用带着急迫的声调说：“我决定跟着你一起去浙江打工，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汪晓玥心中暗喜“太好了，终于有人跟我作伴了！”便兴奋而好奇地询问：“你怎么突然变卦不回家了？”王玉只是含含糊糊地表达她和她的mama刚才拌了几句嘴，所以就赌气不想回家了。然后王杰就让汪晓玥来四楼她的宿舍，说是要面对面一起商量一下去浙江打工的事宜。这当然是汪晓玥求之不得的事了，于是就挂了电话立刻去了404。

    几秒钟的功夫，汪晓玥就跑到了404的门口。因为刚才已经通过电话，所以用不着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她们宿舍的人也都在屋子里待着，享受着今年最后半天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大家都知道只要一回到家就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偷懒了。汪晓玥进去后一眼就看见王玉坐在凳子上目视着门，显而易见是在等她。王玉看到汪晓玥连忙问道：“你联系的那个南方的厂到底靠谱不靠谱？”她这个问题可把汪晓玥给问住了，因为汪晓玥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她心虚地回答：“我也不清楚。”王玉听到后立马就急了，讨伐似的质问她：“行李都准备好了，你还不知道厂子靠不靠谱？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之前有一个老师在课堂上讲过一个女生外出打工误进传销组织的事迹，汪晓玥和王玉担心的正是这个。王玉提出的疑问也是长期以来一直困扰汪晓玥的问题，所以她无法解答，只能呆呆地看着王玉，闭着嘴不说一个字。

    王玉毕竟是王玉，办法总比汪晓玥多。她让汪晓玥通过张巧要来那个之前到过这个厂子打工的女同学的电话，她要亲自和那个女生联系，询问一些关于厂子的疑惑。

    电话号码要来了，王玉连忙用自己的手机拨打这个号码。电话打通了，汪晓玥立马拿着电话独自走到阳台上。这个是王玉打电话的习惯，她讲电话时不喜欢有人在场。不过说实话，汪晓玥是极不喜欢她的这个习惯的，她依旧坐在凳子上，透过昏暗的光线看着在阳台上打电话的王玉的后背。王玉所在的宿舍位于背阴面，在这寒冷冬天的下午越发显得阴暗。王玉讲电话用了很长时间，大概有十几分钟吧。她挂了电话就转身走回来，重新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看着汪晓玥心平气和地说：“那个女生说厂子绝对可靠，她已经去过很多次了。我觉得应该还可以。”汪晓玥听了王玉肯定的回答后心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疑问，她终于可以彻底地放心了。然后王玉又告诉她那个女生刚才说车已经来了，就停在学校大门口。在汪晓玥心里正疑惑着张巧为什么还没有打电话告知自己车来的消息时，手里的电话突然间响了，她举起手机，看到了张巧的名字，心中感到很欣慰，她接通电话，张巧果然告诉她车已经停在学校门口的这个消息，还催她赶紧收拾行李上车。

    挂了电话之后，汪晓玥和王玉再也坐不住了，王玉此刻还没有收拾行李，这会儿她赶紧着手整理起衣物来。汪晓玥虽然已经大致上收拾完了，但是毕竟出门在外，担心出现疏漏，所以也要回宿舍检查检查，和王玉打了个招呼后就走了。

    二十分钟后，汪晓玥接到王玉的电话，问她准备好了没有，如果准备好了现在就下楼。汪晓玥早准备好了，得到消息后，立马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手提包，东摇西摆地一级一级走下台阶。从六楼下到一楼汪晓玥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气喘吁吁的了。

    汪晓玥来到一楼的时候看到王玉已经在那儿等着她了，“这家伙竟然比我还积极！”她在心里打趣道。然后两人就一起并肩向学校大门口走去。从宿舍到学校大门口约摸有三里地的距离，王玉只拉了个行李箱，一副悠悠闲闲、不紧不慢的样子。然而汪晓玥呢？拉着行李箱的胳膊感觉还行，提着一个重约二十斤包的胳膊已经感觉到不太好，痛苦已经在脸上清晰地呈现出来了。她们边走边聊，聊一些厂子里的事儿，聊着聊着王玉就听出来了汪晓玥声音不对劲，才发现她手里提着的包太重了。于是王玉就主动提出来要帮汪晓玥分担一些重量，她提议她们两个人各自提着提包的一个提手一齐向前走。于是在王玉的帮助下，汪晓玥终于顺利走到学校大门口了。

    学校大门口停着好几辆大巴车，有的车门开着，正往里上人，有的车门关着，车前围着很多人，还有很多人站在距离车很远的地方等待着，这里简直成了人的海洋！汪晓玥和王玉看到这副场景不禁疑惑起来，很明显这些车不是同一家的，她们不知道上哪辆车，或者在哪辆车前等待。站在人群里愣了一会儿，汪晓玥才想起来给张巧打个电话询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