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纸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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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山…… 这三个字从白翎儿口中说出，异常的坚定，同时，它就真的像一座大山，压在了慕容昭的心口，让他喘不上气来。 如果他不曾在九华山习武，或许就不会对九华山那么了解，或许，在听到白翎儿要去九华山时，就不会那么痛。 他调查了白翎儿的母亲，王妍之，她除了是天玺国曾经名震一时的才女，还是九华山第三任门主，九华夫人的弟子，她还有另一个名字——无云。 九华山历任门主需要具备用乐声掌控人情绪的能力，而学琴并不太久的白翎儿恰好具备这种天赋。 苏陌的背景、流苏的来历，以及月华公主、萧允墨对翎儿莫名其妙的亲近都在向慕容昭证明着一点：白翎儿是无尘看中的新一任九华山的守山弟子，也就是将来的门主。 如果之前的一切只能算猜测的话，白翎儿要去九华山的决心就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性。 九华山…… 若她去了，做了守山弟子，那么此生，他或许再也见不到她。 “如果只是为了替采菱报仇……”他沙哑着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可是即将失 她的痛苦折磨着他，让他表面的冷静温和根本维持不下。 如果只是为了替采菱报仇，她……完全不必去九华山。 玄青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黄烟以及那七个武夫，也已经全部被关押在了刑部的大牢里，她如果想报仇，随时都可以，不一定要去九华山…… 可是不去九华山，她何以原谅自己事到临头的心软。 “如果我不去九华山，你会让我杀了她吗？想想清楚，她是你的女人，她的肚子里有你的孩子！”白翎儿扬起头，望着他，尽情捕捉着他眼中那一点一滴的犹豫。 “不会www.shukeba.com。”他最终给出了她否定的答案。 如果没有那一夜的意外，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留下的生命，他为了翎儿，绝对不会手软… 可如今，那不该出现的一切，全部出现了，一切，也由不得他了…… 白翎儿的心突然一疼，那一疼同样牵扯着慕容昭的心。 慕容昭是一个好男人，白翎儿无法否认这一点。 因为某些原因，他选择了云曦，也就必然的选择了维护她。 云曦的确该死，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她一定要杀了云曦，但不是此时此刻…… 所以，她要去九华山，要给云曦生下那个孩子的时间，同时，她也需要时间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亲手结束她的生命，结束她们两个人这么长时间一来，莫名其妙的恩怨。 白翎儿终于推开了慕容昭，“这一次，我回丞相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等你的和离书。” 等你的和离书…… 牵扯了那么久，从不爱到爱，再到不得已的分开…… 白翎儿相信云曦的孩子源于意外，可就是这样的小意外，断送了她和他的未来…… 这一刻，白翎儿终于释怀了，他的离开不是不爱，是对她的公平，对云曦的责任。 慕容昭默许了她的决定，这一天的深夜，他一步一步的跟在她身后，徒步送她回了丞相府。 他看得出翎儿的脚步沉重，感受得到她微微颤抖的背影是在低泣，也十分清楚，她告别时，对他绽放出的那个笑容，那么明媚，却是那么虚伪…… 她把他彻底当成了外人，所以，才用坚强掩饰她的脆弱。 白翎儿再次住进了翎羽堂，不过，是在丞相府。 翎儿的夜归让白正廷有些担忧，但他并未在翎儿面前表露，她相信与妍之如此相似的翎儿，能够同她的母亲一样，在合适的时机之下，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和离书是第二天一早送入丞相府的，紧接着，昭王与昭王妃和离的消息传遍了云城的大街小巷。 白翎儿似乎成了一个传奇，十五岁以废物的名声嫁入昭王府，十六岁与昭王和离，却因其才貌双绝，名动京城。 流言疯传的当天，三月初二，白翎儿来到西郊的桃花山上，在一颗盛放的桃花树下，将采菱的骨灰掩埋，她没有为她立碑，对于翎儿来说，那棵正在花期的桃树就是采菱最好的墓志铭。 她在最好的年华里，永远离开了她们，而她们，在桃花盛放的花季，将她永远的埋葬。 这天，陪翎儿一起来的，是采薇、白子轩、白子诺、流苏、苏陌、月华和明娜。 白子曜对白翎儿的态度依旧别扭，却没有了从前的厌恶，像是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郑氏依旧势利，白翎儿虽不在为昭王妃，可陆陆续续提亲的人群踩破了门槛，让她再次认清了白翎儿的价值，待她更加友好。 苏陌决定，等月华大婚之后，就带白翎儿一起去九华山。 月华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八，那是两国选定的好日子，到时，已经回了北狄国的萧允墨会再来天玺国，参加月华的婚礼。 安葬了采菱之后，白翎儿等人就沿着山路往山下走，月华怏怏的紧跟着她，曾经明媚的笑容被一种彻骨的哀伤取代。 白翎儿隐隐约约的明白她的哀伤所在。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十分辛苦的，从古到今，都是。 白翎儿没有问她，可是在回程的马车上，月华邀她同坐，也终于忍不住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翎儿jiejie，你现在已经和昭王没有关系了……如果，我说如果宸哥哥要你进宫，你会去吗？”月华问她。 这不是月华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在她决定嫁给玄宸的时候，她问过。 只不过那时候只是在假设，而这一刻，假设成为现实，让她再次不安起来。 “苏陌没告诉你，我要去九华山了吗？”白翎儿反问她。 月华有些不好意思的吐舌，道：“说了，可是我就是不太放心。可能……可能是因为宸哥哥太惦记你了，他对谁都没有那么挂心过，所以，我有些害怕……” 白翎儿轻轻叹了口气，搂着月华的肩膀，安慰她：“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你的。” 月华点头，眼中的光彩如星辰闪耀。